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 分享線索進宮赴宴

吃過晚膳,蕭祁禦就帶著妻女拜別嶽家,起程回府。

馬車搖搖晃晃的,玩了一天的清歡很快就窩在沐雲薑懷裏睡了過去,睡得可香了,還輕輕地打起了鼾。

沐雲薑則靠著蕭祁禦,感覺這一天過得很充足,她像尋常新婦一般回了一趟門,感受到了一種普通人過小日子的滋味。

在這個家裏,她的夫君不是高高在上的王爺,而是一個很寵愛妻子的新姑爺,還是一個很能玩蹴鞠的男人。

這個禮數彌補了她前世的缺憾,那時沐氏滅絕,她無處回門,兩相對比,越發顯得今日之行的珍貴。

回到家,清歡被蕭祁禦抱去睡下了。

回來時,沐雲薑已經上了床,正衝著床頂發呆。

他洗漱了一下跟著上了床。

小妻子緊跟著就黏了過來。

這股子黏乎勁兒,讓他很是受用——想想之前,她總避著他,讓他甚是苦惱,如今情投意合,也算是功德圓滿了。

“玩了一天,累不?”

聞著那暗香,他心神**漾,柔情泛濫。

“還好。”

她的小手,直接就伸進了他的單衣,撫到了他那堅硬如鐵的胸膛上。

這一舉動,令她臉頰泛紅,指下那溫燙而厚重的手感,是如此的妙不可言。

蕭祁禦呆了一下,沒料到她會如此大膽,成了親,她對他真的是越來越敢了,從未被人如此輕薄過的他,臉上微辣,忙捉住她那想禍害人的小手,警告道:

“不許鬧我,好好睡覺。”

她低低一笑,明明很害羞,卻故作鎮定地對視過去:“我也別的意思,就是感受一下我夫君的身材……”

蕭祁禦眼神一幽:“……”這個小色女,“你再敢亂動,我也上下其手了。”

這算哪門子的威脅?

他們是夫妻,他真上下其手,才正常吧!

沐雲薑想了想,今日還有正經事與他說,就不玩了,當即乖乖收回手:

“算了,不摸就不摸……等你回來就是有一件事要和你說一下……”

“什麽事?”

其實他也有事想與她說的。

“今天素月和我說了一件事……和你師父有關的……”

於是,她把素月說過的事給說了說。

蕭祁禦驚得差點跳起來,“這是真的?我師父真的還活著?”

“我得申明啊,是真是假得去調查了才能確定……但眼下馬上過年了,如果真要調查,也得等過了年再說……”

沐雲薑把他拉下來,讓他蓋好被子,怕他冷著了。

“聽你的。”

蕭祁禦重重親了她一下,整個人顯得格外激動,無他,這個消息,與他來說,那絕對是天大的驚喜。

“我這裏也有一件事要與你說……”

緊跟著,他把嶽父說的那個事也給說了說,但沒說她不是沐家養女這事。

這孩子一直以為自己是沐家的孩子,前世為了給沐家報仇而活著,一手壯大了沐家軍,她早把自己看作了沐家一份子,這一世,她拚盡一切救了家裏所有人,正當享受一家人齊樂融融的氛圍,若不識趣地告訴她:她是孤兒,這對於她來說是另一種打擊。

就讓她一直做沐家小七吧!如此也挺好的。

至於沐雲薑,則聯想到了之前父親出事時的光景,終於明白了,原來父親手上竟有容將軍的東西,怪不得遭人刺殺。事後,還有人想闖進來想把父親再次滅口。

“那些符號呢,讓我瞅瞅!”

看來父親是很想幫容將軍翻案的,她自然也得盡一盡力。

蕭祁禦忙去把嶽父寫的那張紙給取來,上了床後讓她看,因為怕她冷到,他又取了一件裘衣給她披上。

然後,他又去移了一盞燈過來。

“這好像梵國文。而且還是梵國最古老的那種文字。”

前世的沐雲薑學過好幾種語言,所以,她認得幾個這樣的文字。

“你認得?這上頭寫的是什麽意思?”

“不認得。但我看到過。”

“可知誰懂這種文字嗎?”

沐雲薑想了想,眼睛一亮,說道:

“我聽說你父皇和你師父一起去過梵國吧!這又是你師父寫給你父皇的,你父皇肯定知道。如果你不想讓父皇知道你還在查這個案子,那就進古籍閣,那裏可能有相對應的解析書籍。”

可惜,從明天開始,他們哪裏也不能去,隻能禁足於王府。

“等我們的禁足令結束了,你帶上我,我們一起去找找看……或者可以發現有用的線索。”

“好。”

蕭祁禦把那張紙折好,放到了枕頭底下。

今日這趟回門省親,還真是不虛此行!

