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 開戰
寒風蕭瑟，樹葉凋零。
雖然隻與赫連欽分別了幾日，但秦珂卻覺得，似乎已經離開他很長時間似的。
將軍府院中梅樹的葉子已經落盡，何伯掃了一堆枯葉堆在牆角，預備留著冬日天冷的時候取暖用。
“聽說又要打仗了，前幾日西南軍所有傷殘士兵都已經退到城外駐守，守城的士兵最近也加強了戒嚴。”
聽到何伯的話，一旁的陳媽愣了愣：“這消息是真的麽？少夫人不是前幾日才從營中回來，怎的就要打仗了？”
何伯瞥她一眼：“你懂個甚？少夫人就算知道，這事會對你說麽？”
陳媽被他懟得無話，隻得瞪他一眼，轉身進了後院。
正午時分，陳媽送飯菜去秦珂的院子，見秦珂正帶著赫連澈在院子裏學走路，便忍不住在邊上看起來。
轉眼赫連澈已經到將軍府快兩個月了，小身板長得越來越壯實，小臉也長開了，比之前剛來的時候看著可人得多。
“少夫人，你看小公子長得多清秀，濃眉大眼的，將來長大了定是個俊俏的哥兒。”
秦珂聽得微微一笑。
可不是！前世的赫連澈確實是個美男子，他模樣雖然生得與赫連欽不像，卻更有陽剛氣，渾身上下都充斥著一股軍中將士的豪邁，論氣質的話，有些像趙副將，但麵容卻比趙副將勝出幾籌。
隨著赫連欽的長大，他的模樣也漸漸有了前世的雛形，這讓秦珂心裏更不是滋味。
種種跡象表明，這個撿來的孩子，確實是前世被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那個私生子。
她誤會了赫連欽一生，也怨恨了赫連欽一生，現在想來，真是悔不當初，此生隻願他平平安安，能有個知心人長相廝守，她餘願便足矣。
“少夫人，少夫人……”
見她望著赫連澈怔怔地發呆，陳媽也不知她究竟在想什麽，隻得出言提醒道：“小公子的粥要涼了，不如讓奴婢去廚房給他換些熱的來吧。”
秦珂這才回過神來，歎道：“不必了，他已經吃得差不多，你下去歇著就行，順便叫何伯去城門那邊問問消息，看可有燕山關那邊如何了。”
陳媽點頭應下，拿了瓷碗從院中退了出去。
秦珂將蹣跚學步的赫連澈從地上抱起來，又用帕子替他擦幹淨嘴角的米湯，溫聲道：“澈兒，你父親十分不易，將來長大了，你一定要好好孝順他啊！”
像是聽懂了她的話一般，小娃娃乖乖地衝她笑了笑，然後用胖乎乎的小手抓住她的手指，要秦珂帶他到外麵玩。
看他調皮的樣子，秦珂亦溫和地笑起來，旋即喚來瓊兒，讓她帶赫連澈去街上逛逛，自己則坐回桌邊拿起看到一半的醫書繼續看起來。
她前些日子寄出的信是寫給秦懷安的。身為太醫院正院使，秦懷安的醫術自然不在話下，私下珍藏的醫書也有好些絕世孤本。
秦珂此次想要的，就是那幾本被他視若珍寶的孤本醫書，隻不知秦懷安到底舍不舍得給。
如此過了約半個時候，秦珂便聽到外院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又有赫連澈奶聲奶氣的笑聲傳來。
她有些好奇地抬頭看去，便見瓊兒領著一個熟悉的人從外麵走進來，竟是前段時間自請出府的夏荷。
“姑娘，你看誰來了？”
瓊兒帶著夏荷從門外走進來。
夏荷一看到秦珂立刻俯身行禮：“夏荷見過少夫人。”
秦珂看著瓊兒將赫連澈從她懷裏接過，忍不住問道：“夏荷，你怎麽來了？”
夏荷瞧著她笑笑，神色還是一如既往的靦腆：“少夫人，我聽城中的鄉親說將軍府裏添了位小公子，將軍近日又忙著在邊關打仗，便想來問問少夫人，是否需要夏荷回來幫忙。”
見她自己尋過來，秦珂當然不會將她拒之門外，隻看了赫連澈一眼道：“若是你想留便留下吧，方才我見澈兒與你也很投緣，我平日逗他的時候，他都未曾笑得這般開心呢。”
聽到她的話，夏荷也朝赫連澈看了一眼，解釋道：“少夫人有所不知，夏荷家中亦有幾個弟妹，小的時候都是我親手帶大的，所以照顧孩子還有些經驗。”
秦珂心下微喜。自從赫連澈進府後，瓊兒和陳媽確實忙了許多，現在她自己也有其它的事要忙，若是夏荷能留下來照顧赫連澈的話，確實幫了大忙。
“既是如此，那澈兒以後就交給你照顧好了，若是缺什麽少什麽，便同府裏的人講，他們會幫你添置的。”
夏荷欣喜地點頭，將赫連澈從瓊兒手裏抱過來，果真很快便熟練地哄著入睡了。
秦珂從旁看著，覺得夏荷帶孩子果真是有一套，赫連澈這般認生，就連陳媽和瓊兒都難以上手，被她抱著卻不哭不鬧，乖乖地靠在她肩頭就睡著了。
夏荷哄孩子哄得認真，抬頭乍然接觸到她的目光，忍不住愣了下：“少夫人，有什麽事麽？”
秦珂笑著搖搖頭：“無事，我隻是覺得你與這孩子挺投緣，才見麵沒多久，就這般依戀你，倒像是早就識得你一般。”
夏荷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不自然，低頭笑笑才道：“少夫人這話聽起來倒像覺得我是個老媽子似的，我家裏窮，小時候父母忙著幹活，弟妹都是由我一手抱大，大約是做得熟練了，容易讓孩子們親近吧。”
秦珂活了兩世，但與孩子接觸卻是平生頭一回，聽她這麽說，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也是，我同瓊兒陳媽她們都沒帶過孩子，有些事自然做得不熟練，這下有你來帶澈兒，他應當會乖多了。”
秦珂一邊說一邊將手伸到赫連澈小腦袋上扶了扶。
小娃娃大約已經睡熟了，也沒什麽反應，隻吧唧了下小嘴，就又沉沉睡去。
又數日後，西南大軍與蠻夷軍展開了第二場大戰。
雙方在河穀一帶廝殺，將那條幹涸了多年的沙河染得血紅，戰場上屍骨堆積成山，最終於以蠻夷軍敗退而告終。西南五六大軍在河穀紮營，沒有讓蠻夷大軍向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