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最是不解風情的一個人

甄文思鉚足力氣,要在永寧侯跟前表現自己。

可是等崔承東一出手,甄文思就毫無還手之力了。

什麽力量、速度、招式,統統不管用,他隻有等待挨打的份。

一盞茶功夫,他整張臉,就沒法看了。

連續摔了無數次,那衣服也破破爛爛的。

覃恒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架勢,好可怕啊!表哥平時沒有那麽凶殘啊!

“龐大哥,我表哥今天心情不好嗎?”

覃恒小心翼翼問了一句。

龐中博意味深長地笑了,“沒事,他對甄家小子‘恨’鐵不成鋼,下手重了些。對你,就不會這樣了,你放心吧。”

覃恒有些放心,又忍不住悶悶不樂:“表哥今日第一次見文思,就對他寄予厚望了嗎?難道文思的資質那麽好?”

龐中博“哈哈哈”笑出了聲,傻小子,他那是寄予厚望嗎?

他那是妒火中燒,趁機報複情敵。

果然,阿恒還是太單純了,不夠了解他家表哥。

覃恒雖有些鬱悶,可也為好友開心。但是場上的甄文思,隻覺得度秒如年啊!阿恒竟然能在永寧侯手下練那麽多次,真是堅強。

崔承東看他實在撐不住了,才收手。

“下盤不穩,體力不行,耐力太差,反應太慢。”

崔承東一口氣丟出幾個詞,甄文思羞愧得頭都要鑽到地下去了。

崔承東又說:“每日加半個時辰馬步,跑操一個時辰。還有,多練一練眼力和耳力。”

甄文思抬起頭,目光灼灼看著崔承東,眼中的赤忱一覽無餘。

“我記住了,一定照侯爺說的辦。多謝侯爺指教!”

看到他鼻青臉腫的樣子,那張嘴微笑的嘴角,還帶著點血絲,崔承東微愣了一下。他打得有這麽狠嗎?

有些心虛,他忍不住又道:“方才有幾招還是可以的,不過,速度要提上來,才有殺傷力。”

甄文思聽到表揚,哪裏還顧得上身上的疼痛,整個人都飄飄然了。

他深一腳淺一腳走到覃恒身邊,“阿恒,謝謝你,侯爺果然厲害,看問題一針見血。”

覃恒心中戚戚,表哥下手那麽重,他都有些怕了。

崔承東抬眼看過來,“阿恒,到你了。”

這個時候,覃恒也隻能硬著頭皮上陣了。

可表哥一如既往,點到為止而已。

他身上雖然受了點傷,可比起甄文思,那簡直好太多了。

覃恒心想:難道因為我是他表弟,表哥一直手下留情?

看了看文思的慘狀,覃恒頓悟了。怪不得,一直沒見別人找表哥指點武藝,原來是被揍怕了。

沒過兩天,就是覃恒母親的生辰了。

覃夫人出身名門,和太子妃鄭氏沾親帶故。她素來低調,又不是整生,故而沒有大擺筵席。隻是邀了十分親近的人家,前來一聚。

雖然如此,可她是皇後和安國夫人的堂嫂子,兵部尚書的夫人,邢國公世子夫人。哪個身份擺出來,都不會讓人輕視。

所以邢國公府的門房,自兩日前就沒停過收禮。皇後雖不能出宮赴宴,卻也送了壽禮。安國夫人覃練則是早早就來了。

覃家在本朝開國立下大功,受封邢國公。上一任邢國公,是覃練的祖父。覃練父母早逝,她們姐妹二人,是由叔父養大的,和堂兄的關係親如同胞。

覃練坐在正廳,聲音輕柔動聽對覃夫人道:“嫂子,今日就拜托你了。”

她雖年過四十,但體態柔美,身段勻稱。即便是這樣的年紀,仍是大美人一個。

覃夫人鬢角已有些許白發,但是慈眉善目,叫人心生好感。

“二妹外道了。阿治的婚事,不僅是兩位妹妹的心病,也是你哥哥的心病。”

提起這個,覃練臉上有些黯然:“他從小就是個有主意的,我是說不動他了。他對哥哥一向敬重,對嫂子也孝順。若是你們來張羅,說不定,他就願意了。”

覃夫人拍拍她的手,憐惜地說:“阿治讓你操碎了心了。不用擔心,鄭姑娘的人品、相貌,在京城也是找不到幾個了。等會,阿治見了她,說不定就動心了。”

覃練勉強笑笑:“但願如此。”

她的兒子,她了解,最是不解風情的一個人。

像極了那人!

若是能那般順利,那她就要燒高香了。

覃夫人知道她憂心什麽,“咱們阿治,最是端方。那鄭姑娘,便是往常在宴席上,兩人有過碰麵的機會。可是阿治怎麽可能去留意姑娘家的樣子呢?”

“如今,我們既然是存了結親的心思,那他可不要正眼看人家幾眼?要我說,鄭姑娘的氣度和模樣,他看到了,一定會心動的。”

覃夫人捂嘴偷笑,覃練也稍微安心。

“說的是,我對鄭姑娘,是一百個滿意。”

鄭姑娘出身滎陽鄭氏,是太子妃的堂妹。鄭氏先祖,那在前幾朝就赫赫有名,他們家樹大根深,名儒、名臣數不勝數。這樣的人家出來的姑娘,可不是一般人物。

不一會,方才兩人談論的主角,鄭秀媛就到了。

她皮膚柔嫩白皙,個子高挑,人卻豐滿圓潤。身上穿著織金纏枝蝶戀花的衣裳,頭上簪著的頭麵,無一不精巧。行動間,衣裙擺動,步履輕盈得宜。整個人顧盼生輝,光彩照人。

覃練和覃夫人相視一笑,果然是一個佳人。

鄭秀媛應邀前來賀壽,她心裏“砰砰”直跳。

盼了這麽些年,她第一次可以離他那麽近,心中的喜悅,旁人又怎麽能體會呢?

等寒暄過後,她便要和母親到隔壁桌子入席。

可覃夫人卻拉著她娘的手,笑著說:“表嫂,你家秀媛出落得真好,我瞧著喜歡得很。今日,不如讓她坐在我身邊,陪一陪我,如何?”

今日的來意,其實兩家人都私下裏通過氣了。

鄭夫人笑著推了鄭秀媛一下,“那敢情好,這丫頭能跟在你這個壽星旁邊,沾一沾你的貴氣,我可是求之不得呢。”

鄭秀媛羞得滿臉通紅,那臉上布滿了雲霞,襯得她更加動人了。

不遠處的宋文茵咬著牙,死死盯著這邊。

她們家也是覃家姻親。她姐姐,嫁的是衛國公庶子,崔承英。今日,覃練帶著家裏的幾個兒媳婦來到邢國公府赴宴,她姐姐也來了。

宋文茵厚著臉皮,纏著姐姐,也跟了來。

可是,她哪裏夠得上資格,讓覃練看在眼裏呢!

宋文玉知道小妹的心思,她之所以帶她來,就是想讓她死心。崔家的永寧侯,她們家怎麽高攀得上?那人,就是配個公主,也是夠的。

小妹年滿十六,親事不能再拖了。

她的一片癡心,是該放下了。

這時,一個男人,大踏步走了進來。

他一身藏青色雲蝠紋錦袍,腰間墜著一枚白玉雙龍佩,身形筆直頎長,腳步穩健有力,不是永寧侯又是誰呢?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