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賢妃插手,她闖禍了

“你到底是誰?”宮嬤嬤氣得要命,要是尋常的宮婢,她早幾個耳刮子打上去了。

隻是看這小姑娘穿戴,像是勳貴家的千金小姐,她便不能輕易動手。

“怎麽了,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剛才叫何妙菱摘花的宮婢,急忙跑了過來。

很快,沈蘭若和周靖克,也匆匆而來。

沈蘭若一看到宮嬤嬤手裏的花,心裏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花,可不是一般的花啊。

她是表姐,表妹犯了錯,表姐怎麽能不維護呢。

她一臉焦急,忙對宮嬤嬤賠罪:“宮嬤嬤,真是對不住,我表妹她不是故意摘花的,求宮嬤嬤饒了我表妹這次吧。”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何妙菱已經摘了花,這罪責她就逃不了了。

宮嬤嬤不認識何妙菱,但是她認識沈蘭若。

不就是沈賢妃的侄女嗎?

宮嬤嬤臉色鐵青,氣衝衝地說道:“原不原諒的,不是我一個奴才說的算了,我要去稟告皇後娘娘。”

說罷,她轉身就走。

“宮嬤嬤,宮嬤嬤?”沈蘭若故作哀求喚了她兩聲。

宮嬤嬤卻頭也不回。

沈蘭若歎了口氣,頭疼的看著何妙菱:“你說你,禦花園裏這麽多的花兒不摘,怎麽偏偏就摘了這裏的花。”

何妙菱此時已經滿頭霧水:“為什麽這裏的花兒不能摘?”

看起來也就是普普通通的白牡丹,這麽一大片,也非什麽珍稀品種。

周靖克沉著臉,走了過來:“這裏的白牡丹,是幽居的皇後娘娘親自種的,為的是祭奠楊家一門死去的那些將士。”

“楊家滿門忠烈,這些花,就是皇後娘娘對她那些親人的思念,你怎麽就能摘了它。”

何妙菱頓時就麻了。

她做夢也想不到,在皇宮禦花園裏,還有花是用來祭奠外人的。

這天下都是皇帝,皇帝竟然願意讓皇後,在自己的院子裏劃一塊地盤,用來祭奠她的娘家人。

很快,宮嬤嬤便帶來了皇後娘娘的口諭:“娘娘念何姑娘年紀小,初來乍到,不懂緣故,且饒你一命,就跪在這裏,太陽落山之前便不準起來。”

“跪下吧。”

何妙菱望著這一大片雪白無暇,看似嬌豔,實則朵朵都帶著楊家仁義與高潔的白牡丹,隻能滿懷愧疚地跪下了。

……

永興侯府的表小姐,竟然摘了楊皇後給楊家滿門忠烈種下的白牡丹,被娘娘罰跪了。

這消息,一瞬間就在宮裏頭傳播開來。

楊皇後自從十年前,自己的三個哥哥都死了以後,便不再過問後宮俗事,栽種了這麽一大片白牡丹之後,從此就幽居在不遠處的棲鳳宮,日日還要吃齋念佛,已經茹素了整整十年。

這些花有多麽重要,宮裏的人,全都知道,就是風吹落在地上的一片花瓣,他們都不敢踩。

何妙菱從眾人的議論中,知道自己這次闖的禍還不小。

所以,她這是被沈賢妃給下套了嗎?

“表妹,姑母隻怕也愛莫能助了。”沈蘭若忍不住幸災樂禍地說道:“畢竟,楊家滿門忠烈,就是皇上,也不會在這裏摘下一朵花的。”

何妙菱木然跪著,麵無表情。

跪到太陽落山?

按著宮裏的規矩,卯時一刻,是她們進宮見貴人們的時候,因此,到了這個時候,也不過是早上的九點鍾,跪到太陽落山,就要足足跪十個小時。

她一雙腿都得跪的廢了。

沈蘭若看了一會兒笑話,便假模假樣地說:“表妹,我回去幫你想辦法。”

周靖克也搖搖頭,便去了。

何妙菱覺得自己真是倒黴,缺心眼了,怎麽剛才就不知道問一聲,哪裏的花兒可以摘。

誰知道,還有更倒黴的。

春末夏初,是多雨時節。

沒多久,竟然下起了雨,何妙菱隻能歎了口氣,繼續跪著。

她冒犯了楊皇後娘家的滿門忠烈,楊皇後沒有殺了她血祭,不知道是不是已經高抬貴手。

這雨,初始隻是朦朦朧朧,慢慢地,就下來了,淅淅瀝瀝的將世間一切都籠罩在雨幕之中。

雨水甚至在她的膝蓋處,積下一個小水窪,頭發和衣裙已經徹底濕透。

雙腿已經麻木,膝蓋骨刺痛的像無數根針在紮。

不遠處,一個撐著青灰色油紙傘的挺拔身影,將她看了許久,便轉身離去。

……

疾風看太子殿下的臉色,也不敢問。

這何姑娘,到底在太子殿下心裏的分量有多重?

他覺得,總是不一樣的吧。

楊皇後有午睡的習慣,等她醒來,宮嬤嬤便小聲地說道:“娘娘,太子殿下來了。”

“他來幹什麽?”楊皇後麵色淡然:“不見,叫他走。”

宮嬤嬤欲言又止。

明明是母子,偏偏就像個陌生人似的,娘娘厭惡皇上,厭惡到連皇上的血脈都容忍不了。

她看了看窗外:“娘娘,雨下得很大了,殿下會著涼。”

楊皇後冷笑:“周家人骨子裏的血都是冷的,還怕這點雨?而且。”

她將手裏的梳子摔在妝台上:“平時就隻有逢年過節,他在我這門口磕一個頭,現在不年不節的,他卻來了。你說,他是為什麽?”

宮嬤嬤就想起她親口告訴娘娘的,宮裏的流言。

“這,娘娘,其實,殿下也大了,喜歡一兩個女人,也是正常的。”

“嗬嗬嗬。”楊皇後笑了起來:“跟他爹一個樣嗎,年輕時候是個情種,愛一個人,是真心實意的,等弄進門來,喜歡個兩三年,那就都是昨日黃花了,多的是有年輕的,美貌的女子等著他們喜歡。”

宮嬤嬤這次,是真的什麽也不敢說,也不敢勸了。

沒有讓那何姑娘見血,已經是她家娘娘大發慈悲。

周靖淳在棲鳳宮的大門口,站了許久,宮嬤嬤才偷偷地出來。

“殿下,雨水大,您別著涼了,快回去吧。”

宮嬤嬤是楊皇後從娘家帶來的舊人,忠心耿耿,也是看著太子殿下長大的人。

周靖淳神情淡然:“她不是故意的。”

宮嬤嬤歎氣:“奴婢也知道,娘娘也知道,但是,殿下,您知道的,娘娘那脾氣,絕對不容許任何人敢輕視楊家死去的忠烈。”

周靖淳沉默下來。

握緊拳頭,濕漉漉的指尖,涼透了他的心。

楊家將士都死在了十年前跟芶國交戰的時候,他幾個舅舅都死了,且死的悲壯,一個舅舅的頭顱還被芶國的人用竹竿挑起來,對夏國的將士們示眾。

最後,夏國的將士們打贏了,在即將造船去攻打芶國國土的時候,胡家進言,要修生養息,與芶國打了七年的仗,國庫空虛,將士們都疲憊不堪。

父皇同意了,母後不同意。

要讓芶國血債血償,就算接受他們的投降,也得把芶國皇帝的狗頭砍了,給她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