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 問罪
郭孝州一聽,麵色赫然一變:“怎麽,你還想拿捏我的罪證,從此控製我,這事,絕無可能。”
事已至此,他還以為自己隻是遇上了一個比較厲害的小女子,對方隻是想借機敲竹杠,不曾想過其他。
“郭孝州,你借著開書院的便利,廣收天下有才有誌之寒士為己所用,同時又以三月絕控製他們,手段如此之惡劣,你就不怕一朝被揭發,你們郭氏就此滅九族嗎?”
蕭祁禦扯下自己臉上的人皮麵具,厲聲詢問起來。
郭孝州是認得蕭祁禦的,每隔一年,涼帝就會著他入宮見一麵,聊一聊地方上的民政利弊,涼帝對於這個郭孝州是頗為看重的。
是以,郭孝州在宮裏見過蕭祁禦一麵,現在看到威名赫赫的靖北王出現在自己麵前,他頓時嚇得整個人都軟了。
“你你你……你是蕭祁禦?”
郭孝州有發現自己的聲音都發顫了。
邊上的宮師爺一聽,也嚇傻了。
遠在京城的靖北王怎麽就跑來了呢?
哎呀,不好,這下全完了。
“難得郭大先生還記得本王這張臉——若不是本王正好路經此處,想來見一見我的舅兄,我那可憐的舅兄,你是不是就想用這種方式把他光明正大地給害死了?哼,好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蕭祁禦冷冷怒叱:“郭孝州,皇上一直對你信任有加,說,你為什麽要在暗中培植黨羽。說這一切,都是誰指使與你的?”
郭孝州震驚之餘,竟是死不承認:“殿下,您這是誣陷。您為了給您舅兄洗脫罪名,竟設計害我。”
嗬,他居然不認賬,還想反咬一口。
“請問靖北王怎麽害你了?”
沐雲薑聽不慣,忍不住走上來,冷冷質問著:“是靖北王讓你的手下扣押了沐雲徵,還是靖北王讓你把人拉進你的新房,放到新**?還想請來知縣大人看好戲?
“郭孝州,你可是名滿天下的士大夫,是大涼學子的名師,結果呢,看看你這是什麽德行?”
她實在是氣不過,一上來就給狠狠打了三記耳光:
“這一耳光,打你道貌岸然,玷汙多少無辜少女。
“這一耳光,打你仗勢欺人,欺壓多少寒門學子。
“這一耳光,打你巨心叵測,被你殘害的朝中棟梁。”
郭孝州活了這麽大年紀,這是第一次被一個女子打得暈頭轉向,而且還是自己剛娶進門的小妾,不對,這女人氣勢如此淩厲,肯定不是那個沒見過世麵的金鎖,既然隨從是假的,那主子也有可能是假的。
於是他不由得叫了起來:“你是誰,是誰?”
是誰有那本事,竟知道他今晚上要演這麽一出戲。
要知道,如果不是昨天和今天早上突然冒出人來在查沐雲徵,他也不會火急火燎地設下此計的,就怕夜長夢多。
結果呢,竟是怕什麽就來什麽。
這太可怕了。
他渾身上下的汗全豎起來了。
沐雲薑撕下臉上的人.皮麵具,露出一張更為精致的小臉,那小臉上寒氣逼人的:“睜亮你的狗眼看清楚了,吾乃寧國縣主沐雲薑,乃沐雲徵之親妹……”
郭孝州一看了,除了咽口水,一時之間已經不知道要有什麽反應了,想了想後,竟還是咬定這樣一個事實:
“你們……你們這是製造冤案,對,沒錯,我……我沒做過你們所說的那些事……”
竟還想抵賴。
“好啊,那我們就好好分說分說。”
蕭祁禦來到門口,對著夜宮吹下口哨。
沒一會兒阿索就帶著高登閣來了,高登閣還帶來了好幾個師兄弟。
之前,沐雲薑所說的兵分三路,一路是由她和蕭祁禦易容混入書院,親眼見證郭孝州犯罪;另一路由高登閣悄悄聯係幾個已經被控製的學生,到時,由他們出麵作證郭孝州的罪行。
第三路則是讓阿緒和阿索於夜幕降臨之後,帶上悄悄隨行的幾個手下,悄悄把整個書院給控製住。
