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放心要你 | 摩爾斯密碼的秘密

會議室的門,是推開了。

不過,進來的,並不是傳說中R組織神秘莫測的BOSS先生,還是歐文。

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泛紅,看起來、聞起來,就都很不好吃。

淩依不由得嫌棄地蹙了蹙眉頭。

什麽嘛……

白期待一場……

她壓低了聲音,湊到傅以深耳畔:

“傅以深,你說那個叫什麽BOSS先生的,是不是反悔了,不想做這個什麽‘生意’了?”

“要不——我們降降價?類似什麽,白天半價,晚上再加價,就看起來很劃算那種。”

“我看菜市場那些大爺大媽也都是這樣子的,客戶要是反悔,就讓讓步,如果他們覺得1000萬個番茄太多的話,少點,其實也可以的。小喪屍,格局很大的。”

傅以深:“……”

歐文打開了會議室的大屏幕,這位傳說中的BOSS先生終於出現在屏幕中——穿著黑色的鬥篷,坐在紅色絲絨的座椅上,燈光倒是昏暗,看不清麵容。

還是那個詭譎的、有著強烈變聲器痕跡的聲音:

“傅以深,現在外麵、蔚萊城的居民怨氣很大啊……其實你留在我這裏,還是絕對的安全且安逸的。”

“我可以一直確保你們的安全,甚至,因為現在,我們占據了蔚萊城民眾絕對的信任,‘身敗名裂’和‘全民擁戴’,有時候,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我自然,有能力幫你們。無論你是想帶著你這隻小喪屍遠走高飛,還是回你的蔚萊大學繼續做你的課題教授。”

對此,傅以深隻是冷靜地回問了一句:“所以,你想要什麽?”

屏幕中的人明顯笑了一聲:

“也是,剛剛說是來跟你‘談生意’的。作為‘生意人’,確實不適合兜圈子,尤其是和聰明的人。”

“我想要的,是控製喪屍的能力。”

傅以深臉色一沉:

“你們不是已經有血腥氣煙霧彈和催眠了嗎?還想要這個做什麽?”

BOSS先生低低地歎了一口氣,攤了攤手:

“血腥氣煙霧彈和催眠,終歸還是太麻煩了。”

“我剛說了,我是個生意人,最喜歡幹的是那種‘一次投入、長期收益’的事情。”

屏幕中的他抬起了手指,指向淩依的方向:

“她,具備召喚喪屍的能力,破壞性極大,這,就是我想要的。”

淩依倒吸一口涼氣,揪著傅以深壓低聲音:

“不是吧不是吧,所以值1000萬個番茄的那個是我不是你啊?!傅以深我問你,你要1000萬個番茄還是……”

傅以深握了握她的手,同樣壓低了聲音:

“放心,要你。”

“無論是什麽和你,都是要你。”

“租出去,都不行。”

隨即,傅以深甚至變戲法一樣從兜裏掏出了一顆粉色的、長得像糖果的東西。

淩依不由得歪了歪頭:

“傅以深,你竟然隨身帶著糖,你兜裏到底裝了多少東西?”

傅以深抬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握住了她的手心伸出手指摳了摳,語氣曖昧不明:

“誰讓,我養了一隻愛吃糖的小喪屍。你常吃的,番茄口味的。”

淩依怔了怔,隨即俯下身子,粉粉糯糯的小舌頭伸出來,舔了舔傅以深的手心,隨即“嗷嗚”地一口咬下,發出“吧唧吧唧”的滿足的聲音,不忘得意地晃了晃腳丫子:

“喂,那個不露臉的老頭子,你聽到沒有?”

“你以為所有人都能養小喪屍麽?我告訴你,我可難養了,小心我咬你哦,嗷!”

小喪屍張牙舞爪,肆無忌憚。

畢竟,小喪屍背後有人寵著。

啊嗚啊嗚!

哼!

