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 瞧你生的什麽東西

陸景然在沙發上半眯著眼,聽老爺子喋喋不休。

這些年吵得煩了,他回老爺子生氣,不回老爺子還是生氣。

“景然,喝酒喝這麽多傷身,你爸也是為你好,聽話,跟他道個歉。”劉穎拉了拉兒子的胳膊。

陸景然嫌棄地往一旁挪了挪,當年他不要娶戴倩,母親也是逼他的人之一,以至於這麽多年,他和母親的關係也不融洽。

戴倩討厭酒味,可是在公婆麵前,也不能表現得太厭惡。

她忍著脾氣:“爸媽,這會兒景然腦子也不清醒,要麽等他明天酒醒了再說,先讓他上樓休息。”

“倩倩,你就是太縱容他了,喝成這鬼樣,還幫他說話。”陸彥林歎了口氣,他總覺得兒子越來越墮落也有媳婦的原因,倘若剛開始的兩年,陸景然喝酒戴倩能阻止下,後麵陸景然會越來越過分嗎?

戴倩心裏也苦,她不是沒管過,每管一次吵一次架,她累了,大概結婚後第二年開始,她決定放過自己。

隻是戴家沒人知道,她和陸景然的婚姻如此不堪。

“老陸,你說倩倩幹嘛?”劉穎向著兒媳婦。

女人心思多是細膩的,她知道這些年兒子心裏始終放不下當年的事,戴倩又何嚐過得舒服?

“你也是,慈母多敗兒,瞧你生的什麽東西?”陸彥霖大概看到怪誰都不行,最後矛頭轉向妻子。

劉穎火了:“你生兒子的氣,撒我身上幹嘛?沒你我能生出來嗎?”

陸彥林:……

“爸爸,明天還要上班,您早點休息,別氣壞了身子。”戴倩眼看著二人大戰即將變成三人大戰,連忙勸道。

“你倆上去。”劉穎支開兒子、兒媳,就兒子這態度,隻會讓丈夫更加來氣。

陸彥霖半靠在沙發背上,不斷地撫心口。

戴倩拉著陸景然上了樓。

劉穎將丈夫拉到臥室,準備好好談談。

陸彥霖喝了杯涼開水,火氣總算降下來一點,他坐在梳妝台邊,拍著自己的大腿:“我造了什麽孽,生了這麽個貨。”

劉穎關上臥室門。

她坐在丈夫對麵,歎了口氣:“這麽多年,景然終究沒有釋然。”

“你是說他和那個女人的事?男人有什麽放不下的?不就是一個女人。”陸彥霖不理解。

這話聽著分外刺耳,劉穎下意識地覺得丈夫薄情,似乎說的就是他們的關心,照陸彥霖的說法,自己是不是也可有可無?

“什麽意思?女人不重要嗎?”劉穎問。

意識到說錯了話,陸彥霖改口:“結發妻子當然重要,可是景然和那女人不過是露水情緣,有這麽深的感情?”

“要不是倩倩,那就是他的結發妻子。”劉穎實話實說。

“沒有倩倩,我也不同意那樣的女人進門,她一個普通人家出生的女孩子,沒背景、沒學曆,配做我們陸家的兒媳婦嗎?婚姻講究門當戶對,這事跟倩倩沒有關係。”陸彥霖聲音驟然變大。

“你看看你,又激動了,咱在好好聊天,分析問題,找出兒子的症結,你總是不肯正視問題,怎麽解決?”劉穎說。

“症結?他有什麽症結?男人事業為重,為了一個女人十年走不出來像話嗎?他墮落給誰看?”陸彥霖沒法理解。

“景然為什麽這樣,很大原因在你,直到現在你依然覺得當初我們趕走印夏沒錯,反而是景然錯了,他不該如此深情?你要知道,他是為了那筆資金被迫和印夏分開,你是覺得理所當然嗎?”劉穎直接把話說開。

這麽多年她始終內疚。

“男人的心真狠,幸虧兒子不像你,他和印夏當年那麽好,活生生被拆散,印夏懷著孕,一屍兩命,你讓景然怎麽放下?”劉穎覺得這是陸家造的最深的孽。

可是陸彥霖不以為然,甚至理所當然地覺得女人為男人犧牲是光榮的。

“印夏成全了陸氏,我感謝她,但我不承認她的過世是我們家造成的,分手分出人命,是她自己不堅強,有幾個男的一輩子隻談一個,要是人人都像印夏一樣,這個世界早就屍橫遍野了。”陸彥霖固執地說。

“行了行了,不怪兒子,你要一直固執己見的話,兒子永遠也好不了,我聽著都來氣。”劉穎決定結束這次對話。

“睡覺。”

陸彥霖指著自己:“怎麽都是我的錯?陸景然到年底還這副樣子,就別怪我公司給倩倩。”

劉穎拉了拉被子:“隨你,你索性讓我們母子都出去好了,陸家你說了算,你愛給誰給誰。”

女人說著氣話。

陸彥霖眉頭緊鎖:“看看你這態度。”

“我什麽態度不是你決定的嗎?你這麽向著倩倩,幹脆跟戴家合並好了,倩倩這麽多年,連個蛋都沒下,你不怕公司到她手裏,她跟景然把婚離了,跟了別人?”劉穎抱怨。

“是倩倩的問題嗎?你兒子天天喝成這樣,能生出什麽玩意兒?給別人也總比敗在他手裏強。”

樓下,唇槍舌戰。

樓上的兩人關係也不和諧。

上樓後的戴倩表情驟變。

她捂著鼻子:“陸景然,你要死自己死,別整天攪得雞犬不寧,要麽幹脆喝多了別回來。”

陸景然冷笑:“我要回來嗎?我不回來時是誰在爸麵前抱怨?”

“你!”戴倩握拳,“她已經死了,墳頭的的草都比人高了,你至於嗎?我才是陸家的女主人。”

“你是,但我並不稀罕陸家,你最好跟爸說,把我趕出家門,我一個人反而落得清淨。”陸景然早就不想在這個家裏待。

“陸景然,你有良心嗎?這麽多年我為了這個家兢兢業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有沒有念過我一聲好?有沒有正眼看過我?”戴倩每每想到這裏,心裏總是極度不平衡。

“我這麽辛苦,比不上一個死了的人?”

死了的人?陸景然心狠狠地痛了下。

“隻要我記得,她就永遠在。”男人的語氣忽然變得溫柔。

隻有提到那個人的時候,陸景然覺得自己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