他抱著小小女子,心頭很是歡喜。

沐雲薑則窩在他懷裏,汲取著他身上的體溫,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蕭祁禦卻怎麽也睡不著了,而是悄悄下了床,出了臥房,找來正要去休息的阿索:

“阿索,你去一趟肆水城……”

他吩咐了一件事。

阿索聽完愣了愣,但什麽也不說,直接就跑了出去。

站在廊下,望著天上那被烏雲遮住的星辰,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師父真的還活著,那這個案子翻起來就容易了……

可問題是,師父若早就逃離苦海,為什麽她不來京都為自己翻案呢?

她身上難道另外又發生了什麽大事?

是死了,還是尚在人間?

*

接下去這幾日,蕭祁禦足不出戶,和新婚妻子在府上調理身子。這種日子,與他來說,絕對是悠然自在的。

眼見得要過年了,他們被禁足,哪裏也去不了,蕭祁禦就給清歡做過年用的紅燈籠,沐雲薑在邊上幫襯。三個人做了不少別致的燈籠,掛得滿院子都是。

宮裏本來是要讓沐雲薑進去宮去學規矩的,但蕭祁禦推說妻子的身子還沒康複,劉禦師也曾帶著兩個禦醫來會診,確定沐雲薑的身體的確很虛弱,宜居家靜養,等春暖花開再去宮中聆訓比較合適。

太皇太後倒是沒有勉強。

轉眼大年三十了。

每年過年,所有皇子都得進宮守歲,皇上會與民共樂,但是,每一年,蕭祁禦都沒資格進宮陪駕。

他要不就是在邊關,要不就是病了,有時在京城,皇帝因為不想見到他,都不會給他留位置的。

想不到今年,皇帝竟早早下了詔書,讓他於除夕當夜進宮赴宴。

高環公公過來宣旨後,沐雲薑輕輕一歎,對蕭祁年說道:“本來還以為可以和你單獨過個年,然後呢,再到夜市上逛一逛,這下好了,沒辦法去了……而且還要給皇上獻過年禮……對了,你往年都會送什麽呀?”

“我隻去過一趟。那一回,我隻送過一張從塞外措來的白虎皮,那時我很窮。窮到要是父皇不喊我赴宴,府裏可能吃不上一頓像樣的年夜飯……”

他的往年,好像沒一年日子是好過的。

特別是過年的時候,他想讓跟著自己的手下,能過個好年,總會把手上的錢財散一個精光,即便如此,他們的日子還是寒酸的。

就屬今年大夥的日子過得最舒坦了吧,過年前,沐雲薑給所有人都發了銀子。

閑著沒事,她還讓人去買了店鋪,開了一家酒館,一家客棧,一家脂粉齋……

這些事,全是讓崇八給去置辦的,卻把蕭祁禦養的那些孤兒全給用了起來,平日裏他們在皇莊上閑著也是閑著,大冬天的,田頭上沒事做,如此,他們也能多賺一些銀子。光靠王爺養著也不是那個事。

“多虧娶了你,我們王府終於過了一個飽年……”

她是他不折不扣的福星。

“嗯,往後頭,我們王府會一年比一年好的……不過,你覺得今年過年,我們送皇上什麽好?我們現在庫房裏的東西,大多全是宮裏給的,再送回去不太合適……”

皇宮裏最不缺的是金銀珠寶。

蕭祁禦把她摟著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父皇什麽都不缺。他最盼望的是國泰民安。現在大涼也算安穩。送禮真的是一件難題,又不能推托不去。”

他很希望可以留在家裏過,可這是聖旨,是隆恩,隻能接受。

“呀,我知道要送什麽了!”

“什麽?”

“不告訴你,但一定能讓父皇滿意的。”

她笑得格外神秘。

蕭祁禦很是好奇,但沒問,隻是把她抱得緊緊的:“好,那我拭目以待,你怎麽讓父皇滿意!”

*

年三十下午申時,蕭祁禦帶著沐雲薑,以及清歡進宮了,他們先去拜見太皇太後。

進了惠安宮,卻看到嫻妃穿著樸素,身上還背了一個包袱,正在殿前叩頭,而蕭祁喆在邊上無聲地哭著,眼淚簌簌直淌。

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蕭祁禦目光幽幽,看著嫻妃轉身離開時,眼神在他身上一掃而過,神情是高深莫測的。

“阿喆,阿喆,你母妃這是要去哪裏?”

