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公主對奴才耍賴
淩寒不作聲。
過了會兒又聽她委屈巴巴地說,“哎呀,我手疼得厲害,腳也疼,看樣子是走不回寢殿了。”
淩寒心道,為了顧沅,你活該。
又過了一會兒,竟聽她一個堂堂嫡長公主,在外麵小孩子似的嗚嗚地哭了起來。
她的哭聲一聽就很假,但他卻不受控製般反複在心中勾勒著她一個人在雨中哭泣的可憐模樣。
原想晾她到底,絕不再去看她為了顧沅對他裝出的虛情假意。
但聽她越哭越響,他終是坐不住了,推開了門看著蹲在地上的魏思音,沉聲道,“長公主殿下還記得自己姓甚名誰嗎?”
魏思音立即破涕為笑,朝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她的容貌神似早逝的皇後,生得嬌豔明媚,笑起來時真如海棠染雨,美得不可方物。
他看晃了神,回過神後把臉沉得更厲害,“長公主殿下,您身份貴重,對淩寒區區一個奴才這般姿態,您是想折煞了奴才嗎?”
魏思音笑著起身,從他身邊縫隙鑽進他屋裏去,“我知你為何生氣,但平康那賤嘴皮子說的話,根本不配你記在心上。”
她腳步靈巧,完全不似她之前說的連路都走不動了。
淩寒聽到她居然說平康公主是賤嘴皮子,眉眼間終於露出意外之色。
他從很久之前就旁敲側擊地提醒她,平康公主和顧沅沆瀣一氣不是好東西,可她從來不信。
還反過來將他臭罵一頓,命他守好奴才本分,不許管主子的事。
“你放心,平康辱你之仇,我日後會幫你報複回去。你在我心裏,可不是什麽奴才。”
魏思音也不避諱,興高采烈坐在他**,亮出她放在袖子裏絲毫未被雨水打濕的金瘡藥瓶,滿懷期待道:
“你過來,我給你上藥。”
淩寒站著不動,隻是垂下眼不動聲色,“主子給奴才上藥,這不合規矩。”
魏思音眼珠子轉了轉,捧著藥膏試探著說,“你要是不願我給你上藥,那換你來給我上藥可好?”
“不好。”
淩寒幹脆利落地拒絕,不給魏思音留絲毫退路,把門敞開跪地,恭恭敬敬地做請她出去的手勢,“奴才不配給公主上藥,還是讓大宮女綠漪來服侍公主。她細心手巧,不會耽誤了公主的傷情。”
魏思音見他油鹽不進,隻能把牙一咬拿出殺手鐧,“淩寒,什麽時候你同意讓我上藥,我才肯給自己上藥。”
淩寒俊眉一皺,抬眸看她。
“你不上藥,那我也不上。我知道你現在恨死了我,不會心疼我。不要緊,咱倆就這麽耗著。”
魏思音說著又掉下了眼淚。
隻見她纖長濃密的眼睫一眨一眨,豆大的淚珠劈裏啪啦地落在裙子上,哭得好不傷心。
但淩寒知道,那都是鱷魚的眼淚,不能當真。
“反正我琴彈得不好,花也繡得不咋地,寫字丹青更是一塌糊塗,留著這右手也沒什麽用,不如就讓它這麽毀了。”
說著,魏思音又脫了鞋亮出自己羅襪上破了洞的雙腳,“這雙腳也是毫無用處,我又不會跳舞,留著它們幹嘛?以後我就是廢人一個,不過這和你淩內侍也沒什麽幹係,畢竟你剛才都說了你以後再也不會管我。”
淩寒瞠目結舌,他早就知道魏思音刁蠻跋扈,卻沒想到她能刁蠻跋扈到這種程度。
要是他一直不肯鬆口,他都懷疑她能賴在他房裏過夜。
過了半晌,他冷著俊臉道:
“長公主殿下,您這是在和奴才耍無賴。”
魏思音麵色不改。
她耍無賴了又如何?
反正她這輩子隻對他一個人耍無賴。
“淩寒,你就說你管不管我?”
淩寒盯著她的手和腳,想到那白玉似的秀氣手足若是真因她任性落了殘疾,她日後定會追悔莫及。
想到在內侍省時,她的手摸到他身上時那讓他身心戰栗的溫度,他竟是鬼使神差般走到床前,緩緩脫下鬥篷。
魏思音知道他這是妥協了,趕緊讓他躺下,而後又去把房門關上,拿著金瘡藥回到他身邊,悉心為他塗抹傷處。
抹著抹著,她便心猿意馬浮想聯翩。
隻見他修長有力的男性軀體,精壯得恰到好處,皮膚細膩如白玉,在宮燈搖曳的火光下煥著瑩潤的光澤,讓她沒出息地紅了臉。
她本該移開目光,可又忍不住順著他胸腹完美的弧度一路看下去,直到褲子的布料擋住她探究的視線,才如大夢初醒般猛地閉眼。
有這樣的身材,即便他是太監又如何?
淩寒被她一雙嬌嫩光滑的小手摸得火起,想到她是為顧沅才肯做到這種地步,無論是身上還是心裏的火,又都瞬間熄滅。
魏思音隻聽他忽然出聲:
“公主,你為了他連顏麵和尊嚴都能放下,可他領情嗎?”
她簡直莫名其妙,“誰要領情?”
脫口而出後,她才意識到淩寒說的人是指顧沅。
“我為你上藥,和他有何幹係?”
聞言,淩寒輕輕嗤笑一聲,翻身而起將魏思音推倒在**。
“淩寒,你——”
魏思音倉促抬眸,剛好撞進他那雙比寒星璀璨,又比海底更深邃的眸子裏。
“公主,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