書院內看護是養了不少,二十來個總是有的。
但人多不見戰鬥力就強。
除了三四個護衛有點小本事,其他人基本都是酒囊飯袋,隻是來充充數的,單單一個阿索就能擺得平,主要是,必須控製住了們,不讓他們下山聯係外援。
這個計劃,三路人馬進展得都很順利,就在蕭祁禦高聲吹響暗號時,阿索那邊基本上已經把書院給控製了。
高登閣很快就進到了新房內,帶著幾個師兄弟,衝著蕭祁禦行了一個大禮:“殿下,我等都可以作證,郭孝州他暗中培植黨羽,以毒藥令他們為其賣命,而他收的那些女弟子,則成為了他賄賂各方達官貴人的籌碼。
“他還將自己睡過的小妾,強行贈給前途無量的學生,這些小妾也被喂了毒藥。如果她們的新夫君想要和郭孝州劃清界線,她們就會和他們同歸於盡。否則,她們的族人就會死得淒慘……
“殿下,郭孝州,借著皇上給予的莫大尊榮,坐霸一方,漸漸把談州郡養成屬於他的領地,在這裏,無人敢申討於他。此人視人命如草芥,意圖禍亂朝綱,還請殿下為這裏的百姓主持公道。”
他這麽一說完,跟著他來的人,一個個附議:
“是的,殿下,郭孝州根本不是人,簡直禽獸不如。”
“沒錯,殿下,他給我們吃毒藥,不吃的就會被關起來,或是逐出去,直接害死拋屍荒野,此等行為,令人發指。請殿下為我們作主。”
“殿下,不少已經在朝中為官的寒門學生,多數是受了他的脅迫,不得不在暗中為他通消息的。還請殿下解救那些一直在做違心事的無辜小官……”
麵對一句句控訴,郭孝州若說一點也不慌,那是假的,但他很快就笑出了聲,哼哼帶著譏嘲之意:
“你們求他有個屁用。難道你們不知道嗎?當今聖上最討厭的皇子就是這個蕭祁禦。他根本就沒有實權的……
“如果他想把我帶回京受審,就得上稟天子。可天子身邊有我的人,你們覺得,他人在這裏,他的奏折能上達天聽嗎?
“等著吧,隻要明日書院異於往常,自會有人來搭救郭某人……而你們這些吃裏扒外的東西,到時就會一個個死於極刑……想置我於死地,你們那是癡人說夢。”
他笑得可陰狠了。
語氣當中透著深深的自信。
足見他在自己的盤踞之地,有著莫大的權勢,雖不是官,但很多大官都聽他的命令。
這話一出,那些學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點慌了,要知道天很快就要亮了。
沐雲薑立刻站出來穩住他們,鎮定地嬌叱道:“慌什麽?靖北王殿下在邊關之上,什麽親的大風大浪沒見過,一個小小的教書先生,還想隻手遮天,霸行一方,可能嗎?有靖北王在,這世上就沒有解決不了的難關。”
鏗鏘之語,落地有聲,字字都透著對蕭祁禦的信任和推祟,極大的鼓舞了學子們。
而這份信任和推祟,讓蕭祁禦打心眼裏感到高興:想不到自己在她心裏,竟有如此形象。
高登閣立刻叫了起來:“對,沒錯,這世上就沒有殿下殺不掉的竊國賊。我們要團結起來,誓要讓郭孝州這個惡賊繩之於法。”
這麽一呼,其他學子也跟著響應了起來。
“殿下,請您一定要將這個惡賊繩之於法。還書院以一片讀書人的純淨之地。”
“對,這裏不該成為他郭孝州為實現其私心私欲的髒肮之所。還請殿下還給我們寒門子弟一個可爭出頭之日的聖地。”
“是的,以前的仁孝書院不是這樣的。現在呢,我們都是有冤無處訴,懷才被利用。這與我們寒門弟子太殘忍了……”
蕭祁禦也是一直懷才不得重用,自然懂他們的苦楚,忙道:“放心,本王不會讓郭孝州逍遙法外的。”
說法,他寒目盯視那卑劣的偽君子,喝道:“郭孝州,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個道理,你懂嗎?”
