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卷土重來

夜深深，月明明，店外蛙聲一片。

白玉天好似酒水有些喝多了，倒床就睡，一覺睡到天亮方醒。

醒來之時，有著一種莫名其妙的失落感，記憶深處好像妻子崔鶯鶯就睡在自己身邊，怎麽醒來就不見了？坐起身來，將房間好好打量一番，見房門未閂，清風吹過，輕開輕合，聲過無痕。除了桌上了多出了一個用過的茶杯外，其他地方無任何可以之處，便也懶得思量，穿好衣服下得床來。

酒興未完全消除，醉眼看窗外一片蒙矓，沉沉的思緒便也借機尋到出口，化成言語脫口而出，回**在外頭的院子中，久久難以散盡。

“窗台墜玉，院內翠禽啾啾，枝頭同宿。客舍相逢，籬角昏昏，鼾聲倒倚煙竹身。昭君難戀胡沙遠，暗憶江南江北，忽暗忽明。欲佩環、攜月歸，難脫昨日披風。猶記洞房舊事，正睡裏，咀嚼天鵝情。夢蓄春韻，醉意瀅瀅，願鑄金屋藏嬌容。不教一片空寂聲，莫煩怨，玉龍哀傷鳴。東風次第花有開，恁時再約，覓重來。”

鳥兒樹上難以安眠，幾聲啼叫，天空大亮，照得白玉天悵然若失，且無地自容。

白玉天為了消除鳥兒的鳴叫聲，拿起桃木劍出得房門，將院子塞滿劍影，隻為來個掩耳盜鈴，就算自欺欺人一番，也好過無所作為。

鳥兒受驚，不請自去，留下一縷毛羽與幾聲歡鳴，遐想著雁過留痕，風過留聲。

沒有了鳥兒的驚擾，白玉天手中桃木越舞越快，漸漸達到了無相無我的境界。隻聽見一聲大喝：“劍若驚鴻難留影，氣如春夢了無痕。”院中那顆桃樹被風兒一刮，一根粗枝應聲而落，青色的桃子散落一地。

白玉天心中大喜，終於領悟到了一劍無影的真諦，不過是斬斷孽根，圖個一心一意。桃木入鞘，回到房中，漱了漱口，洗了洗臉，拿好行李出得房門，走向了前邊大堂。

大堂內，眾人早已圍坐在桌子邊，就等白玉天入座開飯。

白玉天滿懷笑容走了進去，大聲說道：“各位，用膳之前，有件好事操辦。”

柳青道：“白大哥，什麽大好事，快快說來。”

白玉天大聲說道：“古槐長者今日收徒，史星雲小友今日拜師。”

樂嘯天大笑道：“好個一老一少，相得益彰。”

白玉天將史星雲從座位上提了出來，史星雲壯了壯膽，抱拳搖向四方，躬身行禮過後，大聲喊話道：“晚輩史星雲，見過各位俠客豪傑。”

黃庭道人歡笑道：“恭喜古老收徒授藝。”

眾人歡呼：“恭喜古老收徒授藝。”

白玉天大喊道：“敬茶，拜師。”

柳青扶正古槐坐好，眾人起身觀禮。史星雲對著古槐大拜三下，接過史翠芸遞來的茶杯，敬向古槐。古槐接過茶杯喝上一口，牽起徒弟，拜師禮畢。

眾人落座，以茶代酒，恭賀古槐收徒。古槐師徒接受道賀，由史星雲回敬一杯。眾人喝下茶水，笑容一堆，食物滿口，其樂融融。

早餐吃好，早茶喝好，趟子手開道，改陸路為水路，眾豪傑押運，沿蔡河北上，直指汴梁。相去幾個村，相去幾個鎮，相去幾個縣，船兒抵達朱仙鎮，鏢隊上岸。

朱仙鎮原名聚仙鎮。春秋時期，聚仙鎮一帶恰為鄭國的東北邊陲，出於戰略上的考慮，鄭莊公命大將鄭邴在聚仙鎮一帶屯兵築城，取名“啟封”。後避漢景帝劉啟名諱，更名“開封”，古城開封由此拉開了曆史帷幕。

魏安釐王十九年，信陵君竊符救趙，魏軍告捷，大梁勇士朱亥戰死，為表彰其功業，封朱亥為偏將軍，封聚仙鎮為朱亥湯沐邑。後朱亥被稱為朱亥大仙，聚仙鎮便也更名為朱仙鎮。

唐武德四年（公元621年），將開封縣並入浚儀縣後，政治經濟中心北移，原開封故城遂日趨於廢弛，朱仙鎮作為一處居民點逐漸發展起來。太平興國九年，宋太宗令鑿尉氏縣界新河九十裏，拉直了新河。朱仙驛因緊鄰蔡河，成為開封城附近的水陸要衝，由村落蛻變成驛站，進而成為集鎮。

鏢隊用過午膳，出得集鎮，向北而行。

剛去得三五裏地，上百黑影從四麵八方合圍而來，猶如大軍壓境。

史星雲姐弟倆見之瑟瑟發抖，這場景四年前見過，黑衣人不僅搶劫了他們家的貨物，還極為殘忍地殺害了他們父母。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史星雲踴躍上前，大聲喝道：“大膽惡賊，你們今日又要行凶？”

