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隻是不小心過於激烈而已
精心打扮的卡羅拉,提著水果出現在傅以深的病房門口。
進門,放下水果,掏出小刀準備削皮……
整個流程熟稔得宛若一氣嗬成、多次演練。
“傅以深,感覺好多了嗎?你最近往醫院跑的頻率怎麽這麽高,我買了些你愛吃的水果,你手受傷了,我幫你削。”
傅以深剛想開口,卡羅拉笑著打斷他:
“別再說什麽R組織工作量是不是不飽和這種話來趕我走,昔日的工作搭檔受傷住院,我怎麽都得來看一看你,不要多想,而且我來也想跟你說……”
此時,剛好淩依拿著一小盆洗好的小番茄走出了病房套間。
一瞬間,麵麵相覷。
淩依下意識心虛地瞟了一眼傅以深,而此時的傅以深,也正充滿期待地看著她。
小喪屍的腦海裏,傅以深的話語再次浮現:
【我是你的,並且與其他人無關。】
【所以麻煩以後,我的小家夥每一次,都可以大大方方站出來,站到我的身邊來。】
既然這樣,小喪屍,似乎也沒什麽好怕的!
淩依重重咳了一聲,隨後挺起了胸膛,走出六親不認的步伐。
不過,傅教授隻是教了她宣示主權,似乎沒有教過她,這修羅場的對白應該怎麽說來著?
她的喪屍腦迅速檢索了一把之前在菜市場電視看到的八點黃金檔肥皂狗血劇,學著裏麵的角色,像模像樣地提高了聲調:
“喲!來看我家傅以深啊!”
“嗨!來都來了帶什麽水果,客氣啥!隨便坐,當自己家一樣就行!”
傅以深差點嗆了一口。
卡羅拉:“……”
她斂了斂神色,溫柔接話:“我隻是來看望他,跟他說兩句話。”
淩依倒是毫不客氣地走過來,硬生生插到他們兩人中間,一屁股坐在傅以深的床沿上:“你說你的,我喂我的,不耽誤,我家傅以深不會介意的。”
淩依不忘特地在【我家】二字上,加重了語氣。
卡羅拉的目光落在淩依的手上,神色淡漠,眉頭微微挑起:“可是,傅以深不愛吃番茄,從以前就是。”
“哦是嗎?”淩依挑了挑眉,把洗好的小番茄直接塞到傅以深嘴裏。
卡羅拉:“……”
傅以深笑得寵溺,伸出右手摸了摸淩依的小腦袋,默許和縱容著她所有的胡作非為。
他倒也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開始,就覺得番茄這種雙子葉植物綱、管狀花目、茄科茄屬的東西,還不賴。
大抵是“愛屋及烏”,口味、習慣……也慢慢隨起了這隻小喪屍。
卡羅拉隻好沉了沉臉,把她原本想要說的話接著說完,企圖通過一些與傅以深的共同語言,將場麵扳回幾成:
“傅以深,我來是想跟你說——聽說,R組織撤銷了對歐文的搜查令,說是歐文回來了。”
淩依白了一眼,又拿起小番茄塞進傅以深嘴裏。
小喪屍還以為有啥了不起的事情呢!
眼下,關於歐文的事情,小喪屍和傅以深大概知道的,比卡羅拉還要多得多得多……
不過,按照卡羅拉這個語氣,看來R組織是不知道歐文已經變成一個類喪屍的怪物的事實。
她又拈起一枚小番茄,毫不客氣地回嗆了起來:
“所以歐文回來了,關我家傅以深什麽事?”
“上次他不見了你來找傅以深,現在他回來了你又來找傅以深,不知道的以為——歐文是傅以深的男朋友呢!”
“咳咳咳~”傅以深這次是真的直接被淩依的大膽發言嗆了一口。
虎狼,太虎狼了。
這話傳出去,他的風評被害,大概又可以增加濃墨重彩的一筆了。
卡羅拉也明顯愣了愣,完全沒想到淩依會這麽接話,隻好打起了感情牌:
“歐文的事情隻是順帶,我主要是來看看傅以深傷得怎麽樣,畢竟,我們以前也是朝夕相處。”
這話小喪屍可不愛聽了。
【以前】,又是【以前】。
你們的過去,小喪屍才沒空搭理,哼!
見淩依別過臉去,卡羅拉趁勢關切了起來:“話說,你怎麽傷成這樣?該不會,跟上次一樣,又是因為她?”