蕭清歡先一步問出了蕭祁禦的心頭疑問。這孩子,不叫叔,竟叫阿喆。

蕭祁喆抹著眼淚說道:“父皇把母妃貶為庶民,從此婚嫁兩不相幹,母妃再也不是我母妃了……”

這樣一個結果,倒是讓沐雲薑微微呆了一下。

但凡皇帝在世,宮妃都沒有和離再嫁的先例。這與皇族而言,是莫大的羞辱。但是皇帝竟開了一個先河。

蕭離做事,還真是隨心所欲——那也是因為,他掌控著政局,所以,他才敢如此由著性子來。

“禦兒來了是不是?快進來吧!”

太皇太後在殿內喊了一聲。

蕭祁禦隻得帶著沐雲薑進殿,行了禮,問道:“太奶奶,父皇怎麽放嫻妃出宮了?”

太皇太後淡淡道:“之前,你父皇去了清涼殿,那天,嫻妃故意和你父皇吵了一架,你父皇就直接把嫻妃貶為庶民,放她出宮了……隻是如此出宮,他們家的族人隻怕是不會讓她有好日子過的……”

蕭祁禦沉默了一下。

這個世界對女子而言真的是很不友善的。語情在宮裏是嫻妃,她的父母臉上是無尚榮光的,如今這樣,家族中人,肯定會個個以她為恥。

這是何等的悲哀。

他正想著,另一頭,太皇太後詢問了起來:

“沐氏!”

“在。”

“身子好些了沒有?”

“謝太奶奶掛念,好很多了。這段日子,雲薑一直在家裏學習各種宮裏的禮節。都是王爺親自傳授的。要不趁現在,您可以考考我!”

她趁太皇太後還沒開口,就說自己一直在習禮法,頓時就把老人家的嘴給堵上了。現在,她就怕老人家開口逼她進宮學習。

“好,那哀家就好好考考你。”

太皇太後馬上詢問了起來。

進了宮,如何行禮,如何用膳,如何祈福,如何接待鄰國的貴族女眷,又要如何處理家族矛盾……

問了很多,沐雲薑巧石如簧,一個一個都給解決了。

太皇太後越聽越驚詫,這個孩子怎麽懂那麽多啊,說真的,有些事,就算是蕭祁禦遇上了也很難處理好。但是她的處理手段卻是無比獨到的。

這些東西,誰能教她?

“禦兒,這些都是你教的?”

蕭祁禦想啊,自己可沒教,那全是媳婦與生俱來的,前世的她和皇宮一直在打交道,這些自然是懂的:

“回太奶奶,祁禦是教過一些,阿薑本性聰惠,又讀了一些大涼的宮庭禮數類的書籍,現在算是有點入門了……”

太皇太後挺滿意的,“好學好問,不失為一個好孩子。起身吧!你們都到前殿玩去吧!”

“謝太奶奶。”蕭祁禦卻想到了一件事:“太奶奶,如今嫻妃走了,那八弟將交與誰照看?”

“你父皇還沒下旨呢。這個孩子,也算是命運坎坷,可惜哀家老了,帶不動娃了……”

那意思很明顯,是不想管了。

蕭祁禦揖了一揖,帶著妻子出來,正好看到清歡正在安慰蕭祁喆。

蕭祁喆啞著聲音說道:“他們說,我克了生母,又克了養母,是個不吉利的東西。太奶奶也不想要我。我很快就會被趕出皇宮。”

“瞎說,瞎說,你又沒做錯事情。皇帝爺爺怎麽可能會趕你走。哎呀,別哭了,要是你真被趕了,大不了來我們家……”

清歡踮著腳在給他抹眼淚。

蕭祁禦走了過去,“八弟,你可是男子汗大丈夫,可不能動不動就哭。雖然你沒了母妃,但是,你還有父皇,還有三皇兄……”

蕭祁喆卻知道父皇是靠不住的,至於三哥:“三皇兄,我以後能去王府玩嗎?”

“當然可以了!”

沐雲薑一口就答應了,“這樣一來,我們家歡歡就有玩伴了!哎,祁禦,要不回頭,我們請求父皇,讓祁喆住我們家?這樣,我們家就越發熱鬧了……”

皇弟住皇兄家,倒不是沒有先例,但通常是,老皇帝不在,未成年的皇弟要麽繼續養在宮裏,要麽就是出宮去封地,要麽養在其他皇兄府上。

“回頭,我問問?”

蕭祁禦沒拒絕,這其實屬於沒事找事了,但他覺得也不是不可以。

“嗯,謝謝三皇兄。”

蕭祁喆立刻破泣為笑,心裏對於以後的人生,有了另外一種盼頭——他死水一般的皇子生活,因為有清歡的出現,變得有點不一樣了。

是的,世事真的是最難料的,誰能想得到啊,這樣一個在皇宮裏毫無地位的孩子,很多年以後,竟會成為一國之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