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前夫找到她的行蹤
五年後唐人街。
裝潢古風的室內坐著一位身段婀娜,穿著旗袍的東方女子,她烏黑透亮的長發完成簡單的發髻,耳朵上戴著珍珠耳釘,瑩潤如玉的手指尖細細的摸索著畫紙,那雙水光瀲灩眼眸神情專注的望著手上的畫。
她鑒的這幅正是八大山人朱耷的——荷花翠鳥圖軸。這幅畫看似簡單,石頭的形狀不合常理,給人一種上大下小、頭重腳輕的感覺,無獨有偶,寬大的荷葉長出來的,讓人難以想象。在這幅作品當中,翠鳥的回眸一望,堪稱經典當中的經典。
“舒苒小姐,這幅畫你怎麽看?”坐在她對麵的年輕男人表情嚴肅,若有所思的詢問道。
舒苒正是五年前通過故人協助離開薄家的時初暖,當年她在生產時大出血,在生死一線間,她痛下決定,用金蟬脫殼逃離薄家,離開那個無情無義的男人。當時她懷的是三胞胎,當年在醫院生產時隱瞞了真相,謊稱雙胞胎。原本她想帶走三個寶寶,可是雙胞胎中的小兒子身體實在太羸弱,跟著顛沛流離的她無疑是遭罪。
最後,她帶走了三胞胎中的大兒子和幺女,這些年有孩子們陪伴在她身邊,治愈了她當年懷孕時以及生育時留下的心理陰影。
隻是睡不著的夜晚,總會想起遠在大洋彼岸的小兒子,這是她今生最大的虧欠。
“這幅畫是假的,朱耷存於明末清初,而你送來的畫,絹紙不對,與明代時期的粗糙以及落墨的程度是有出入的。”
時初暖提醒年輕男子關於畫的真偽。
鑒定古畫無非是一字二畫三印章。
年輕男子對著藍牙耳塞那端的老板恭敬地說道,“BOSS,我找的鑒寶專家評定送去的那副荷花翠鳥圖軸是假的。”
“我今晚飛過來再說。”男人低沉的磁性嗓音從手機那端傳來。
年輕男子掛斷通話後,起身追了出去。
時初暖走到停車場正要拉開車門坐進去,被年輕男子攔下,“我老板今晚會飛過來,舒小姐,你方便繼續幫我們鑒寶嗎?”
“抱歉,你現在耽誤我寶貴的私人時間了。”她低眸睨著年輕男子的手臂,麵無表情的站在他麵前。
放學時間到了,她得去幼兒園接孩子們。去的晚了,女兒肯定會哭鼻子,那個小哭包一旦哭起來就要哄很久。
年輕男子一臉尷尬的收回手臂,對著時初暖鄭重其事的再次發出邀請,“我老板很有誠意,請舒小姐考慮一下。”
“如果時間上允許,我會接這單生意。”
時初暖掏出名片遞給年輕男子。
她現在沒有資格消極怠工,當年父親跳樓自殺前留下了十幾億的債務,這些年她靠著爺爺傳授的鑒寶技能,陸續替父親還清了幾億的債務,還有幾億需要繼續努力。
日常開銷養孩子,養家,她自己省吃儉用,一年到頭連件像樣衣服都舍不得買,日子過的捉襟見肘。雖然苦,但是三人相依為命倒也快樂。
她總是把添置衣服和麵霜的錢省下來給孩子們買營養品,買他們想吃的食物。
身為媽咪,她吃點苦又算得了什麽,他們從小沒爹地,她得加倍愛他們。
坐進車裏,時初暖發動引擎,車子駛出了地下停車場,朝著幼兒園的方向奔馳而去。
半個小時後,車子停靠在幼兒園的停車場,她推開車門下車,遠遠地看到一個穿著背帶褲的小男孩牢牢牽著穿白色蓬蓬裙的小女孩,小女孩的另一隻小手也沒閑著,餅幹把她Q彈粉嫩的腮幫子撐得鼓鼓的,模樣看上去特別的萌。
“媽咪。”小男孩眼尖,率先看到了時初暖朝著他們走來。
小女孩一聽媽咪,她趕緊丟開手裏吃了半塊的小餅幹,也跟著哥哥往前跑。
“慢點,別摔了。”她蹲下來,張開雙臂打算接住朝著自己跑過來的孩子們。
兩個小寶貝撲進時初暖懷裏,一人一邊摟住她的脖子。
“媽咪,你今天來的有點晚哦。”軒寶歪著小腦袋枕在她的肩膀上,黑漆漆的眼瞳深深地凝望著她。
兒子越長大越像那個無情的男人,隻是那個男人不苟言笑,兒子就像是溫暖的小太陽。
時初暖低頭,親了親他肥嘟嘟的臉龐,“抱歉,媽咪保證下次不遲到好嗎?”
沒等到軒寶回答,另外一邊的女寶,小葵不答應了,“媽咪,我也要親親,你不可以隻親哥哥噠。”
聽到女兒軟糯的撒嬌聲,時初暖心裏堆積的疲倦瞬間一掃而空。
“好,媽咪也親親你。”她低頭,輕輕親吻女兒軟糯唧唧的臉蛋。
軒寶摟著時初暖的脖子,他看妹妹撒嬌,伸手幫她把下滑的書包帶子拉上,“妹妹中途想上廁所,但媽咪遲遲不出現,我隻好讓一個陌生姐姐陪著她去,等待中我腦補了好多被人販子抓走的畫麵,搞得我差點也尿了褲子呢。”
聽完兒子的投訴,時初暖這才意識到,她的遲到引發了女兒上廁所沒人陪同,聰明有責任心的兒子為了保護妹妹費盡心思。
她自責的摟住兩個小寶貝,“媽咪知錯了,為了表達我的歉意,今晚一人獎勵一隻照燒雞腿怎麽樣?”
原本還在緊張的軒寶,聽到雞腿二字,咂咂嘴,沒再說話,反倒是小葵興奮的拍著雙手歡呼道,“耶!媽咪最好了,小葵最愛媽咪了。”
軒寶不戳破妹妹的小心思,她明明最愛的就是吃吃吃。
“那走吧!小王子殿下,小公主殿下。”
她站起來,牽著兩個小寶貝的小手往前走。
京都,私人停機坪,從邁巴赫車上下來的男人抱著一個戴著口罩的小男孩,他穿著一套小西裝,胖嘟嘟的手臂摟著男子的脖子,一雙如黑曜石的眼眸散發著同齡小朋友不具備的嚴肅。
助理遞上一條薄毯,男人單手接過,然後裹住兒子。
“爹地,我不是粽子。”小男孩抗拒身上那條醜兮兮的毯子,皺著眉頭不安地在男人懷裏扭動著。
男人低眸,幽冷的目光睨著懷裏不安分的兒子,他小小的五官有幾分那個女人的影子,當年她死之後,他負責起兒子所有的起居生活,每次兒子耍小脾氣的時候,總會讓他想到那個女人。
“你乖一點,除非你喜歡住院。”被他抱在懷裏的小男孩一聽要住院,馬上變得安分極了。
薄宴庭抱著不再鬧的兒子往前走,來到頭等艙,把他安置在身旁的空位上。
五年了,他每次看到兒子的那雙眼睛,總會想起那個女人她死在醫院的那一夜,仿佛發生在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