一黑衣人見史星雲人小話糙，不堪入耳，一飛鏢射出，隻為出手教訓教訓。

白玉天將史星雲往後一拉，兩指夾住飛鏢，隨手射了回去。

那黑衣人眼力極好，連忙一閃，身後同伴反應不及時，無辜中鏢，哀乎一聲倒地。

有了血債，自當血償。一黑衣人頭目大喝一聲，四圍響應，朝鏢隊殺將上來，混戰開始。

眾好漢曆盡千辛萬苦護鏢一路，京城近在眼前，豈能在此前功盡棄。蔣龍威夫婦與眾豪傑勠力同心，將黑衣人拒之鏢車之外。刀劍無眼，拳腳無情，出擊有聲，回收帶血。

明智上人、五柳兄弟、古槐長者年高德劭，早已過了打打殺殺年紀，才不會跟黑衣人一般見識，隻要黑衣人不來搬運裝有鏢銀的箱子，不僅可以不出手，還可以當做沒看見。

白玉天內傷未痊愈，見戰圈中鋼釘、飛鏢、袖箭往來穿梭，生怕傷到了不會武功的史翠芸、史星雲姐弟倆，便跟明智上人等七位長者為伴，隻要保證鏢銀不被人搬走就行，其他的一概不加理睬。

一百五六十號人亂哄哄戰在一起，場麵極其混亂，看不出誰勝誰負。隻見黑衣人倒下二三十人，眾好漢也有多人受傷，好在撤退的快，沒有人倒地不起。

看著亂糟糟的場麵，站在外圍觀看的幾個黑袍人見張天昊、黃道庭等人太過勇猛，沒將自己的同伴當回事，終於按奈不住寂寞，加入到戰圈之中，對著蔣龍威、黃庭道人、樂嘯天、淨隱道長、江氏三雄、丁氏兄弟、韓四通等好手一陣快攻，招招殺氣外泄。

戰況急速反轉，蔣龍威、黃庭道人等人一人對戰好幾人，手中武藝還旗鼓相當，很快就顯現出力不從心，看那進退維穀的焦慮模樣，不過是盼著有人上前幫忙。

明智上人不喜歡殺戮，眼見蔣龍威、淨隱道長、樂嘯天、韓四通、秦好問等人節節後退，為了給他們打打氣，朝五柳兄弟、古槐六人說道：“你們也該出去顯顯身手了。”

難得李亦儒老頭言語這般客氣，五柳兄弟與古槐長者聽進了耳朵裏，朝場麵上看了一眼，也覺得再不站出去，恐怕等會兒連倚老賣老的資格都沒有了。情急之下，握緊手中兵刃，一個縱躍而起，加入到戰圈之中。兵刃在手，左砍右刺，猶入無人之境，一不小心就放倒了十來人。

幾個黑衣人頭目見古槐與五柳兄弟殺人如砍瓜切菜，太過隨意，太過凶殘，心生恨意，撇開蔣龍威等人不攻，朝古槐與五柳兄弟迎戰過去。

古槐號稱黃河大俠，黃河不過百裏之遙，身後還有徒弟觀戰，為了不在自己的地盤輸了顏麵，見黑衣人糾纏不清，連忙拿出看家本領，每出一招都是豪氣萬丈，殺氣騰騰，逼的前來圍攻的黑衣人不得不怯意頓生，心想是不是找錯了對象。

五柳兄弟見敵人身手不凡，一對一惟恐有失，擺起五行陣。十來個黑衣人不知五行陣為何物，進無可攻，退無可守，被戲耍於陣內，舉步維艱。

由於古槐與五柳兄弟纏住了十來個黑衣人頭目，蔣龍威、黃庭道人等人身上的壓力減輕了不少，鬥誌又起，反守為攻，殺得黑衣人哭爹喊娘，怨天怨地，屍橫一地。

一場混戰下來，上百號黑衣人死傷一半，護鏢的英雄好漢們雖無人喪命，但戰力卻折損過半，再也經受不住一場大戰。

黑衣人要想搶掠鏢銀，這是最後一次機會，怎可放棄。蔣龍威等好漢豪傑護送鏢銀進京，這是最後一戰，那敢有失。

黑衣人久攻不下，損傷嚴重，退出戰圈休整片刻，立馬又圍攻上來，誓要擊敗對手，搶走鏢銀，完成任務。

眾豪傑大多身負重傷，隻有蔣龍威、淨隱道長、黃庭道人、樂嘯天、江氏三雄、韓四通、段文通、秦好問、丁氏兄弟、古槐、五柳兄弟等二十來人傷的輕些，還有白玉天、明智上人沒加入戰鬥，無傷。為了護住貢銀，蔣龍威帶著淨隱道長、黃庭道人等人咬住牙關，迎戰上去，做著殊死搏鬥。雖全力以赴，終因寡不敵眾，戰圈越縮越小，再退一步就得無處容身。

白玉天不喜歡殺人，但見再不出手，死的人就會是跟自己一起喝酒吃肉的同伴。於是狠下心來，桃木出鞘，化作一條白蛇，穿梭於黑影之間，見人就咬，片刻之間就有十多條黑影中毒倒地，未能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