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進宮偷
聽說了嗎?蘇姨娘昨晚瘋了。”
“真的假的?”
“我親眼見的,就昨夜守東院門的趙四,手臂被咬下來一塊肉,哎喲血咕隆咚的,嚇死人了!”
“莫不是狂犬症吧?跑出來咬到我們咋辦?”
“誰知道呢?少爺一早就派了好多守衛,把東院圍得水泄不通,放心吧,蒼蠅都飛不出來。”
蕭無玉出門時,一路上都聽見府內的下人在議論。
她麵無表情地坐上馬車朝宮裏去,蘇婉顏演得還挺賣力,隻是這血銀芝,恐怕棘手。
自母後去世以後,她的日子不太好過,父皇明顯隻是表麵疼她做做樣子敷衍外祖,賀家又常年在邊關,縱想回護,也心有餘力不足。
特別是她成婚這一年,漠北大肆來犯,賀家在她大婚第二日就統領武威軍奔赴了沙場,至今未還朝。
此番若沒有合乎情理的說辭,很難讓父皇把藥賜給她。
現在前朝正在朝議,她同太後請過安,就去長秋宮看望七皇子蕭玄璟,那是當年她從冷宮救回來的,母後看他沒了母妃很是可憐,就一同養在膝下了。
蕭玄璟是個病秧子,打娘胎裏就帶著弱症,蕭無玉進去時,他正對著一碗黑黢黢的藥皺眉。
“拿出去,我不喝。”
“不喝病怎麽好?”
“阿姐?你怎麽來了?”
她遞過去一粒糖,“來監督你喝藥啊。”
蕭無玉拿過藥碗聞了下,“怎麽這麽苦?我記得你原來服芝雪丸的,怎麽不用了?”
蕭玄璟垂著眸沒吱聲,一旁的小太監春祿沒好氣道:
“還不是看我們好欺負,芝雪丸前幾日就斷了,奴才去太醫院庫房領,那當值的竟將奴才趕了出來,說沒有聖上口諭,不給。”
蕭無玉暗自氣悶,宮裏人向來拜高踩低,晉王的母妃柳貴妃管著後宮大權,這些年明裏暗裏他們吃了不少啞巴虧,現在她嫁去了陸家,就逮著蕭玄璟可勁兒薅。
“你等著,我去找太後,得了準我親自去太醫院給你拿藥。”
蕭玄璟望著她的背影,眼底閃過一抹陰鬱。
蕭無玉第二次麵見太後,隻替蕭玄璟求了藥,猶豫了一瞬,還是沒把求賞賜血銀芝的想法提出來。
一年前她死活求聖旨嫁給陸銘遠,太後她老人家對她也是不冷不熱的態度。
蕭無玉得了太後口諭,帶著芷瑤到了太醫院庫房,今日當值的恰巧是芷瑤的同鄉小賢子,他一見芷瑤就眉開眼笑湊過來喊了聲姐。
“小的這就給公主去取藥。”
“不用了,你同芷瑤有一年沒見了吧,你們敘敘舊,檔案簿給我,我自己進去找。
“這......庫房裏麵塵灰有些多,恐汙了公主玉體。”
“我從前也進去拿過藥的,不妨事。”
芷瑤帶了家鄉的糕點,拉著小賢子走到一旁聊天。
蕭無玉進去隨手關上門,輕車熟路拿到芝雪丸後,一目十行地掃著檔案簿,確認了血銀芝存放的位置。
她拔下金簪,因為根本不用整枝偷出去,隻需刮點粉末就能解毒,她才敢冒這個險。
這藥放的位置太高,她隻能沿著取藥的長梯爬上去。
拉開抽屜,裏麵竟然,空空如也!
“看錯了?”
她又翻了一遍,確認就是這裏,霎時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有人提前把藥偷走了?程雪心本事這麽大,手能伸到宮裏來?不過她連假孕的禁藥都能弄到手,這太醫院有她的幫手也未可知。
正要準備出去,就聽門外響起一個尖利的聲音。
“雜家來取貴妃娘娘的息肌丸,趕緊的,別磨蹭。”
蕭無玉慌亂得不知往哪躲,這人是柳貴妃宮裏的太監徐德,從前便使陰招整過她和蕭玄璟幾次,前世在法場陸銘遠扔監斬令時還些許猶豫,被這太監提醒幾句,甩手就扔了出去。
冤家路窄,蕭無玉將簪子插回鬢發,準備直接出去同他正麵剛,忽然,腰被強勁的力道一帶,在庫房門打開的一刹那,她整個人趴到了房梁上。
身後有人捂住她的嘴,她斜眼一瞅,是顧承昭。
蕭無玉連氣都不敢喘,直到徐德拿了藥出去,那人才放開她。
“多謝。”
蕭無玉緩過神,又狐疑地盯著他,“是你拿了血銀芝?哦~”她一拍腦門,“我忘了,你也中毒了。”
顧承昭眼神不可察地躲閃了一下,“嗯,我也中了毒。但我來時,這藥已經沒了。”
“什麽?!”她還指望他能分些給她,都不知道是誰偷的,現在要去哪找。
“別灰心,這庫房裏有些常年積灰的藥會偷流到鬼市上,價值不菲,我去那裏看看,說不定有線索。”
蕭無玉拉住他,“帶我去唄,鬼市就是辰國的黑市吧?我還沒去見識過。”
顧承昭明顯不想帶她,“你等我消息就是。”
說完身形一閃,就沒了人影,蕭無玉對他來去如風的輕功很是豔羨,要是自己也會武功,就多了份自保的籌碼。
可惜幼時表哥表姐拉著她學,她懶,隻練了幾天就放棄了,陸銘遠也習武,隻是斷然不會教她的。
小賢子見她安然出來了,鬆了口氣。她將芝雪丸送回長秋宮,就起身告辭,出宮去了裴府。
裴府大公子裴行宴乃戶部侍郎,母家是皇商,他妹妹裴如萱是蕭無玉在弘文書院的好友,她才不想幹巴巴地等,於是來裴府尋門路。
同裴如萱說明了來意,她先是滿眼興奮,隨即又垮了臉。
“行是行,我哥有鬼市的信物我可以去偷。可是,你有錢嗎?”
蕭無玉掏出幾張銀票數了數,“全部身家,一千兩,夠了吧。”
裴如萱白了她一眼,“你那麽多鋪子呢,真都給婆婆打理啦?沒自己留點?”
“上個月剛投了間綢緞莊,生意不好,現下隻有這些了。”
蕭無玉打起了她的算盤,“裴大小姐借我點唄。”
裴如萱垂頭喪氣地拿出銀票盒,蕭無玉數了數,裏麵隻有三張一百兩。
“不是吧,比我還窮,你們家不是皇商嗎?”
裴如萱輕咳兩聲,“咳,最近手氣不大好,輸得有點多,母親不僅把私房錢收了,銀號斷了,還停了月錢,這還是我藏鞋底兒才沒被發現的。”
蕭無玉嫌惡地丟開,被裴如萱搶過去。
“哎呀,去了再說,鬼市的賭坊我還沒見識過呢。今日翻了黃曆,手氣鐵定不賴,搏一搏,去拍賣行的錢不就有了嗎。”
她去書房偷了裴行宴的鬼市信物,拾掇出兩套男裝,兩人換上,偷偷雇了輛外麵的馬車,帶上銀質麵具,向鬼市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