第49章 你心悅於我嗎
時間不緊不慢,馬上就要到陳令月及笄的日子了。
紫苑心裏壓著事情,怎麽侯爺還不送禮嗎?
前幾日,甄家大公子就送了一份厚禮過來。
還有,梁三公子親手雕刻的玉笄,姑娘可是看了許久。
這天夜裏,她沒睡著,偷偷溜出去,找了崔合。
“崔統領,這幾天侯爺很忙嗎?”
崔合苦笑,侯爺很忙,忙著揍他們。
“四姑娘那裏有什麽事情?”
紫苑猶豫片刻,還是開口道:“過幾天就是姑娘的及笄禮了。”
崔合一拍腦袋!
天啊!
他怎麽把這事情忘了。
這幾天被侯爺揍暈了,根本想不起來。
難道侯爺也忘了?
“紫苑,多謝提醒。”
紫苑見話已經帶到了,也不再久留。
崔合推開書房的門,屋裏安靜如水。
崔承東正自己下棋。
一個人。
崔合硬著頭皮,把話說出口。
“爺,後天十月十九,四姑娘及笄。爺可要送點什麽?”
崔承東撚著黑棋的手一頓。
許久,他才道:“我知道了。”
卻沒有下文了。
崔合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也不敢再問。
他看著天上不太明亮的月亮,有些惆悵。這樣的侯爺,真的不像他的主子。
崔承東手裏的棋子,久久都沒有落下。
“切。”
他嗤笑一聲,隨意把棋子丟下後,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任由腦中的思緒發散。
他想到了母親,想到了陳四。
難道,女人們,都是喜歡表麵一套,內裏一套的嗎?
京城上下,誰不稱讚母親賢惠,持家有道,大方得體。以前父親在的時候,她就不會因為父親留宿哪個姨娘房中,爭風吃醋。
衛國公府的子嗣,個個都平安降生。
父親去世後,母親對府裏的姨娘、庶子照顧有加。衛國公府的庶子,個個有出息。
這都是母親教導有方的功勞。
他以前,以為母親是因為愧疚,才格外愛護父親的子嗣。
現在,他明白了。
其實,隻是因為母親不愛父親,所以她並不介意。
那陳四呢?
在他麵前,羞怯可人。
在梁三麵前呢,是不是就楚楚可憐了?
他不願意這樣想她。
可是大昭寺裏,她和梁三的對話。還有那日,在陶然居門口,他們兩個依依惜別。
都無時無刻不在啃咬他的心,讓他日夜難安。
她一再拒絕他,到底是在衡量什麽?
他這一輩子,從來沒有對哪個女人,這樣珍惜,這樣耐心。
他身上,還有什麽值得她遲疑的?
人品、家世、相貌、地位,他哪樣不是拔尖的?
隻有一個解釋,就是她不喜歡他!
她不喜歡他!
她不喜歡他,所以才會明知道兩個人,早有肌膚之親,卻遲遲不肯點頭。
她不喜歡他!
他難得暴躁起來,一揮手,把麵前的棋盤摔倒在地。
嚇了外頭的崔合一大跳。
他正要詢問,便見侯爺大踏步出來了。
“爺,你這是去哪裏?”
“不許跟來!”
語氣冰冷的一句話丟下來之後,崔承東已經不見蹤影了。
他去了哪裏?
他直奔寧國公府的寧馨院。
今夜,他不想再猜來猜去,他要找她問清楚。
他們之間,他要一個明明白白的答案。
紫苑和紫荊,在有人來的時候,就已經警覺了。
她們嚴陣以待,卻發現來人居然是永寧侯。
“去把陳四叫醒,我有話問她。”
他一臉嚴肅,仿佛是出了什麽大事。
哪怕現在已經夜半時分,紫苑也不敢耽誤。
她匆匆喚醒陳令月,替她打理衣裳後,就請永寧侯進入了臥房。
陳令月還有些睡眼朦朧。
這幾日,娘每天都拉著她,折騰及笄禮的事情。
她累死了!
可是這麽晚了,侯爺來找她,應該是很重要的事情。
崔承東怒氣沉沉,步伐堅定,如同暗藏怒火的雄獅,朝陳令月走過來。
陳令月此時精神恍惚著,知道他來,隻是軟軟朝他笑問:“侯爺,這麽晚了,是有什麽急事嗎?”
崔承東腳下一頓。
她勉強睜著迷蒙的眼睛看著他,笑容淺淺。
許是還沒有睡醒的緣故,她看起,越發軟和。
隻這一眼,他這滿滿一腔怒火,竟然就不見了一大半了。
“嗯,很重要。”
陳令月聽到,便伸手拍了拍臉,覺得還沒有清醒過來,就說:“我讓紫苑打點水來,我洗洗臉。”
不然,這迷糊的樣子,怎麽談事情。
崔承東發現,她現在這樣,更便於他問話。
“不必了。”
“我隻想問你一句話,你心悅於我嗎?”
陳令月一時間,以為自己聽錯了。
大半夜不睡覺,就來問這個?
見她發愣,崔承東又重新問了一遍。
“陳四,你心悅於我嗎?”
陳令月確定了,他大半夜不睡覺,真的就是來問這個的。
可是,這樣太突然了吧?
她後知後覺,羞意爬到了臉上。
她,喜歡他嗎?
喜歡嗎?
應該是,喜歡的。
她騙不了自己。
她又不是木頭人。他一次次救她於危難之中,一次次幫她,她如何能不心動呢?
她隻是不夠勇敢,不敢麵對他身後的紛紛擾擾。
她的沉默,讓崔承東的心,瞬間墜入穀底。
“你喜歡梁三?還是你的甄家表哥?”
陳令月一聽,這都是什麽跟什麽!
她和大表哥,從來都不是男女之情啊!
“沒有的事。”
“那你為何拒絕我?”
崔承東今夜既然來了,沒有得到答案,他決不罷休。
陳令月一時有些閃躲,她側過頭,不敢看他。
可是,崔承東霸道起來,那是真的霸道。
他伸手把她的臉,扳了回來,四目相對。
“告訴我,我不想再猜,我要聽你說。”
這幾日,他沒有一天過得舒坦。
他的心就像放到油鍋裏一樣,煎熬。
無比煎熬。
陳令月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他那麽急切。
他看起來,有些痛苦。
她心中一痛,有些難受。
她選擇了坦白。
“侯爺,你是人中龍鳳,我對著你,又怎麽可能心如止水呢?”
“隻是,侯爺威高權重,和皇家的關係太近了。我隻是一個小小女子,隻願日子平凡安穩。若是和侯爺在一起,那便不肯能了。”
崔承東死死盯著她,皺眉問:“你介意,我是個武將?”
陳令月搖搖頭,“我不是介意這個,我是怕。祖父的死,起因是神衛符,可追根究底,隻怕和皇位脫不了幹係。侯爺是太子的表弟,日後,你……”
“侯爺,你明白嗎?我就是怕。”
崔承東冷笑:“你怕?你若是要拒絕我,就編個像樣點的借口。你這樣膽大包天的女人,你會怕嗎?”
陳令月錯愕,“我怎麽就不能怕了?”
她就是一個普通人,怕不是正常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