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像純正的蘭城人
叫步行回到秦宅。
剛到大門口，一身黑絨旗袍的秦母，迎麵而來。
領口的刺繡紅梅，顯得她整個人雍容華貴，高不可攀。
好在，她看到陸懷夕時，麵上是含著笑的。
“秦，秦太……”
陸懷夕低頭打招呼。
秦母一聽不樂意了，“你現在是秦家的兒媳，我是你的婆婆，就不能再那麽見外。”
“……”
陸懷夕慢慢抬眸，她除了自己母親以外，真的難以啟齒再叫別的女人為媽媽。
“叫我婆婆吧，先進去，奶奶在。”
秦母也不想再為難她。
抬步離開，剛沒走幾步，又轉身回來。望著陸懷夕上台階上的身影，她的目光一轉，看到道路盡頭剛剛轉彎的紅跑車若有所思。
陸懷夕穿過陰涼的回廊，剛入玄關，就聽到客廳傳來老太太的聲音：“我以為是跟曾家那姑娘呢，不過，也好，這個女孩看著文文靜靜的。”
“但是跟曾小姐比，這位陸小姐倒顯得沒那麽嬌氣。”
“大抵就是因為這個，觀棠既然不喜歡她，咱們也不能勉強。”
……
裏麵還在談論，陸懷夕站在那裏，一時間不知該進去還是轉身出去。
正在猶豫不決，秦家一位傭人從外麵回來，手裏還提著一個黑色塑料袋，裏麵不知裝了什麽。
兩人對視，陸懷夕忽然轉身，硬著頭皮去了客廳。
沙發上的老太太和不遠處站著的老傭人，見她突然回來，及時止住話頭。
老傭人走開，老太太麵色溫善地看向陸懷夕，“觀棠呢？怎麽沒跟你一起回來？”
“他……應該是忙工作了。”
陸懷夕略顯心虛。
好在老太太沒多想，反而是朝她招了招手，“來，咱們說說話。”
陸懷夕拘謹地在旁邊坐定，傭人洗了應季水果。
老太太示意她吃。
陸懷夕伸手挑了兩個沙果，遞給老太太一個，自己留一個。
她剛想往嘴邊送，就看到老太太從茶幾上拿起一把削皮刀，開始給沙果脫皮。
幸好，那傭人送完水果就走了，不然自己方才的舉動真的很尷尬。
陸懷夕一陣反思，看了手裏握著的沙果，又看向正在削皮的老太太，她主動道：“奶奶，我幫你吧？”
“不用。”
老太太斂著眉，神情溫和。
她削了那個，遞過來給陸懷夕，換走另外一個。
還不忘說一句，“吃吧。”
陸懷夕莫名感動。
這老太太真的很親善，讓她一瞬想到兒時印象中的奶奶。
“家裏父母都好吧？”
老太太忽然問。
陸懷夕倏地坐直身體，“……好。”
“聽你的口音，不像純正的蘭城人。”
“我是外地的。”
說完，陸懷夕開始緊張。
她完全就是有一種當賊的感覺，心驚膽戰，擔心老太太接下來又要打聽什麽。
“奶奶。”
突地，客廳出現另一道聲音。
陸懷夕猛然扭頭，看向聲源處，隻見一身深灰色西裝，矜傲英挺的男人朝她們這邊走近。
“觀棠，來。”
老太太眉眼帶笑。
秦觀棠走過來，在對麵的沙發坐下。
老太太將剛削了皮的沙果遞給他，“我跟你媽這個主意，你沒什麽不滿吧？”
陸懷夕不明所以。隻是盯著秦觀棠。
他咬了一口沙果，說：“回來住，也不是不可以。隻不過，奶奶還是不要讓人給我煮什麽滋補湯，我身體健康不需要。”
老太太不聽勸，堅持道：“身體健康是一回事，滋補是另外一回事。”
“那我們現在就走。”
秦觀棠也是有脾氣的，說著站起。
沒等他繞過沙發，陸懷夕被老太太挽住了手臂，眉眼眼笑：“行，不滋補。”
秦觀棠嗔老太太，又重新坐了回去。
陸懷夕輕輕拿開老太太挽住自己的手臂，“奶奶，我先回房，你們聊。”
老太太沒有強求，看著她上樓，目光轉向對麵的秦觀棠。
“爺爺什麽反應？”
“沒反應。”
秦觀棠吃完最後一口沙果，傾身抽了一張茶幾上的絲紙擦手。
老太太看著一表人才的孫子，嘴角忍不住瘋狂上揚。
心裏想著，這婚也結了，下一步就該有重孫了。
陸懷夕在臥房待得有些無聊，到陽台透氣的時候，看到樓下假山旁有茶台。
此時，夜幕降臨，院子的地燈相繼亮起，橙綠相間，很有情調。
輕腳下樓，從玄關溜出去。
剛在茶台邊的藤椅上坐下，身後傳來腳步聲。
她一扭頭，就看到單手插兜，正朝這邊走來的秦觀棠。
陸懷夕馬上收回視線，坐姿端正。
秦觀棠走近，在旁邊坐下。
藤椅很寬，正好兩個人坐。
他身上自帶一種上位者的威懾性，陸懷夕低垂著眉眼，朝旁邊挪了挪，一時間氣氛變得壓抑。
“今天再住一晚，明天一早，我送你去公司。”
“……”
陸懷夕點點頭，腦袋垂的更低。
秦觀棠的手臂，忽然攬過她的肩膀，將她的身子朝他靠近了些。
淡淡的男性荷爾蒙氣息，縈繞鼻尖，心性單純的陸懷夕，臉頰頓紅。
“秦，那個……”
陸懷夕感覺自己有些呼吸不暢，掙紮了下，反被秦觀棠摟住。
她的鼻尖擦過他的側臉，餘光瞥到客廳的落地窗，隱約有人在那裏站著。
如此，陸懷夕明白秦觀棠為何突然這般，她也順從地抬手抱住秦觀棠的身子。
“我們說話，房子裏的人聽不見吧？”
小聲問。
秦觀棠輕‘嗯’。
一個親密的姿勢不知堅持了多久。
秦觀棠放開陸懷夕，“你不必感覺別扭，假裝談了個男朋友，自然相處就行。”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骨節分明的手指撥弄著襯衫的袖扣。
“觀棠，吃飯了。”
秦母突而出現。
陸懷夕顧不上回答秦觀棠，起身朝秦母走去。
秦觀棠跟在後麵，眼睛未曾離開過陸懷夕。
秦母瞧著自家兒子，終於鐵樹開花，不禁會心一笑。
晚飯的時候，陸懷夕比昨天剛來，稍微放開，但她還是不敢與秦母對視，生怕被看出什麽貓膩。
“媽，奶奶，明天我們就不過來了。”
“為什麽？這裏可是你的家。”
秦觀棠提前打招呼，秦母有些不樂意。
老太太看向陸懷夕，兩人對上眼的那一刻，陸懷夕剛夾起的一塊雞肉，啪地又落回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