BOSS先生的聲音,從屏幕中傳來:

“我跟傅以深可不一樣,我確實沒有養一隻小喪屍在身邊的興趣。但我相信傅以深,有【複刻】的能力。”

“歐文,怎麽說,也是傅以深‘培育’出來的。”

歐文不自覺地黑了黑臉:“……”

就算是頂頭上司BOSS發的話,他也確實,不是很喜歡這個形容。

就很,詭異。

渾身說不出哪裏不舒服的詭異。

淩依趁勢挑了挑眉,手指著傅以深,衝著歐文的方向齜了個牙:

“我的好大兒,來,叫爸爸。”

歐文咬咬牙,就差沒把拳頭攥碎了。

屏幕中的BOSS先生咳嗽了一聲:

“隻要傅以深,能讓歐文也具備這種召喚和控製喪屍的能力,我就可以放你們離開,達成你們想要的一切,並且你們剛剛說的,那什麽來著……”

“1000萬個番茄是吧,我也可以給你們。”

淩依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哈欠:“我能分期拿嗎?番茄很容易壞的。”

BOSS:“……”

傅以深抬眸:“我可以答應你,但這會涉及血液模型建立,我需要研究所的實驗室設備,並且我的手臂也受了傷,可能會需要一些時間。”

屏幕中低低的聲音再次傳來:“人的潛能都是激發出來的。很快,你就覺得,你不需要這個時間了。”

淩依忽然感覺到手臂的肌膚一陣刺痛,忍不住“嗖”一聲站起來,握著自己的手臂委屈巴巴地嚶了一聲:

“傅以深,這椅子咬我!”

座椅的扶手上,竟然冒出了針頭!

傅以深連忙握住她的手臂,神色緊張:

“你現在覺得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BOSS先生的笑聲裏有幾分明目張膽的得逞:

“不好意思傅以深,雖然,我確實愛才,但你讓我不得不提防。”

“我除了是個生意人,也是個研究了喪屍很多年的科學家。所以,要跟你做這門‘生意’,我得在你的小喪屍身上,注射點東西,不然,她跑了,或者又搞出什麽幺蛾子、召喚喪屍來攻擊我們怎麽辦?”

傅以深轉頭怒瞪著他,聲音近乎咆哮:“你到底做了什麽,她會怎麽樣?”

BOSS先生陰惻一笑:

“你也別太擔心,隻是玫瑰狀病毒的變異株類而已。隻要你乖乖配合我,你的這隻小喪屍自然沒事。”

“她隻不過,這些日子,會更像一隻喪屍而已。”

話音剛落,淩依忽然狠狠抓住傅以深受傷的手臂,似乎在克製極大的痛苦,她艱難而克製地吸了吸鼻子——

瞳孔的紅色越發閃爍得厲害,尖尖的獠牙逐漸從嘴裏冒了出來。

BOSS先生似乎對她的“表現”十分滿意:“還有,她還會神誌不清,控製不住自己的行為。”

淩依一把將傅以深狠狠推開,亮出尖利的指甲,齜著牙躥上了天花板,直接趴在角落對R組織成員怒目而視:

“啊!!!”

原本站在一邊的一個R組織製服的人直接掏出麻醉槍對準天花板上的淩依。

傅以深直接抬手奪走了那人手上的麻醉槍,掃腿踢中了他的膝蓋,反手擰住他的胳膊將他按在桌上,大聲嗬斥:“誰敢碰她?!”

歐文也按捺不住躥了出來,一把掐住了傅以深的喉嚨往牆後麵按:

“別想亂來,這裏可是我們R組織的地盤!信不信,分分鍾我也可以把你咬成喪屍!”

傅以深的臉色陰沉得可怕,緊抿的嘴角如刀鋒般冰冷,緩緩啟唇:

“歐文,你可別忘記了。”

“你隻是我的一個實驗體,而我,才是BOSS先生這場實驗的負責人。”

他將【實驗體】與【負責人】幾個字,咬字咬得極重。

眉眼之中,都是顯而易見的盛怒。

BOSS先生忍不住鼓起掌來:

“傅以深,我就喜歡跟你這樣又聰明、又識時務的人做生意。歐文,放開他。”

歐文心不甘情不願地撒手,傅以深依然保持著護在淩依身前的姿勢:

“BOSS先生,這個實驗,我還需要專業的設備和實驗室。而淩依,也需要單獨的玻璃屋保護,我不希望她和玻璃牢房的喪屍關在一起,也不希望,有任何R組織的人,有任何傷害她、降低實驗成功概率的機會。”