卡羅拉的眼神不懷好意地停留在淩依的身上。
她的意思很明顯。
就是淩依的存在,讓傅以深反複受傷。
“我……”淩依這個話題上,確實有些吃癟。
不管怎麽說……傅以深的受傷,大概率都是與她有關……
正當淩依低頭之際,一雙臂有力地摟住了她,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們,隻是……不小心過於激烈而已。”
淩依:“……”
有一說一,當時的場景,確實很激烈。
鐵鏈、槍戰、肉搏、鮮血、玻璃碎裂。
可她怎麽覺得,傅以深所說的【激烈】不是這個意思呢……
傅以深不忘將淩依往自己的方向緊了緊,眼神浮現曖昧不明的流光:
“我說得對吧?我的小家夥。”
說話間,猝不及防在她的額頭上,印上深深一吻。
【我們不小心過於激烈】這一說辭,搭配這親昵的姿勢、曖昧的眼神、還有鄭重一吻,所有的一切不言而喻,浮想聯翩。
卡羅拉的嘴角隱隱**。
此時,病房外傳來護士長的叫喊:“傅以深,提前申請的出院手續辦好了,家屬過來拿一下!”
還未等其他人反應過來,有著敏銳小喪屍耳朵的淩依連忙起身:“來了!傅以深的家屬在這裏!”
對於“傅以深家屬”這個身份,她已十分適應。
眼下,任何人是搶不走了。
“等等。”傅以深忽然伸直右臂,拉住她的手,“我跟你一起去。”
他才不放心,讓淩依孤身去任何地方。
淩依看了眼傅以深,又看了眼嘴唇已經微微顫抖的卡羅拉。
一不做二不休,她一個蠻力摟住傅以深的脖子,按到自己肩頭,對著卡羅拉表示:
“不好意思啊!我家傅以深受了傷之後,就離不了我,黏得很,見怪不怪,見怪不怪。”
傅以深:“……”
卡羅拉:“……”
淩依見卡羅拉沒有反應,便學著傅以深平時的腔調,猛地握緊傅以深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表情深沉:
“乖,別怕,我這就帶上你一起去,不會放你一個人的。”
“不好意思啊卡羅拉,我們恐怕要失陪了呢!我家傅以深啊,就這樣!”
論宣示主權和陰陽怪氣,小喪屍認真起來,確實沒有人類什麽事。
……
卡羅拉離開醫院之後,氣得一路猛踩油門。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自討沒趣了。
但不同的是,以往,她每次的氣場都壓了淩依一頭,而這次,淩依在醫院說的那些話,足以反反複複刺激著她。
再加上傅以深看向淩依的眼神,也比以往更多了幾分熱切與不清白,他們之間的互動,已經自然得宛若熱戀的情侶。
她隻是個局外人。
她好不甘心。
為什麽傅以深就隻看到這隻小喪屍,看不見她……
這隻小喪屍到底有什麽好?
傅以深一次又一次縱容著這隻小喪屍,並且一次又一次站在她的對立麵。
科研人……
不長腦子,也不長眼睛嗎……
她憤恨地關上車門,回到自己公寓門口。
塗著豔紅指甲油的手指,“啪嘰”一聲拉開啤酒易拉罐,仰頭一飲而盡。
隻是……她的公寓門口,怎麽好像有個家夥蹲著。
遠遠看著,像條狗。
那人站起來,語氣小心翼翼:“卡羅拉你……你終於來了。”
卡羅拉上下打量著他:“你是誰?”
“我是陸仁亦,你上次,救過我。”
哦……陸仁亦……
確實,十分路人乙的長相,不容易被記住。
陸仁亦掏出一份報告:“您上次給我半份玫瑰狀病毒研究報告,我好像複原出來了,特地送過來給您看看。”
上次,卡羅拉借著喪屍暴亂的機會,進入傅以深的研究所,趁亂拿走了半份玫瑰狀病毒報告——
可惜,隻有半份。
自從上一次救下陸仁亦之後,她便想賭一把他研究員的身份。
所以她上次問他——【你在研究所工作這麽久,你知道,玫瑰狀病毒嗎?】
她交給他半份玫瑰狀病毒,可沒想到這麽快就得到了回饋。
卡羅拉半信半疑接過,粗粗翻閱了一下,數據嚴密,論證複雜,居然很完整,她不免有些詫異:“你做出來了?這麽短時間內?”
陸仁亦不好意思地揉搓了下白大褂下的格子襯衫:“在研究所,我很邊緣,他們沒讓我碰喪屍的研究,我也就多做些有的沒的,比較雜。另外,我今天在你的辦公室等了很久你沒出現,就來你的公寓等你了。”
卡羅拉抬眸:“能複原培養皿嗎?”
陸仁亦認真回應:“給我兩天。”
卡羅拉深吸一口氣:“做得到?”
陸仁亦頓了頓:“嗯!隻要能教訓那個叫做淩依的小喪屍,為妹妹出一口氣,我可以去試試!”
