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丞相府裏的一處地獄

背後傳來尖叫聲讓紀方蘭瞬間想起前幾日被綠蘿撲倒在地滿鼻子鮮血的畫麵,幾乎是在被梅兒撲倒的一刹那,紀方蘭猛地往一旁翻滾。

撲通!

梅兒直接硬生生的摔倒在地麵上,踩著銀錠的右腳也隨著一聲哢嗒徹底骨折,巨大的痛楚蔓延全身,臉上冷汗直流,慘白得毫無血色。

而躲開了梅兒的紀方蘭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地上灰塵全部被紀方蘭的衣裳沾染得幹幹淨淨,原本還能清晰看到粉白衣裳上的繡花模樣,此刻髒得連花瓣棱角都看不清。

“大……大小姐您沒事吧。”即使疼得快說不出話了,梅兒依舊是心裏擔憂著大小姐的安危。

可紀方蘭一見梅兒滿手灰塵,腳還一瘸一拐地要上來攙扶自己,立馬驚恐地直指梅兒:“你你,你離本小姐遠一點!”

紀安注意到外祖父的神情好似十分愉悅,雙手抱胸,像在看街市那些雜耍猴子一般,興致勃勃的,那模樣,仿佛下一秒就要掏出幾塊銅板打賞一番了。

想起以前被紀方蘭羞辱折磨的畫麵,紀安臉上立即一副腹黑陰險的神情,撿起地上的銀錠子重新遞在了紀方蘭的指著梅兒停留在半空中的掌心裏:“實在是辛苦,這烈日悶熱的天氣下,姐姐還帶著丫鬟來這兒給外祖父解悶。”

顧淵:“……”安安這嘴皮子,還真是夠毒的啊。

從踏進這偏院開始,紀方蘭就處處沒落到好處,反而還惹得一身狼狽,撐起身子就在此把手上的銀錠子一甩在地:“你給本小姐等著!”

她算是看明白了,這賤人的煞星實在是威力太強了,她根本不是對手!

再繼續待下去,保不定連命都要搭在這裏了。

提起髒兮兮的裙擺就大步逃離了這裏。

梅兒見狀緊緊地跟了上去。

總算安靜下來了,紀安再次撿起地上被丟了兩次的銀錠子放回箱子裏。

然而剛等紀安收拾好後,外麵大大咧咧吵吵鬧鬧的一群人就衝了進來。

柳管家領頭,似乎是為了害怕煞星的威力,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的:“丞相有令,把二小姐綁起來!”

“住手!你們活膩了嗎?敢動安安試一試!”顧淵當即護在了紀安的麵前。

但柳管家可不管這老頭子,他可是得了大小姐的命令,一個破商人,年紀還那麽大,難道還想和他們硬剛嗎?

“抓住他,別讓這老頭子在丞相府裏見了血!”柳管家一聲令下。

頓時上來好幾個年輕的男子,將顧淵團團圍住,不得一絲空隙阻攔他們帶走紀安。

“安安!”

“你們!該死!”

此刻的顧淵心裏滿滿的全是無力感。

這裏不是顧家大宅,是位高權重的丞相府,本以為煞星的言論當真能夠鎮得住這群人,卻沒想到,紀霄允這家夥,竟為了那愚蠢的紀方蘭,完全不顧煞星會不會影響了他的仕途!

小國師啊小國師!

我當初就不該信了你!

顧淵不知的是,此時的紀丞相還在皇宮裏議事,根本未回府,柳管家派人來抓走紀安,完全都是紀方蘭的主意。

“外祖父不要擔心,安安會沒事的。”

麵對眾人的抓捕,紀安完全沒有任何害怕之心,反而還不忘安慰外祖父:“外祖父不如今日先回顧家大宅吧,安安過幾日再去顧家請安。”

“帶走!”柳管家自始至終離這煞星遠遠的。

等紀安被這一群人帶走後,顧淵這才被鬆了開來,心下著急,就要衝出去將安安帶回,可跑出偏院大門,哪還有安安的身影。

“紀霄允!你最好不會對安安做什麽,否則,我顧家踏平了整個丞相府!”顧淵話畢,氣憤的狠狠一拳打在了院門上。

隨後立即離開了丞相府。

**

被柳管家帶走的紀安直接被關在了丞相府裏一直以來,關押犯錯的柴火房裏。

“老老實實的好好生火,今兒個大小姐可是要沐浴洗漱的,水不夠熱,太熱,太涼,有你好受的!”柳管家得意的嘴角都裂開了。

想起之前因為嫁妝之事惹得丞相不悅就氣。

如今已經成為了煞星的紀安,完全失了丞相的憐惜,他如何整治如何欺辱,都與以前一般,完全不會有任何人責怪他。

再者說了,這可是大小姐的命令,他可不敢不從呢。

似乎柳管家的腦海裏立馬想到了紀安在這柴火房裏被煙火熏得夠嗆,滿頭大汗的樣子了。

轉身離去時都感覺腳下飄飄的。

柴火房的大門被關,紀安嚐試了幾次,都無法離開,隻能觀察四周的環境。

這裏分為專門砍柴的小後院以及為整個丞相府燒火的小黑屋子。

被關在這裏的下人一眼望去一個個臉上沒有了光彩,衣服破爛不堪,臉上全是黑乎乎的灰塵,甚至一些長時間被關在這裏的老嬤子,牙齒都是黑的。

從沒想過,堂堂一個丞相府裏的柴火房,竟然是這種地方。

這讓紀安感覺到無法言喻地壓抑。

突然,一抹狼狽且近乎癲狂的身影直衝紀安撲來:“啊!紀安!紀安!都怪你,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嘶吼的聲音似乎遭到了長期濃煙的侵蝕,不僅啞且還有些口齒不清。

“小心!”

紀安正準備躲閃,左手手臂猛然傳來一陣強大的力量,將她迅速拉到一旁。

緊接著,眼前一條黝黑的手臂穿過,速度之快,快到紀安還沒來得及反應,對方已經被打飛了幾米之外。

翠丫?

那不是前些時日受了柳明悅旨意在她屋子裏翻找賬目,且還偷盜銀子的丫鬟麽?

怎……成了這幅德行?

身上的衣服破爛到僅僅可以遮擋住該遮擋的地方,露出來的手臂大腿上全都是被鞭子打過的痕跡,一張細嫩的臉上也全是各種傷痕。

“她被送進這裏後幾乎每日都有人來鞭打,許是癲狂了。”

這時,紀安才反應過來剛才救了自己的人,轉頭,竟是一副五官與父親十分相像的少年,身著下人的服飾,可臉上那骨子威嚴,完全就像是見到了少年時的父親。

“你……”

少年見眼前的女子盯著自己的麵容許久,心下詫異,但也很快將臉上的嚴肅收了起來:“你是想問,我與丞相是何關係?”

他從小就在這裏長大,幾乎是每一個送進來的人,看到自己的容顏,第一反應都會疑惑震驚,早已成了習慣。

紀安搜尋了整個記憶,都不曾記得父親還有一子的傳言,可,若不是父親的兒子,怎會如此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