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敵對
若是平日裏,沈知書這會兒怕是都同夫人吵上兩回了。
今日莫不是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上身了不成?
沈夫人也愣了一下,似乎也沒有想到今日,這個女兒這般乖順,一時間心裏不但沒有覺得寬慰,反而還有些不適應和變扭。
就在這時,馬蹄聲由遠及近響起,眾人臉上頓時揚起笑意!
遠遠的瞧見那為首馬上的身影,沈夫人眼裏頓時都少了幾分平日裏小輩們懼怕的威意。
穿著一身紅衣的沈知嫿側目看著沈知書,總覺得這個大姐今日可實在不對勁,趁著旁人注意力這會兒都在那自遠處飛奔而來的沈將軍身上時,親昵的湊近沈知書,“姐姐今日是怎麽了?”
沈知書這會兒心裏眼裏,都在歸家的父兄身上,哪裏有心思去顧這個庶妹,抬步便跟在自己母親身後,去迎人。
見被沈知書忽視,落在後頭的沈知嫿臉色雖然沒什麽變化,可藏在衣袖下的一雙手,早已拳頭緊握。
不懷好意的目光落在沈知書身上。
就算母親嘴上總掛著她沈知嫿的名,可卻始終沒有動過將自己記到她名下的念頭,這沈家嫡女從始至終都隻有沈知書一人。
什麽吃穿用戴
,好的都落到沈知書頭上,就連早年沈容兩家的婚事,也自然而然的落到了沈知書頭上。
想起容家嫡子容湛,沈知書的未來郎婿,沈知嫿心裏就憋著一股氣,沈知書她怎麽就這麽好命!
不過沒關係,眼下父親兄長都回來了……
想及此,沈知嫿臉上頓時掛上乖順的笑意,沈知書素來就不喜歡同舞刀弄槍的父親和兄長親近,她隻要抓著機會,同父親兄長多親近些,讓父親多同母親說說好話。
想起自己這兩年苦練父兄最喜歡的槍法,再看沈知書一副柔弱好似風一吹就能倒的樣子,沈知嫿就信心滿滿。
隻待討得父兄歡心,將自己記到母親名下,屆時,她自然就是沈家嫡女,同她沈知書相比,還能差了什麽?
沈知嫿的這些花花腸子,沈知書從上輩子就已經知曉,沈知嫿沒少為此事辦下許多錯事。
上輩子,在沈家出事後,父親母親為救沈知嫿,將其身世道出,沈知書這才知道,沈知嫿根本就不是沈家人。
至於沈知嫿後來離開了沈家,去了哪裏,她被困在蕭府宅院裏,卻不知道了。
沈知書上輩子沒把沈知嫿當回事,這輩子自然也懶得當回事
。
高馬鐵蹄,以沈重為首的一隊人馬停在沈府大門口,遠遠的便已經看見了妻女,幾年未見,他這心裏沒有一刻是不想念的。
也就是聖上仁慈,早早便送來口諭,讓他先見過一家妻兒老小,再進宮麵聖。
“夫人!”
沈重一把將眼前的夫人攬進了懷裏頭,隻想著一解相思之苦。
在府中威嚴慣了的沈夫人,這會兒也不免有些紅了眼眶。
看著丈夫風塵仆仆的樣子,不免能猜到外頭的日子有多艱難,她背過了身去,隻怕在這般大好的日子哭了。
沈重素來了解自己夫人,這會兒目光投向沈夫人後頭的那一眾人中,迫切的尋找著什麽。
沈知嫿上前,一聲“父親”還未喚出來,沈重卻率先問出口,“姩姩,為父的乖女兒呢?”
姩姩,是沈知書的小名。
熟悉的小名,讓沈知書眼眶一熱,情緒決堤。
她紅了眼眶,從沈夫人身後走了出來,看著眼前高大的男人,有些哽咽,“女兒見過父親。”
少有的這般規矩。
沈重怔了怔,女兒家長得快,幾年沒見,那便是能長成另外一副模樣。
可自家夫人在信裏頭可沒少提這個女兒有多不規矩,身子
骨不行,成日裏還愛往外頭跑,每回歸家,都得病上好幾日。
便不是個坐得住得穩重性子,不懂事的小姑娘。
看著眼前的沈知書,沈重這怎麽瞧著,也覺得不像夫人信裏頭說的那般。
生怕認錯了女兒,他帶了幾分遲疑的問了一句,“你是姩姩?”
沈知書重重點頭,“父親,是女兒。”帶著前世的那份痛楚和思念,淚眼朦朧。
這小臉一帶上淚花,沈重這心就跟揪了似的,寬厚的手掌落在女兒家嬌嫩的臉龐上,將淚水細細擦拭去,言語間有激動,有心疼,“是姩姩,是為父的姩姩。”
“快讓為父瞧瞧。”
“怎麽都瘦成這樣了……”
看看這幾年沒見,女兒都瘦成什麽樣了,沒幾兩骨頭,好似他這力氣再重些,肩膀的骨頭便要被捏碎了,可叫他這老父親看著痛在心裏頭。
天雖冷,可這人人心裏頭,卻好似有一團火,暖著身。
失而複得的巨大歡喜,讓沈知書哭得眼眶紅熱,周圍人瞧見了,不免感歎,這沈家父女感情是真好,這將軍離京多年,真是苦了這留在京中的妻女。
旁人也隻當沈知書這是太多年未見到沈重了,可沒有人知道,
她曾經真真切切的經曆過生離死別,那種無能為力之感,到最後死都未能查清沈家冤情,為父親昭雪。
一想到這,沈知書對那個上一世把自己困在宅院中,不讓自己去查父親冤案的蕭續,怨氣更重了。
沈知嫿再耐不住性子,施施然行禮,“知嫿見過父親。”
沈重看了一眼,微微頷首,“長高了,是大姑娘了。”
他轉過頭,對沈夫人便叮囑了一番,“夫人,也該給知嫿相看相看了,可得挑一門好的婚事。”
沈夫人笑著應下。
沈知嫿麵色一僵,這種差別對待,讓她心裏落差巨大。
沈重忍不住感概了一句,“女兒家變化就是大,這才幾年,為父瞧著這些孩子,都快認不出來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拉過沈夫人的手,心裏頭暖著,一家可算是團聚了。
沈知嫿看著這其樂融融的一幕,而自己卻像個外人一般,半點融不進這氣氛中,她都快將自個兒的手指頭給掰斷了。
目光像刀子似的,心裏頭都快將沈知書給紮出千萬個刀孔子來了。
沈知書,你有的已經夠多了,為什麽在父親麵前都要同我搶!
耳邊的聲音,聽著比任何時候都要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