“這個簡單。”

屏幕中的BOSS先生按下他的座位扶手按鈕,會議室的牆麵緩緩推移,竟然,呈現了一個機密的實驗室,而單獨的玻璃屋就呈現在實驗室中間:

“你提的那些,我自然都考慮到了。隻是,這玻璃屋開啟的權限,我不會給到你,我自然,會安排給你認識的人。”

“我建議你,把心思花在,該花的地方。若是花在了不該花的地方,恐怕,會有意想不到的代價。”

***

R組織的機密實驗室。

傅以深身穿白大褂,在實驗台旁盯著電腦屏幕的模型,而一旁的玻璃屋裏,淩依正在裏麵上下左右亂跳。

遠遠聽得一聲“滴——”,實驗室的門打開,一聲沙啞而憔悴的聲音傳來:“傅以深。”

傅以深抬頭,是傷痕累累的卡羅拉。

他低下頭,似乎對發生的一切並不覺得意外。

當BOSS先生說出那句【這玻璃屋開啟的權限,自然,會安排給你認識的人】,想必,就是卡羅拉。

她沒死。

看來,小喪屍上次下手,還是仁慈了。

“傅以深,我知道那天,你都聽見了,你也不想麵對我了。隻是,我渾身上下都是血腥氣地、從那個都是喪屍的玻璃牢房裏死裏逃生,醒來之後,我就隻想見見你。”

卡羅拉轉頭看了一眼淩依在玻璃屋裏嗷嗷叫個不停的模樣,佯裝出一副意外的模樣:

“BOSS先生給了我開啟玻璃屋的權限,所以,她已經被BOSS注射藥劑失去意識了,是嗎?”

“傅以深……我……”

傅以深並沒有回應她,隻是冷冷問了一句:

“當年,是你拿走我準備銷毀的玫瑰狀病毒,是嗎?”

卡羅拉聲音都在顫抖:

“傅以深,我也是被逼無奈的。”

“我當時,真的不知道玫瑰狀病毒是會導致喪屍的元凶,如果我知道的話,我一定……”

傅以深直接打斷了她,聲音聽起來依然毫無溫度:

“不管它會導致什麽,我們作為科學家,站在科研的峰頂,就有守護這座城市的能力和責任。沒有所謂的‘不知道’和‘如果我知道’,哪怕隻是0.00001%概率的危險,那也是危險。”

“這些,你都已經無法彌補了。所以,現在的你,是來監工的嗎?R組織的老大卡羅拉女士。”

“傅以深。”

卡羅拉走到傅以深身後,試圖將手搭在他的肩膀,卻被傅以深皺著眉避開:

“我知道你已經不肯原諒我了,可不可以,再給我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傅以深抬頭:“所以你想跟我談什麽?”

卡羅拉抬眸直視他的眼睛:“我可以放你走。”

他反問:“我為什麽要走?我的淩依,還在這裏。”

卡羅拉語重心長:

“傅以深,BOSS先生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可怕,你鬥不過他的。如果BOSS先生給淩依注射的藥劑是不可逆的呢?如果她一直都會是這個樣子的呢?”

傅以深微微一笑,神態自若:

“首先,我為什麽要跟BOSS先生鬥,我自然有這個本事,和他談這個生意,去達到我們各自要的目的。”

“其次,就算淩依從此無法恢複意識,我也會一直陪在她身邊,直到我生命終結的最後一刻。”

他微微抬眸,銳利的目光落在實驗室牆角隱秘的攝像頭:

“我相信,BOSS先生對我的回答很滿意。”

“我會遵守與他的約定。”

歐文推開門:

“測試結束,BOSS先生確實對你的回答很滿意。不愧傅教授,果然知道怎麽權衡利弊。”

卡羅拉轉身偷偷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反而被傅以深叫住:

“等等,既然來了。”

“那就麻煩R組織的老大卡羅拉女士,開一下玻璃屋,我需要給我的小家夥抽點血。對了,需要在未麻醉的清醒情況下,這樣,血液樣本比較精準。”

歐文低聲提醒卡羅拉:

“你跟進去,不要讓他玩什麽花樣。”

卡羅拉刷開了玻璃屋,淩依趴在玻璃屋的頂部,瞳孔發紅地盯著他們。

傅以深從衣兜裏掏出那款粉色的、長得像糖果的東西,卡羅拉伸手剛想攔住他。

他沉聲道:“隻是她愛吃的小玩意兒,用作誘餌而已。要不,你幫我抓她下來?”

