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將軍的威儀
赫連欽一看他們的神色,便知他們心中所想,接著沉聲道:“你們可知,這條溪流附近有多少瘴氣毒林?昨日我們遇到的隻是其中一個,若是再挖下去的話,隻怕每天都會有將士中毒昏迷不醒,稍微嚴重些,還會丟了性命。”
這些將領都是粗人,行軍打仗說起來頭頭是道,但對醫術卻一無所知,現下聽赫連欽這麽一說,都有些不解。
“將軍的意思是說,這條溪流後麵,還有不少有瘴氣的地方,所以要放棄這條路線了?”
赫連欽點頭:“不錯。”
見他如此斬釘截鐵,其中一個將領眉頭皺得死緊,十分莽撞地道:“有瘴氣又有何難?咱們軍中的弟兄千千萬萬,饒是有幾個中毒的,救醒了不就可以麽? ”
一聽他這話,赫連欽的臉立時拉了下來,微微轉頭朝後麵的秦珂瞥了一眼。
打今日早上從軍醫那裏聽說,解瘴毒需要在男人那地方紮針的時候,他就十分不爽了,現在聽到這個將領的話,更是惱火。
秦珂是他的媳婦,怎可去看別的男人的那處,饒是解毒救人也不行!
如此想著,他臉就黑了一半,幸好軍醫這時也在人群中開了聲,捋捋半長的胡須道:“胡統領有所不知,這瘴毒輕重不一,昨日中毒的那幾個弟兄能救過來,全賴少夫人見多識廣,若是所中之毒再重一些的話,隻怕也無力回天了。”
劉軍醫在軍中行醫多年,幾乎每一個將士都經過他親手醫治過,所以說起話來,也有足夠的份量。
這話若是讓秦珂來說的話,可能會遭人反對,但從劉軍醫口中說出,卻多了幾分可信度,也更有說服力。
那胡統領一聽,立時歎了口氣,有些不甘地道:“如此說來,那軍中將士們這十幾天的苦力算是白做了?這河道必須得改?”
赫連欽覷他一聲,冷笑道:“莫不是你覺得這十幾天的苦力比營中兄弟們的性命更為重要?”
這話說得委實有些重了,讓胡統領頓時臉色漲得通紅,連忙拱手道:“將軍言重了,屬下怎麽會這麽想呢?”
赫連欽卻不再理睬他,冷哼一聲,拂袖道:“立刻拔營回城,不得耽誤。”
“是!”
經此一番商議,將領中已經再無人對更改河道的事有所不甘,立刻回去整頓自己營中的將士,準備回城。
秦珂站在赫連欽身後,雖然不能正麵看到他指點江山的威儀,卻也從將士們的表現看出,他們對赫連欽有多崇敬。
能得將士們如此信任,赫連欽的人品定是不差的。而且從他方才的話裏聽,他也不是個急功近利,會拿無辜之人當墊腳石的人,緣何上輩子對她,卻那般狠心呢?
心裏疑惑,秦珂的動作便也有些遲鈍,赫連欽走出兩步回頭,見她還愣愣地站在原地,忍不住蹙眉道:“你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聽到他的聲音,秦珂立時看著他搖搖頭,抬腳跟上了他的腳步。
雖然她掩飾得很好,但赫連欽方才還是看出了她眼底一閃即逝的疑惑,皺眉看了她一眼,便領著秦珂朝自己的坐騎邊走去。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經過瘴毒一事,秦珂的名聲在西南軍中也越傳越響亮。
“你們知道麽?昨夜來營中的那個姑娘,竟然是少將軍的夫人?”
“你是說那個女軍醫麽?”
“什麽女軍醫!咱們西南軍中不就隻有個劉軍醫麽?”
“難怪,昨夜我見她來時,是與將軍共乘一騎的,沒想到她竟然是少夫人!”
“將軍夫人醫術如此了得,那咱們西南軍往後就有福氣了,連劉軍醫都解不了的毒,少夫人竟然會解……”
那名將士把話說到這裏,突然感覺腦後一痛,回頭去看時,劉軍醫正在後麵用涼幽幽的眼神看著他。
“嘿嘿,原來是劉軍醫啊。”
劉軍醫麵色不變,瞅著他道:“怎的?嫌本軍醫醫術不夠高明?”
對方立刻討好地朝他笑笑,搖頭道:“豈敢豈敢!劉軍醫的醫術天下聞名,舉世無雙,簡直找不出第二個可以與你相比的啊!”
劉軍醫一聲冷笑:“這麽說,你的意思是說少夫人醫術不濟,不如我咯?”
被他這樣一反問,那名士卒頓時苦笑:“劉軍醫莫要再戲弄我了,原是玩笑之言,軍醫何必當真!”
“哼!”劉軍醫佯裝生氣,一甩衣袖道:“往後戰場上你最好別受傷,若是再來找我的話,小心我把紗布縫進你傷口裏。”
那士卒一聽,頓時嚇得臉都白了:“別啊,劉軍醫,我方才的話真是開玩笑的。”
然而劉軍醫已經不再理會他,獨自騎著馬朝前奔去了,惹得旁邊兄弟們一頓幸災樂禍的嘲笑。
等到營中將士們走得差不多後,赫連欽才吹一聲口哨招來自己的棗紅馬,先在他身上拍了拍,然後翻身一躍而上。
秦珂抱著藥箱站在旁邊,看著他矯健的身姿不由露出微笑。
這個男人,當真是怎麽看都好看得緊啊!
赫連欽自然注意到了她的表情,方才還陰鬱的心情不由豁然開朗,朝她伸手道:“把手給我,我拉你上來。”
秦珂連忙撫上他的手,但她懷裏還抱著藥箱,如何爬上馬背呢?
正為難時,卻見赫連欽突然一彎腰,便將兩隻大手緊緊握在了她腰側上,像抱小孩似的輕輕一提,就將秦珂抱了上來。
發現旁邊還有不少將士看著,秦珂頓時臉紅起來,心裏一片慌亂,連忙抱著懷裏藥箱,佯裝無事地將頭低了下去。
赫連欽雙腿輕夾馬腹,嘴角噙著一抹笑,看著她臉紅的樣子心下微微得意。
馬兒很快晃動起來,秦珂不得不定了心神,保持自己身形的穩定,免得掉下馬去。
雖然與赫連欽共乘過幾次,但秦珂在他麵前卻從來不敢放鬆,一挨到他的身子,就把自己僵成一塊木板似的,任馬兒走得再快,也不敢實實在在靠在赫連欽身上。
赫連欽明顯也察覺了這一點,隻是往日心思並不在秦珂身上,所以不管她做何舉動,他都忽視掉了。
但今日不知為何,他很想逗一逗秦珂,讓這個平日在自己麵前總是冷靜自持的女子,露出不一樣的神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