可這廝隻哼哼了兩聲,並沒有把他的威脅當回事。
沐雲薑走近後,個頭雖小,但嗓音卻是一反平常的溫和,而變得寒厲:“郭孝州,你應該有所耳聞吧,本縣主不光精通醫術,可以給這些學生解了身上的三月絕,還精通毒術,能在你身上下毒,讓你嚐一嚐比三月絕更痛入骨髓的毒。”
說到這裏,她掏出一顆藥,直接就塞進了郭孝州嘴裏,再在其胸口一拍,逼他咽下:
“這叫碎腸丹,你若不交代事實,那麽,一個時辰之後,手上和腳上就會長出一個個血泡。血泡一破,血液所到處,就會疼痛難耐,而引以潰爛;再一個時辰,渾身上下都長滿血泡,五髒六腑便會開始發生膿發臭;三個時辰後,基本上就沒戲了,有解藥也救不回來……郭孝州,你好好想想吧,到底招還是不招?”
說罷,她沒再理那個臉上露著驚疑之色的男人,而是轉頭看向那幾個被嚇到的學生,衝他們招了招手,溫聲道:
“你們且過來,我來給你們看看脈……先幫你們把身上的毒給解了。”
她走到邊上那間小書房,為這幾個學生看了看脈。
沒錯,他們中的都是一樣的毒。
此毒,於普通人來說,真的是算得上無藥可解的,也難怪他們一個個隻能屈服。
“沒事,能解!這是解藥。”
沐雲薑拿出隨身攜帶的解毒丹,分發給他們:“服下後,一刻時辰,你們身上的毒就能解開。”
幾個學生大喜過望,忙大禮相謝:“謝王妃救命之恩。”
沐雲薑壓了壓小手,“若要相謝,就請爾等配合王爺,把書院看好了。不能讓任何人下得山去報信。這一次必須把姓郭的這個偽君子給連根拔了……
“對了,高登閣,你帶他們下去,去統計一下還有多少人被吃了毒藥。我這裏解藥不多。如果人數很多的話,我還得另外配製……”
高登閣對這個看著嬌小、卻本事非凡的王妃已生出崇拜之心,當即領命,帶著幾個師兄弟下去了。
他們前腳一走,後腳郭孝州就慘叫出來,無他,他的身上,當真生出了一個小小紅紅的血泡,奇癢無比,一抓即破,一破既爛。
這毒無比可怕。
看著自己身上現出這樣的症狀,貪生怕死的郭孝州一下子就慌了,六神無主了。
蕭祁禦則在邊上冷冷看著:“郭孝州,你再怎麽強撐,也撐不到天亮你在其他地方的同夥來救你。不招,結果是,死無完膚,到時,沒有人能認出你就是郭孝州——一堆腐肉,奇臭無比……”
他故意把話說得無比恐怖。
“蕭祁禦,你可是親王,你……你竟敢濫用私刑……你就不怕被人彈劾嗎?”郭孝州又驚又怒地叫著,心下無法確定蕭祁禦說的是真是假。
有一件事,他有聽說過,那就是當今的靖北王妃精通毒術和醫術。他很怕自己會死得不明不白了。
蕭祁禦則淡淡道:“這你就用不著多心了。反正就算我被彈劾,你也看不到了。你一死,那些被你控製的人應該會很開心。我會請父皇下令,隻要主動站出來的,就請我的王妃將他們身上的毒治好,並且不追究其罪。
“郭孝州,你呢,白白丟了一條性命,誰會記得你的忠貞。而你最最寵愛的寶貝孫女,回頭我就去拿下她,這輩子,她隻能在教坊司苟且偷生,從此成為風塵女子,受辱一輩子……”
蕭祁禦記得他有一個孫女,嫁給了一個文官。
那人正是秦易的侄子秦赫。
這秦赫如今在京中於禮部當小官,官職雖小,但常出入宮闈,常跟太子和皇後他們見麵。
假以時日,如果太子登位,那麽秦赫就有可能青雲直上。
這樣一個孫女婿,看似嫁得不起眼,但前途是不可限量的。
“不許動我孫女。”
郭孝州的眼睛一下就怒紅起來。
很顯然,這個孫女便是他的命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