卡羅拉抬頭,淩依狠狠地衝著她齜了一下牙:“嘶!”

她不由得回憶起自己被這隻小喪屍丟在玻璃牢房的模樣,瞬間覺得背脊一涼:“行吧,你來。”

傅以深伸出手掌,任由那顆粉色的“糖果”躺在手心,低沉好聽的聲音溫柔誘哄:“小家夥,過來,別怕。”

淩依倒是聽話地撲了過來,雖然瞳孔還是泛著光、牙齒還是無比尖利,倒是伸出小舌頭舔了舔傅以深手上的那顆糖果,像在會議室那樣,徑直“嗷嗚”一口咬了進去。

趁這個時候,傅以深的針管輕輕柔柔紮進了淩依的血管……

淩依隻覺得吃痛,一口咬上了傅以深的肩膀,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

她先是用力咬了一下,又磨了一下牙,隨後又咬了兩口。

停頓了幾秒,像是故意使壞一樣,跟著磨了三下牙。

隨後,又重重咬了三口,磨一下牙齒。

傅以深隻吃痛地悶哼了一聲,伸出手撫了撫她的小腦袋。

淩依像是受到鼓勵一樣,重重地咬在傅以深的肩膀上一動不動了。

卡羅拉實在看不下去,催促著傅以深動作快些。

傅以深溫柔地給淩依貼好了棉球,又拍了拍她的背,大概是動作輕緩舒適,淩依竟然……睡著了……

傅以深出了玻璃屋之後,從實驗台上拿起另外一個針筒,對著歐文無情地表示:“好了,到你了。”

歐文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呈現防禦的姿態:“這個,這麽粗???”

給他抽血的那個針筒,有給淩依抽血那個小針筒的五倍大。

傅以深高冷抬眼:“男人,粗一些怎麽了?”

歐文齜了下牙:“……你信不信我咬你!”

傅以深聳聳肩,直接遞過去一個看起來材質就很劣質的麵罩:“為了確保BOSS先生的實驗順利進行,麻煩佩戴一下,我不喜歡被咬。”

歐文指著玻璃屋:“她怎麽不用戴?”

傅以深攤手:“我樂意。”

卡羅拉重重咳嗽了一聲,歐文隻好不情不願地戴上那個麵罩,還沒等他準備好,猝不及防手臂就被紮了一針。

傅以深,下手狠戾而準確,並且直接就**針管,抽出了很多血。

歐文疼得大叫,聲音因為麵罩的阻擋而而混沌不清,大概都是些罵人的國粹:

“#¥%@&”

“傅以深你故意的!!”

傅以深的聲音冰冷,就好像剛剛在玻璃屋裏溫柔給淩依抽血的那個人被奪舍了一樣:

“承蒙BOSS先生所托,我隻是這場實驗的負責人,這位實驗體先生,麻煩你配合一下。”

“如果你抽搐過度不配合,導致抽血過程出現意外,就隻好,重新再來一遍了。”

“我既然有本事站在這裏負責這場實驗,我也就有本事決定怎麽對待我的實驗體。”

傅以深加重了手上的動作,慘叫聲接二連三,最後,還是卡羅拉強行拖著罵罵咧咧的歐文才出的實驗室。

傅以深關上了實驗室的門,回過頭看了看在玻璃屋裏睡得正香的淩依——和在家裏的時候一樣,高高地翹著一隻腳慵懶地搭在玻璃上。

睡相,可真是一如既往地差。

太醜了,醜得格外讓人心動。

他走了過去,深情地凝望著玻璃屋裏小小的身子,嘴角勾起溫柔的微笑:

這隻小家夥……

到底,是什麽時候學會的摩爾斯密碼。

他怎麽不知道。

她可真是,他的驕傲。

傅以深伸手,摸了摸剛剛淩依咬過的肩膀。

咬下是點,磨牙是橫,三次停頓。

分別是: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