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想不想當正室夫人

尖利的喙劃破男人的鬢角,陸銘遠吃痛,燕鸝趁機將鳥喙中的藥丸喂進蕭無玉嘴裏。

四肢百骸淌過暖流,手能動了?!

蕭無玉抄起枕頭狠命捶打在他身上,猛拽下掛帳幔的金鉤,尖刺對準自己頸脈。

“別過來,不然我立刻紮下去。”

“你!”

陸銘遠仰靠在床尾,血紅的眸中痛和懼癡纏。

“你寧願死,也不想讓我碰是嗎?”

他低聲笑起來,嗓音嘶啞壓抑,仿佛被穿破咽喉摳出聲帶的,是他自己。

過了很久,陸銘遠緩緩起身,頹喪地行出去,失魂落魄似一縷遊魂。

蕭無玉軟倒下來,懷中抱著燕鸝,披上外衣,拭了一把淚。

“走......我們回去......”

翌日清晨,蕭無玉渾渾噩噩地躺著,昨夜回來她身心俱疲,連傷口都忘記塗藥。

深呼吸一口,她起身,對著鏡子撩開衣襟,肩胛處的咬痕很深,才好了的傷,又是一副慘烈模樣。

清洗完,隨意上了點金瘡藥,她提筆寫了一封信,讓燕鸝送給顧承昭。

蕭無玉問他還記不記得上次說要教她武藝的事。她不想再被陸銘遠輕易製住,沒有任何反抗自保的能力。

可她從清晨等到傍晚,他才回了信。

顧承昭說要準備洗髓的丹藥,三日後來找她。

蕭無玉把信放在燭火上,燒成灰燼。

陸府柴房,陸汐柔狼吞虎咽地扒著飯,差點沒噎著。

哥哥竟然真的狠心讓下人不準送飯來,她餓了整整一天,早就前胸貼後背了。

也顧不上什麽官家小姐的淑女形象,風卷殘雲地吃完,朝麵前的人道了一聲謝。

“還是母親想著我,不然真能餓出病來。”

程雪心和善地笑著,“二小姐慢點吃,婆婆命我每日給你按時送來,不必急在一時。”

“你怎麽進來的?我哥知道了不會罵你?”

程雪心揚了揚手裏的鑰匙,“葉管事偷偷給的,夫君不知道。”

陸汐柔點點頭,“我這幾個嫂子裏麵,還是你最好!不像那個蘇婉顏,那狐媚樣子我看了就煩!”

聽聞如今蘇婉顏尋死覓活瘋瘋癲癲的,她倒十分喜聞樂見。

隻是,這府裏還有個大大的隱患!

她想起昨夜,原本都得了母親原諒,可蕭無玉幾句有意無意的提醒,竟然將她害到如此境地!

此仇不報,她就不姓陸!

她憤然的樣子落在程雪心眼裏,女子眼底閃過一抹幽暗。

“二小姐可別再氣壞了身子,夫君昨夜不過是在氣頭上,等氣消了,自然就放二小姐出去了。”

“我沒氣我哥,我知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小時候他哪次不讓著我。”

陸汐柔撇了撇嘴,旋即眼中射出仇恨的火花。

“我是氣蕭無玉!就是她把我害成這樣的!本小姐發誓,定要讓她痛不欲生!”

程雪心趕緊捂住她的嘴。

“二小姐小聲些,旁人若是聽了,傳出去可就不好了。”

“哼,你怕她?”

程雪心低著頭,眉眼溫順。

“少夫人乃夫君正室,又貴為一國公主,又怎是妾能比得上的。”

陸汐柔盯著她,附耳過來,低聲道:

“我問你,你想不想當我哥的正室夫人?”

程雪心抬眸,瞳孔瞬間張大。

“二小姐!此話萬萬說不得!”

陸汐柔打量著她,哼!哪有女子不想被夫君獨寵,這程家庶女麵上溫順,誰知背地裏是個什麽主。

不過,她隻要借她的手,懲治蕭無玉,至於之後哥哥喜不喜歡她,會不會抬她做正室,她才懶得管。

今日陸銘遠散職很晚,回府已近戌時,程氏一直在膳廳等著他,他行進去時,意外地發現蕭無玉也在。

昨夜過後,她對他,已視作仇人,即便坐在這裏,渾身也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冰冷氣場。

陸銘遠默歎一聲,坐在程氏旁邊。

今日朝堂上吵得不可開交,秦朔和柳江因為有人提議立柳貴妃為後一事相對怒罵,秦朔言辭過激,將柳江的父親柳太傅當場氣暈。

晉王又私底下派人給他傳話,有意讓他把驚馬的案子往榮王身上推,聖上多疑,案子從他手裏直接提交到了刑部尚書手上。

正巧休沐,皇帝讓他避嫌回去歇幾日。

陸銘遠本就想和晉王撇清關係,又因著昨夜,心思全然沒在公務上,神情仍是頹喪寥落著。

木然執起筷子,程氏咳嗽了一聲,“這一桌菜是新來的廚子做的,你快嚐嚐合不合口味。”

陸銘遠咽了一口竹筍,味同嚼蠟,“嗯,還行。”

程氏拿起手絹拭了拭眼角,“可憐我的柔兒,從昨晚到現在也沒吃上一口熱飯,不知熬不熬的過去。”

陸銘遠放下筷子,無奈歎氣。

“若她知道錯了,那便依母親的意思,放她出來吧。”

程氏見他鬆口,喜上眉梢,立即著人去柴房,讓人將陸汐柔領過來。

陸二小姐倒也乖覺,低著頭默默吃飯,一言不發。

蕭無玉冷眼看著這一家人,她本不想來,可是程氏派的人說要商量明日去水月庵祈福的事,她咬了咬牙,還是來了。

此時,平日裏從來默不作聲的程雪心突然開了口。

“妾記得,明日夫君休沐?”

陸銘遠點頭,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往日裏這個妾室都悶聲不言,他慣常都將之視作空氣,今日為何突然主動找話頭。

“妾聽聞京郊有一處寺廟,喚作水月庵,據說十分靈驗。妾與婆婆每日都虔誠誦經,不如明日便去求上一簽,好讓神佛佑我陸家。”

程氏讚許地點頭,“還是你想的周到,柔兒也一起,那裏求姻緣也是極靈驗的。”

蕭無玉心中嗤笑,握著筷子的手,驟然間收緊。

水月庵這三個字,讓她內心深處藏匿的怒火猛然竄了上來。

程氏見兒子沒說話,繼續道:

“遠兒,你公務繁忙,從你父親調任出京,我們一家許久沒有一起出遊了。明日你和你媳婦一起,與我們同行吧?”

陸銘遠剛要出言拒絕,卻聽蕭無玉冷不丁說道:

“婆婆說的是,聽說水月庵滿山種著迎春花,這初春盛景,怎可辜負。夫君,明日我們一家就一同去吧。”

這一句夫君,喊得他心猿意馬。但他仍有些不解,她這是怎麽了?不是說最討厭她們懶得看臉色,為何會答應去祈什麽福。

可又念著能和她出遊,還沒來得及細想,身體就下意識地點頭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