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一對年輕的男女緊緊相擁。
感受到了彼此的體溫,兩個人的心,才慢慢平複。
“有沒有受傷?”
他的語調不複清潤,帶了些沙啞。
陳令月在他懷裏搖搖頭,聲音有些悶:“我沒事,就是兩個暗衛和紫苑他們……”
“阿治,那兩個暗衛怎麽樣了?”
她仰頭看向他。
崔承東停頓了片刻,才說:“重傷,已經救回來了。”
她心裏沉甸甸的石頭,總算落地了。
真怕,有人為她而死。
還好,大家都活著。
“車夫有問題,我今天去城西的戲樓,回寧國公府的路線,應該是穿過三條大街就行。”
不需要走小巷子。
“車夫找到了,他死了。”
陳令月身子僵住了,死了?
“給你們駕車的,是易容之後的車夫。”
她心裏沉甸甸的,有些喘不過氣。
崔承東察覺到了,他輕輕撫摸她的背脊,一遍又一遍。
“溶溶,這不是你的錯,不要怪自己。”
不是她的錯,那是誰的錯呢?
到底是有個人受她牽連,丟了性命。
“你哥哥已經做好了善後的事情,車夫家裏的人,他會妥善安置的。”
崔承東的話,讓陳令月心裏好受了一點。
“是懷王嗎?”
她輕聲問。
“應該是。”
他的眼中,閃過冰冷的殺意。
懷王,欺人太甚了!
明知道,溶溶即將成為他的妻子,居然也敢動她。
陳令月靠在他懷裏,閉上眼睛,有些疲倦。
“阿治,還是什麽都沒有查到嗎?”
“南疆那邊,有一些進展。”
給老寧國公下蠱的人,是一個叫阿諾的男人。
三十年前,一個離家幾年的苗女重新回到家鄉,帶回來一個孩子,這個孩子就是阿諾。
沒有人知道,阿諾的父親是誰。
阿諾從小就在苗疆長大,精通蠱毒。六年前,他帶著寡母離開了南疆,不知去向了。
“溶溶,再等等。”
懷王和右相布局多年,崔承東查起來也不容易。
陳令月摟緊他的腰,試圖汲取一些力量。
她懂,這是一條漫長的路,急不來。
懷中的人,呼吸漸漸和緩。
睡著了。
崔承東輕輕放下她,這才出門。
“侯爺,京城裏有關於四姑娘的流言。”
崔合說完,崔承東的臉又黑了幾分。
“走,找陳奕去。”
寧國公府大堂,燈火通明。
陳奕一臉嚴肅,看著崔承東:“侯爺,我下午的時候,已經進了仁安堂的徐大夫給舍妹看診了,想來應該有些作用。”
崔承東卻說:“光憑徐大夫,還是不夠的。”
“侯爺可有辦法。”
……
崔承東匆匆趕回衛國公府。
沒過多久,衛國公府的馬車,就去了寧國公府。
“今天,皇後娘娘賞了夫人一株珊瑚,有半個人那麽高。”
“我家夫人看著新奇,就想邀請四姑娘一同去觀賞。”
“聽說,珊瑚在夜裏,還會發光,可好看了。”
“不知道四姑娘可得空?”
張嬤嬤笑眯眯遞上請柬,胡氏伸手接過來。
“當然有空。”
“難為夫人惦記小女了。”
她吩咐人去把陳令月請來。
過了一會,陳令月便隨著張嬤嬤去了衛國公府。
兩家已經定親,準婆婆想見未來兒媳婦,也是人之常情。
何況,大家都知道,永寧侯一貫不住在衛國公府上,陳令月便是留宿,也是無礙的。
“快來,好孩子,今天嚇壞了吧。”
覃練已經聽兒子說了今天的事情,對陳令月充滿了憐惜之情。
小姑娘梳了一個淩雲髻,頭上插著一支芙蓉花簪,一支玫瑰金簪,還有兩朵小巧的絹花,便再也沒有其他東西了。
這簪子,阿治已經給了她了。
她心思百轉,卻拉著她的手,“我吩咐人煮了安神湯,你等會喝了,今晚好好睡一覺,明天就都過去了。”
陳令月乖巧地點點頭,“多謝夫人幫忙了。”
流言的事情,她也知道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過,今晚她受邀到衛國公府賞珊瑚,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這孩子,還和我說這個!”
覃練慈愛地看著她,越看越喜歡。
兒子和她不親,以後和兒媳婦親近也可以。
何況,陳家這個小姑娘,看著就讓人舒坦,她是打心眼裏願意疼她。
“我們是一家人,不說那麽見外的話。今天匆忙,我就不給你準備院子了,你就在我這裏住下。”
“廂房我已經備好了,就在隔壁。”
“今天你也累了吧,早點歇著吧,明天我們再好好說話。”
她的好意,陳令月欣然接受。
這時外頭傳來問安的聲音,不多時,崔承東就走了進來。
他在陳令月身邊的椅子坐下,丫鬟送上了一杯茶。
“有不習慣的地方,和我說。”
這人,當著他母親的麵說這個話,合適嗎?
她甜甜一笑:“沒有不習慣的,夫人已經都安排好了。”
他看向覃練,覃練道:“今晚令月就住我院子裏吧,房間已經布置好了。”
隻是一個晚上,住這裏行。
“今晚我留在府裏。”
這一句話,讓覃練愣住了。
五六年了,他除了過年,幾乎沒在府裏留宿過。
“好。”
雖然是簡單的一個字,可是陳令月還是感覺到了安國夫人的激動。
看來,他們母子之間,真的很生疏。
“母親,我送她去休息吧。”
崔承東站起來,示意陳令月一起走。
陳令月有些頭疼,就在隔壁而已,需要送嗎?
已經是晚上了,這麽做於禮不合。
平時在寧馨院,她不講究這些,是因為沒人知道。
現在他們就在安國夫人眼皮底下,她還是要顧忌一二的。
看她沒動,崔承東又說了一句:“我有正事和你商量,走吧。”
安國夫人也看出來,陳令月正為難呢。
“令月,你和阿治去吧。你們在我的院子裏,有長輩在,不算逾矩。”
她轉頭又對著崔承東說:“天色不早了,令月今天受驚了,你長話短說。”
陳令月的房間,很快就到了。
領路的丫鬟退了出去,紫蘇貼心地在門口守著。
屋裏,陳令月不滿地看著他:“有什麽事情這麽急,不能明天說嗎?”
黑衣人的來曆,他們兩個心知肚明,這還有什麽可說的。
崔承東無視她的埋怨,拉著她的手,才覺得踏實。
“我就是,看不見你,心裏慌。”
今天到了那條巷子,看見一地的屍體和滿地鮮血,紫荊和暗衛都倒在了地上,而她卻不知所蹤。
沒有人知道,那一刻,他的心裏有多亂。
麵對千軍萬馬,他沒有怕過。打仗陷入絕境,他也沒有怕過。
曾經經曆了多少生死關頭,他從來都是無所畏懼的。
可今天,在渭河邊,找不到人的時候,他真的怕了。
陳令月沒有想到,他會這樣說。
他一雙寒潭似的眼眸,暗沉無比,平時堅毅的目光中,有一絲不易察覺到脆弱。她靠過去,依偎在他懷裏,呢喃輕語:“我在裏。”
“嗯。”
他伸手,緊緊摟著她的肩膀。
“溶溶,懷王背後的右相,才是最難對付的。”
“所以,我們還要蟄伏。這一次,我不能明著給你討回公道。”
“但是,這個仇,我一定會報。”
陳令月仰頭,眼睛裏都是信賴,“你準備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