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刑訊

周牧掃了一眼更詳細的季無憂的信息,心底覺得這絕對是馮景初想坑他,此人深受裴家信任,竟然也能被策反,其中的關係難道就這麽好挖嗎?

“你叫季無憂?”

季無憂被反手綁著半跪在地上,聞言連頭都沒抬。

“早些年我應該見過你,裴兄身邊的長隨,兩人總一起出沒,好像有一次裴家兄長還當眾誇過你。”

“多說無益,殺了我吧。”

“你父親也為裴家做事,你如此作風,你爹不罰你?”

季無憂又開始保持沉默,周牧也不著急,一邊說之前裴家的事情,中間穿插一些當年的耳熟能詳的趣事,兩家都是同一個圈層內的人,自然對很多東西都熟悉。

“說起來裴家沒了之後你躲起來,既沒看見你拿著金銀揮霍,身邊也無知心人陪伴,連父子倆都長期分離,收買你的人用的什麽來要挾你或者利誘你?”周牧話鋒一轉。

季無憂的表情發生了變化,被周牧捕捉到了,但周牧並未乘勝追擊,而繼續說一些當年和裴家有關的小事。

“說起來這些長輩裏最受我們這些小孩子歡迎的,就是裴伯父,他性情隨和,說話風趣,還不會像一個老古板一樣教訓我們,所以當年裴家出事的時候不少的人都想出自己的一份力至少能挽救裴家的女眷,沒想到裴家這樣大的一個家族,竟然頃刻間崩塌。”

“還是沒什麽想說的嗎?聽說你父親現在不和你生活在一起,他年紀大了,誰來照顧他?”

“用不著你來操心。”季無憂的神情漠視,鄙視的看著周牧。

“喲,我還以為你會一直保持沉默呢,在這世上和你最親的人是你父親?你母親呢?聽說當年你父親也是官場上的小吏,如今你們靠什麽過活?”

“你們不配提我母親。”季無憂對周牧嘶吼。

季無憂咬緊牙關,自知此次被抓,落得一個好下場微乎其微,可即便如此,想起裴家,季無憂還會從心底湧出來無盡的恨意。

“你恨裴家?是因為你母親?”

季無憂恢複了沉默,周牧大概能猜到一些故事的走向,隻不過目前還沒有證據。

“既然你恨裴家和你母親有關,想來也不是什麽好事情,涉及令堂,我便不問了,隻不過裴家如今已經覆滅,可因為裴家無辜受累的人家還在苦苦爭取,你恨的人已經死了?為何不給其他人家一個機會呢?我可以向你承諾,你和你父親後半輩子不會再因為裴家的事情受牽連。”

“我要裴家死在恥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季無憂蒼白的臉上都是恨意,叫人觸目心驚。

“你既然如此說,我便不好說再勸你,看來你對自己的下場也想好了,那你保重。”周牧離開了審訊的屋子。

“如何?”馮景初問周牧。

“心誌堅定的人的嘴不是一日能撬開的,且等過了今日吧,他父親應該是被他藏在了安全的地方,而且仇恨裴家和他母親有關係,這等秘辛尋常人應該不清楚,裴娘子不是在你府上嗎?要不你問問她?”

馮景初抬眼看了一眼周牧,當年裴娘子在京城中的追求者不少,周牧或許也算一個,走神的功夫卻在想,王緋當初在深閨裏,有玩得好的青梅竹馬嗎?

有人說他和裴娘子是青梅竹馬的時候,馮景初沒甚麽感覺,隻覺得是無稽之談,現如今倒是打心底裏厭惡青梅竹馬這四個字。

“知道了。”馮景初放下話轉身開始忙活起來。

周牧搖搖頭,這個老古板一句也說不得,轉身叫人準備明日刑訊的物什。

翌日

周牧再次打開關著季無憂的屋子,隨後進來不少人將東西都擺上。

“昨日的話該說的都說完了,今日看來該換換手段,當然,在這個過程中,你隨時可以叫停,然後將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周牧劍眉星目,麵容疏闊,平日裏麵頰上帶著笑,看起來一團和氣,今日進來,麵上無一點表情,看起來陰森森的。

季無憂沒放在心上,昨日進來問了幾句,顯然也拿自己沒辦法,這樣的氏族郎君沒什麽能耐,季無憂當年追隨裴家的時候見過最厲害的郎君,其餘人的手段確實很難看得上眼。

等到周牧身後的東西都擺好,周牧隨意的揮揮手將身後的退下,隻留下一個助手。

“這位大哥,過幾日或許還要堂上對峙,且不要留下明顯的傷疤,且先來一套柳葉針算了。”

“哦,對了,將嘴堵上吧,這裏是刑部,不是咱們的大理寺,做事情要低調一些。”

周牧的方法就是用刑,且如今時間緊迫,沒有比這個更高效的手段了。

隨後季無憂的嘴被堵嚴實,身上劇痛傳來,且延綿不絕,隨著痛意一起的還有深入內心的癢,可他叫不出來也抓不到癢處。

隨後除了用刑的細微響聲,就是季無憂的悶哼,昨日話癆的周牧今日一句話也沒有。

三個時辰後

“既然這麽能挺,給他個痛快吧。”馮景初站在門口道。

季無憂聽到聲音劇烈掙紮起來,周牧卻說:“這套針法還有幾步,等針停罷再說。”馮景初站在門外等著,冷眼瞧著季無憂掙紮不休。

一盞茶的時間後,那男子手裏的針終於走到了最後一根,“既然小馮大人說可以給個痛快,給你說話的機會,若是沒什麽用處,那以後也不必說了。”周牧麵無表情地說。

馮景初聽到周牧說完話後推開門,向著周牧點點頭,周牧行刑的特點就是沉默寡言,周牧未說話,往旁邊一步,將位置讓給馮景初。

“你想和我說話?”

“裴雲霓在你府上?”一句話季無憂問得困難,幾個時辰的折磨已經叫季無憂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這重要嗎?”

“如果你答應我可以取了她性命,我可以告訴我知道的所有。”

“你一直關注裴娘子?”

“是啊,我時時刻刻都在想著她呢。”季無憂的嘴角揚起嘲諷的微笑。

“恕我不能答應你這個要求,既然沒有別的好說,殺了吧,等到裴家結案,再行定論。”馮景初將人硬按在刑部一整天,可消息瞞不了多久,叫宮裏的人清楚季無憂在刑部的話,那下場會比現在慘千倍百倍。

“別啊,要不叫我帶去大理寺的水牢,那就將我這個小徒弟一齊帶過去看看他,我倒要看看人的骨頭,到底有多硬。”

“等等!我改注意了,我願意將裴家的事情都告訴你們,不是想給裴家平反嗎?等你們這些假仁假義的公子哥們知道了裴家表麵下藏了多少的汙垢,我看看你們還能不能將仁義兩個字說出口!”季無憂惡狠狠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