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保子心上寒 爭吵犯龍顏

第七十一章 保子心上寒 爭吵犯龍顏

見到楚冰出來,方媚兒扶著太後,以及一直靜默不語的熊軒都迎了上來。

太後焦急問道:“皇後情況如何?”

熊軒亦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楚冰,雖未開口,但他閃動的雙眸已將他的擔憂訴說殆盡。隻是他究竟擔憂的是上官嫻月還是那個所謂的孩子,便隻有他自己心裏最清楚。

楚冰輕輕的看了熊軒一眼,片刻便收回目光看向太後,無奈歎息道:“皇後娘娘之前因為肩膀上的傷,身子一直都很虛弱,以致身懷龍翼甚是辛苦,胎像隱隱有不穩跡象,但並不明顯。隻是這次……”

“這次如何?孩子怎樣?”熊軒見楚冰欲言又止,焦急問道。

方媚兒輕瞟了一眼焦急的熊軒,心裏卻是一陣冷笑,隻一眼便再也不看他。

夫妻同心,楚冰對於熊軒的這句問亦是感到不太舒服,故而語氣稍稍泛冷,回道:“隻是這次皇後娘娘受到強烈撞擊,以至於跌倒損傷了龍翼。這個孩子是保不住了,強保隻會母子俱損,就算孩子能生下來也不會健康。更何況皇後娘娘的身子……”

“不會健康?如何不會健康?”熊軒還不待楚冰說完,便冷聲打斷了他。

熊軒的問話讓楚冰心中的冷笑更甚,一句還未來得及說完的試探便已經見證了君王薄情。“熊軒,若是皇後娘娘真是一心為你的皇後娘娘,你如此待她,真不知她要肝腸寸斷到何等地步。”楚冰心裏暗暗想著,冷冷笑著。

而表麵上,楚冰則嚴肅道:“皇後娘娘之前身子便虛弱,如今受到撞擊,失血過多,傷了元氣,滑胎跡象明顯。就算是抓住了萬分之一的機會強行保住了這個孩子,孩子也無法從母體內汲取到充足的養分,隻怕到生產之時也會胎死腹中。而皇後娘娘能否熬過生產一關,亦隻能聽天由命。”

“胎死腹中,胎死腹中……”熊軒反反複複念叨著四個字,而對於皇後的狀況卻絲毫不提及。

太後聽到楚冰的話後亦是有些不能接受,但畢竟曆經滄桑,很快便鎮定下來。她看了看熊軒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輕聲道:“皇家子嗣福澤綿長,隻有曆經風雨才能成為國之依仗。此子與聖上無緣,與普悅無緣,不能因為一個無緣的孩子便不顧嫻月的身子。聖上說呢?”

“母後,”熊軒聽到太後的話,呆愣愣的看著她叫道。他的眼角濕潤,可是如此的濕潤在方媚兒和楚冰看來,卻心生了更多的厭惡。

太後緩緩掙脫開方媚兒扶著她的手,緩緩走到熊軒身邊,無奈道:“孩子沒了,以後還會有,若是嫻月沒了,以後便再也不會有。”

熊軒無奈的閉上雙眼,良久之後才重重點頭。

當他再次睜開雙眼,一切歸於平靜,他冷聲道:“這裏的是就麻煩楚公子了,等你處理好後,來禦書房見朕。”

說完他轉身,大步的走出鳳儀殿,在走過熊啟身邊的時候,冷眼掃了熊啟一眼,一句話未說便大步離開。

熊軒走後,方媚兒扶著身子疲累的太後回德壽宮休息,熊啟也跟了過去。而楚冰則按著一般小產的情況開了藥方,交給太醫煎藥。

處理好這些事情後,楚冰依熊軒之言來來到禦書房。入殿之後楚冰便見到熊軒側臥在禦書房的小臥榻上養神,而慕樂和容妃則靜靜地跪在地上,一句話也不敢說。

“草民楚冰參見聖上。”楚冰輕輕說道。

聽到楚冰的話,熊軒緩緩睜開雙眼,他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楚冰,心思紛亂。無奈長歎一聲道:“楚公子在鳳儀殿曾說過,皇後是受了強烈的撞擊才會跌倒滑胎,是也不是?”

