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幡然醒悟
朱棣在一聽幡然醒悟，一直想不通父皇禁海的真正意圖。
陳淵這麽一說算是徹底明白了。
原本覺得海禁就是不妥，相當於把繩子綁住了自己的手腳，但海禁的危害有哪些，他是想不出來的，現在陳淵的這一番話讓他徹底醒悟。
這不是保大明萬年江山，而是將大明推入萬劫不複之地。
無論是小冰河時期還是其他任何原因，一味的畏縮和退避隻會加速自己的滅亡。反抗縱使不能百分百獲取勝利，但最少有贏得機會。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陳淵這小子確實不錯，理應重用。
不過他是城府極深的人，絕對不會因為陳淵的幾句話就能免去他目無尊長，頂撞自己的罪過。
朱棣決定再測試下陳淵，確定他是不是可以重用。
所以還沒等朱瞻基回話，他就咳嗽了一聲，帶著朱高燧從聽風角轉了出來，進了詔獄。
眾人一見嚇得趕緊朝朱棣行禮。
朱棣擺了擺手說道：“你們退下，我有話問這家夥！”
朱瞻基見朱棣神色嚴肅，心裏莫名的害怕，不敢多言，趕緊退下。
朱高燧在一旁看著，嘴角露出得意的神情，他以為陳淵說了許多狂妄大膽的言辭，肯定是小命難保。
心裏正得意，卻覺得氣氛不對，隻見朱棣正冷冰冰的看著自己，當下嚇了個機靈，有些遲疑的問道：“父皇，我也要出去嗎？”
朱棣冷聲道：“朕有些秘密之事要問，你如果不怕掉腦袋的話，就留在這裏！”
朱高燧嚇了一跳，原本以為自己跟著父皇一起來，可以為所欲為了，沒想到關鍵時刻父皇還是把自己清出去了，看樣子還是沒把他放在心上啊！
心裏大所失望，不過還是很快的退出詔獄，怕遲了一步就會有殺身之禍。
朱棣見四周無人了，這才冷冷的說道：“你可知曉剛才你膽大包天，所說的每一句不敬之言都能讓你人頭落地！”
陳淵早知道朱棣是有抱負之人，這會兒說狠話隻是想給自己下個馬威而已。
看破不說破，他可不想揭穿人家皇帝的心思，給自己找不自在，隻是淡淡的說道：“如此便謝過陛下不殺之恩！”
朱棣見陳淵還是不鹹不淡的樣子，氣得想要一刀把他殺了，不過自己有求於他，隻能忍住氣說道：“朕今天心情好，暫且饒你一命。不過我有話問你，你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你人頭一樣難保！”
陳淵依舊淡淡的說道：“隻要聖上有所問，小的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句話聽起來比較順耳，就當人家向自己屈服了，朱棣滿意的摸了摸下頜的胡子說道：
“剛才朕在聽風角聽你言論，是有點道理，不然定治你死罪。
朕再問你幾句，此刻大明內憂外患。且不說那什麽小冰河時期和海禁之事，就那眼前大明軍力來說。
目前軍隊的戰鬥力堪憂，對上一些土匪山賊還好，真與那些異族交戰，經常死傷甚多！
要知道，我大明的每一位將士都是辛苦得來，他們傷亡令我十分心痛！
所以，我想問你有沒有法子，提升一下我大明軍隊的戰鬥力，北可禦敵關外，讓韃靼為我所用，南可直下海洋，抵禦倭寇外賊，還我大明邊境安寧。”
聞言，陳淵臉上神情凝滯。
好家夥，這問題問的，是將自己當成鬼穀子或者百曉生了？
軍伍的事情，他知道的屬實不多，也就是後世的一些傳說罷了。
躊躇一下，抹了把臉，陳淵抬起頭來。
目光閃動著，陳淵開口：“我知道的不多，也不一定有用。”
“你隻管說！”朱棣點頭，表示肯定。
“行，那我就隨口說一說。”陳淵點頭。
剛才說的頭頭是道，但是要拿出行之有效的方法，還是不容易的，一步搞錯，自己的小命就玩完了。
在腦海裏籌措一下，陳淵借助後世的記憶娓娓道來：“眾所周知，我大明的兵製為衛所製，這些士兵中的一些人是世代要服兵役的軍戶。
還有一些是招募過來的士卒，這些士兵平日裏十分辛苦，訓練之餘還有屯田種地，一生了無希望，這種情況下，士兵的戰鬥力不足很正常！
因為凡事有因有果，人生在世總要有個奔頭，名利也好自由也好，不然人憑什麽拚命？就憑一腔熱血嗎？所以，首先是要改製，當由衛所製改為募兵製！
所有士兵有服役的期限，有上升的通道，而且軍戶應當免稅收，有了這些福利，這些士兵才有奔頭，才肯出力！
不過，要進一步提升戰鬥力，這還遠遠不夠！
我以為，國家需要一批職業軍人，才真正能夠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揚我大明國威！”
“職業軍人？！”
朱棣聽的心神顫抖，聞言一愣。
他與中年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訝然情緒。
看下個陳淵，朱棣道：“詳細說說！”
“職業軍人，顧名思義就是專業軍人！他們平時不需要務農，隻需要專職訓練！以打仗為職業！
要培養出一批職業軍人，首先需要在選材上下功夫，所有士兵得百裏挑一才行！
然後日日操練，讓他們學習兵法，陣法，做到真正的懂軍事！
身為士兵，不光要聽指揮，更要學會怎麽打仗！要將指揮權分散，下放，做到如臂指使每一個士兵！
以優厚俸祿，戰功獎勵提升士氣！久而久之，自然能養出一支戰無不勝得軍隊！”陳淵道。
他說的這些看似簡單，實際上卻是到了明朝中後期，戚繼光提出來的近乎於現代軍事製度的練兵法！
戚繼光帶出的戚家軍在當時的確可以說是戰無不勝，哪怕是對上以蠻橫陰狠著稱的倭寇也可輕易屠殺！
戚家軍一成，則大明的沿海為之一肅！往後，便隻有倭寇聞風喪膽的份兒！隻憑這一份練兵的本事，大明戰神，千古名將，戚繼光當之無愧！
紀效新書一出，則自古以來的兵法都成了荒唐言！
戚繼光在明一朝，向今日詮釋了真正的千古名將是如何對同時代的敵人形成降維打擊的！
“這……這……”
聽完陳淵的話，朱棣被震驚到失語，感覺自己一腦袋的漿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