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慘如她
五月來去匆匆,沒過幾天六月就到來了,這個夏天是真的熱。
溫大的學生一整個五月都用來學習了。
因為還有幾天就要進行考試。
葉眠一直在自習室待到暮色沉沉,才驚覺一天的時間,又悄然逝去了大半。
歎息一聲。
她拿起堆放在桌子邊的書本,握起手機走出去,關上自習室的燈和門,準備回宿舍點外賣。
天邊瑰紅色的夕陽,這一年的風輕柔又緩慢,離開擁有空調的環境,她額間立馬鋪上一層細汗。
這樣熱忱忱的天,到了傍晚依然不肯散去一些溫度,空氣中帶有校區草木的清香,紙巾擦一擦,夏天仿佛就真的來到。
葉眠所在的這層自習室早就沒有學生了,吃飯的點,食堂裏應該坐滿了人。
她走在空曠的樓梯口,腳步很輕。
隨手打開水杯喝了一口水。
突然,通道裏響起一道稀碎的聲音。
葉眠側耳聽去,像是女孩子啜啜泣泣的哭聲,伴隨著男人的低語:“別哭,我是真心喜歡你,之前的那些事情,我都跟你解釋過了不是麽?”
葉眠驚疑不定地停下腳步,聲音像是從樓下一層台階傳來的。
而且……這個聲音……她怎麽就那麽熟悉呢?
樓梯下一個轉角處,許雯捂著嘴,被傅子衡環繞似地堵牆邊,她紅著眼眶,嘴邊的口紅已經花了:“我有男朋友的,這樣……不好的。”
傅子衡倒是不在意,他嘴邊噙著吊兒郎當的笑容,聲音更是低啞地調笑著:
“那怎麽辦?我好喜歡你啊!我也舍不得你為難,你要不要試著跟我在一起,如果覺得開心,再去分手?給自己多一個選擇的機會?也讓我能表達心意。”
他的指尖流轉在許雯臉上,又停在她的耳邊,輕輕一勾,葉眠又紅了臉。
想掙紮的心態早就沒有了。
心裏一直不斷拿過去的平淡和現在的刺激比較。
她順著傅子衡的話,開始在心底問自己,為什麽不呢?
反正……
她已經乖了一輩子了。
男人笑著,眼裏的真誠不像是假的,明明看著她的隻是再尋常不過的眼神,偏偏就是再深情不過。
他很好看,特別是專注著說那些話的時候。
最最重要的。
是他跟關亦比起來,明顯是傅子衡的家世還要更加好,他父親是北城的人,積累的資產豐厚,性格還很浪漫。
反倒是她自己……
她自己缺點不少,學習不是最好的,家世也不是特別好,背後不為人知的地方,還要大片燙傷留下來的瘢痕。
她其實很自卑。
許雯心髒顫了又顫,到底是舍不下過去的感情,又無法抗拒浪漫的**。
或許被壓抑狠了的人就是這樣。
她乖了一輩子,像隻被家庭和關亦圈養起來的小鳥。
見識到了更多可能性。
又沒有經曆過太多磨難。
就會在某個觸發下開始叛逆。
比如此時此刻,溫大都知道她是關亦的女朋友,隻有這個學弟敢說喜歡她。
她嘴唇顫抖著不再說話,任由傅子衡把她圈在懷裏不動。
傅子衡把手伸到她的臉上,“我就喜歡你這樣乖的,比些罵人不帶髒字的女人可愛。”
葉眠:“…………”
她偶爾真覺得自己命真不好。
出個自習室都能碰到有人**。
**就算了,無形中好像還被嘴了一句。
偏偏這倆人她還都認識。
許雯清麗的聲音太好認了,她說話習慣性的語調向上,有著發達地區特有的腔調。
而傅子衡,前幾個月她才聽過這一套說辭,換湯不換藥的內容,她聽一次就已經夠夠的了,特別記憶猶新。
此刻她都不知道該下去好,還是繼續窩回自習室自習。
但其實她連動都不敢動,生怕腳步聲打擾兩個人的興致。
窗台的落日餘暉灑下來。
葉眠的影子晃了晃,中午沒吃東西,她還有點低血糖。
思索片刻,她毫不猶豫往樓上走去。
她要是下去,場麵太尷尬了。
哪知道傅子衡這個變態突然抬頭。
就捕捉到了那一抹晃動的光影。
他臉上的笑容沒有改變,眼底眸色不明,但還是拍了拍許雯的臉,深情滿滿地說:“走吧,我不逼你,明天我帶你去海邊行不行。”
許雯什麽都不知道,她點點頭,卻沒有走,而是走到走廊邊,想靠微弱的晚風吹醒漸亂的呼吸。
傅子衡擦了擦手指的口紅痕跡,轉身視線定在轉角,插兜往樓上去。
葉眠坐在自習室裏,沉默的要命,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寧願自己沒有看到這個場景。
她早脫離了學生時代的思想。
並沒有那麽義憤填膺地想要去高密。
感情的事情對錯都說不清。
多的是揭發了小情侶出軌的秘密,反而自己裏外不是人的案例。
更何況那兩個人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舉動。
待過了一個小時左右。
葉眠才出現在樓梯口,許雯還站在那裏吹風,看見葉眠從樓上下來,臉色霎時變得無比僵硬。
到底是心虛產生的連鎖反應,她扯著最尷尬的笑容問葉眠剛剛在幹嘛。
葉眠回答的毫無異樣。
“我剛剛在自習室呢,你怎麽還在這裏?”
許雯虛偽地說:“我在等關亦。”
事實上,關亦應該走了,她被糾纏上的時候,掛掉了他的電話,還是兩個。
葉眠聞言點點頭,笑著跟她說了聲再見,才匆匆往樓下去。
心裏糾結的要命。
沒過幾天。
葉眠發現傅子衡這個變態,是真的很變態。
他的**地點永遠選在那一層樓的轉角,時間還不確定。
葉眠好幾次都被迫偷看兩人的親密無間。
很顯然,許雯已經是同意了。
所以但當葉眠再見到關亦時,眼神總是忍不住往他頭上看。
也許許雯不是很好,但葉眠覺得傅子衡更是人渣。
整件事最慘的,還得是天天接女朋友上下學的關亦。
還有天天擔驚受怕的她。
她上學操心著這些,晚上還要操心工作室,空餘的時間正好拿來和江忱談談戀愛。
時不時的,她也會旁敲側擊問一問鍾錢的事情。
比如鍾錢出獄了沒有。
比如鍾錢出獄以後會幹嘛。
得到的永遠是男人的沉默,和嶄新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