熊軒的問話聲音雖不大,可是卻讓跪在地上的慕樂不由抖了抖,即便是征戰沙場,生死間徘徊過無數次,可是英雄男兒戰死沙場可名垂青史,若是卷進朝堂後宮紛爭,狡兔死,走狗烹,他心有不甘。

慕樂的反應沒有逃過楚冰的雙眼,楚冰卻裝作茫然不見一般,淡淡回道:“會聖上,確實如此。”

“慕將軍,你有何話可說?”熊軒聽到楚冰的答複,不再追問楚冰,而是冷言向慕樂問道。

慕樂叩首於地,還不待回答便聽容妃說道:“聖上明鑒,父親大人並沒有惡意撞上皇後娘娘。父親大人與卿蓉當時在冰潤池邊散步,是皇後娘娘自己走的急撞上了父親,卿蓉絕無半句謊言,還請聖上明鑒。”

一席話說完,容妃的臉上已經被淚水浸濕,聲音也越發的顫抖,隻是在那雙淚水迷蒙的眸子中,除了恐懼,楚冰還能看到憤怒和怨恨。

然而容妃的話並沒有打動熊軒,他冷眼看著地上的慕樂,冷聲問道:“慕樂,你也是如此說嘛?”

聽到問話,慕樂這才緩緩抬起頭,心下的涼意透遍全身,“慕樂,叫了多少年的慕將軍終究還是成了慕樂。”慕樂冷冷的想著,看著熊軒雙眼一眨不眨,半晌才道:“是,確實如容妃娘娘所說,是皇後娘娘自己撞上了老臣,老臣躲閃不急,才……”

“夠了……”熊軒冷喝一聲打斷了慕樂的話。此時的熊軒雙眼能迸發出熊熊火光,“你的意思是皇後故意撞你,以腹中孩子的生命來陷害你不成?”

“聖上。”

“你閉嘴。”容妃剛剛開口想要為慕樂辯解,便被熊軒暴怒的吼聲打斷。熊軒冷冷的看著容妃,咬牙切齒道:“慕樂,他是你父親,你以為你說的話朕會信?”

熊軒的話讓容妃的身子猛然發抖,跪在地上的身子晃了又晃,才哭著道:“卿蓉在聖上眼中,就是那麽不值得信任的人嘛?”

容妃問的悲涼,楚冰聽到她的話卻不由蹙眉。楚冰心底暗想:“或許在這深宮之中,真正愛著熊軒的,也就隻有容妃一人吧。”

無奈搖頭,楚冰隻能冷眼旁觀。

熊軒聽到容妃的話,不由冷笑兩聲:“當初若不是你懷疑皇後行為不檢,派人守著鳳儀殿,嚇得皇後失足墜椅受傷,她如何會身子虛弱?當初你便是滿口謊言,你叫朕如何再相信你?”

“嗬嗬……”聽到熊軒的話,容妃的眼淚反而止住,發出了兩聲慘淡的笑聲,“聖上愛殊嬪勝過愛卿蓉,所以可以對她下毒視而不見;聖上信皇後勝過信卿蓉,所以便可以將這莫須有的罪名強加到卿蓉和父親的身上。聖上乃一國之君,萬民稱頌,是非明辨,萬世楷模,如今卻被美|色蒙蔽雙眼,卿蓉不服。”

“你好大的膽子……”熊軒徹底被容妃的話激怒,他飛速從臥榻之上起來,走到容妃身邊,大手用力的握著容妃的下巴將她拉扯起來。

容妃因為疼痛而不斷蹙眉,卻終究不吭一聲,她緩緩地閉上雙眼,沉默以對。

“你睜開眼睛,看著朕,看著朕。”熊軒幾乎是以咆哮的口氣對容妃說道。

容妃緩緩睜開雙眸,眸子裏卻是一片死寂。這些變化楚冰看在眼裏,而站在容妃身邊的熊軒卻視而不見。

他厲聲道:“朕告訴你,朕愛不愛殊嬪,她衝你下傾城淚朕都不會怪她。朕信不信嫻月,孩子不保都是事實。朕是對是錯自有曆史公斷,而你……永遠沒有資格指責朕。”

熊軒咬牙切齒的說完,握著容妃下巴的手猛然一推,容妃身子一個不穩便倒在了地上,頭部不受控製的撞擊在地上,發出一陣悶響。

“容妃娘娘……”慕樂沒想到熊軒如此動怒,嚇得淚水彌漫跪著爬到容妃身邊。

摸著容妃後腦處得血跡,慕樂忍不住老淚縱橫,而容妃卻露出慘淡的笑意:“父親大人不哭,聖上是明君,一起由命吧。”

容妃把明君兩個字咬的死死的,而後再也支撐不住,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