敵人的敵人,向來,就是朋友。
卡羅拉終於開始認真地審視眼前這個前研究員,撇去他木訥呆板到極致的、某寶批發程序員同款格子襯衫,倒是和傅以深一樣愛穿白大褂,科研能力倒也是不錯。
而且根據他的說法,他還在辦公室守了一天,然後來公寓等到現在麽……
事實說明,科研人,果然都不長腦子。
卡羅拉心想,這次Boss先生布置給她的任務,本來就是——在傅以深的手上,獲取玫瑰狀病毒報告。
或許,這個叫做陸仁亦的人,可以作為傅以深那個科研狂魔的平替,先幫她完成這個任務。
甚至,他內心深處,還有對那隻小喪屍濃重的仇恨,可以對淩依造成更大的威脅。
那麽,這個陸仁亦,應該比想象中的有用得多。
卡羅拉笑了笑,將手上的啤酒罐拋進了垃圾桶,紅唇微啟:“陸仁亦,沒想到,你這麽厲害。”
陸仁亦怔了怔。
從來沒有人這樣,連名帶姓地誇獎他。
“不過,這份報告我還有些地方看不懂,你可以進來,跟我詳細講解一下嗎?”
卡羅拉說著,便擰開了門,將高跟鞋放在門口的鞋櫃上,露出白皙的腳踝。
見陸仁亦還呆在門口,她伸出手,輕輕拉了拉陸仁亦的白大褂衣領,曖昧吐息。
“怎麽,不敢進來嗎?我未來的……首屈一指的科學家。”
***
另一邊。
受了輕傷的小簡還被阿布留在醫院住院觀察,而傅以深卻如願地半跑路式“提前出院”,並且嚴詞拒絕了阿布再次遞過來的所謂“緊急求助按鈕”。
他可不想這個“反人類”的發明,再一次破壞他們的“一人一屍一世界”。
絕不!
廚房裏,傅以深雖然打著繃帶,但單手依然順暢利落地把番茄、砂鍋、圍裙依次都放在台子上,語氣溫和:
“今天的晚飯是番茄粥,委屈我的小家夥陪我吃清淡一些。”
淩依原本想看看自己有什麽下手可以幫忙打,正當她左顧右盼間,忽然感覺到腰部有一股熟悉的力量……
是傅以深的手。
他正微微彎下腰,右手摟著她,呼吸粘膩,悉數落在耳側。
淩依瞬間臉頰漲紅:
“傅以深!你要幹什麽?!”
卻不料,傅以深眼神示意了一下台子上的圍裙:“我隻是,想讓你幫我係一下。”
他的嗓音壓得有點低,淩依隻覺得整個身子都籠罩在他的氣息裏,隻在腰間,感受著他不斷傳來的、掌心的溫熱。
原來……是係圍裙啊……
淩依暗暗鬆了一口氣……
她還以為傅以深要……
“怎麽,我的小家夥好像很失望的樣子?”傅以深輕輕一笑,“如果,你還想做什麽盡管說說看,我一定照做不誤。”
他的語氣曖昧勾人。
總讓人覺得,是字麵意思,又不隻是字麵意思。
“沒……沒有,才沒有!”
淩依連忙一頓否認,手忙腳亂抓起圍裙,紅著臉踮起腳尖。
而傅以深配合著低頭,很快便將圍裙套了進脖頸,不過,他絲毫沒有要轉過身去的意思。
在淩依的催促下,他才慵懶緩慢地啟唇:
“還有後麵的帶子,要綁一下。”
傅以深的笑意更加明顯,嘴角都洋溢著好看的弧度,甚至還學著她今日在醫院的腔調:
“不好意思啊我家傅以深受了傷之後就離不了我,黏人得很。”
淩依:“……”
太社死了!
她趕緊伸手,試圖捂住他的嘴,不讓他再說下去,而此時傅以深右手已經抓起她的手腕,直接帶到身後,保持著一個擁抱的姿勢:
“現在,可以綁了,小家夥。”
在他的誘導下,淩依笨手笨腳地綁了個勉強的結,嘟囔著:
“我又不擅長捆綁……你以為……都跟你一樣哦……”
“那個……這樣的結緊不緊,要不要再拉一個啊傅以深……”
淩依茫然地側過頭,卻發現此時的傅以深正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她不由得一滯,而眸光相接的一瞬,他直接在她臉頰上偷吻了一口。
舌尖不忘輕柔地打了個圈,掀起一片熟悉的潮熱……
“嗷嗷嗷!傅以深你偷咬我!”
“自家的女朋友,怎麽算得上‘偷’?”
淩依抬頭。
傅以深剛剛說……女朋友……
“今天在醫院,不是膽子挺大?我家傅以深,我家傅以深,我家傅以深……我數了,你一共,說了五次。”
“怎麽,做傅以深的女朋友,不好嗎?”
說話間,傅以深向前更進了一步,淩依的身後被迫抵上冰涼的櫥櫃,而麵前,迎上的是炙熱鋪天蓋地的氣息。
她,已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