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錯過院試

那老先生卻繼續道:“我已經見了多次,你不必否認。”

“正是學生。”

“好啊!”老先生仰身拍一下桌案,他看著陸君行,麵容俊朗、目光清明,作風也正派,滿意點頭。

他還要在說什麽,房梁上的土塊忽然掉落。

陸君行反應極快,他平日裏倒黴多了,已經形成了慣性反應,下意識便往外逃,又見老先生還坐著沒起來,複又轉身,背起對方便往外逃。

可那長梁像是有意識一般,直衝著陸君行砸過來。

陸君行背著老先生左右閃躲,終於到了院子,他將老先生放下,還沒喘口氣,一個石塊便砸過來。

反應不及,眼看就要砸中,陸君行側著身子右胳膊一撞,那石塊飛走,自己卻被撞傷了手臂。

此時,書院中其他人都反應過來。

趕緊過來幫忙,幸好他這幾天將其他房屋修繕了一邊,塌陷的隻有這座房屋。

眾人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看陸君行的眼神便有些不對。

這怎麽哪裏都沒塌,就是他在的那座塌了。

“那時因為你們住的房屋都被陸生修繕好了。”

老先生這時候緩過氣,對著人群解釋一句。

便有人立刻跑去查驗。

片刻,那人氣喘籲籲的跑回來,撐著腿,看著陸君行時,滿是後怕和感激。

“沒錯,我的房子的確裂了個大縫,上麵有近期有修繕過。”

“還有我。”

“我的也是。”

不時有學生跑去查看過後,又回來。

這一次,眾人相信老先生說的是真的,便又紛紛向陸君行道謝。

便有人去請山長,說陸君行功績一件,定要報告山長獎勵一番。

誰知山長來了,眾人剛要將這個好消息告知。

山長卻摸著山羊胡,怪道:“什麽幸好幸好,我看都是你在危言聳聽,這房子好好的,怎麽會出事,還是你倒黴,我罰書你不抄,在這裏妖言惑眾,我看這小小的書院是留不下你了。”

“這……”

眾人詫異,完全沒想到事情會這麽發展。

倒是陸君行深情溫和,對於山長的話,臉色變都未變,仿佛早已預料。

“這……”

“山長,陸生明明是做了好事啊,如何還能罰他?”

眾人不解。

山長眼神微閃,頓了頓,隨即笑道:“當然,當然,陸君行此次行為是書院眾人的表率,但是規矩不能壞。”

“陸君行,那一百遍經書,你拖著一直沒上交,過兩個月便是院試,不叫就要關禁閉,規矩比天大,要是錯過了院試……”

陸君行少年聰慧,即便屢試不中,在書院中也是年輕人,可院試三年兩次,他再年輕,也經不起這麽耽誤。

山長平日裏遇見陸君行都是不假辭色,不知為何非要在這件事上過不去。

“就是,就算是好事,也不能壞了規矩!”

跟在山長身後那名弟子一臉正色。

有師長的身份壓著,書院的弟子皆為陸君行擔憂。

陸君行先是躬手行禮,溫和的語氣不顯焦急,“山長放心,經書已經抄好。”

他十三歲考上童生,如今二十二歲,九年的時間,他考了四次秀才,那經書,他抄了不知多少遍。

“倒是這書院的房子,為了個為同門的安全,學生以為,還是要嚴查才是,這場大雨,附近的房子俱完好無損,怎麽偏偏書院的房子倒塌!”

“欸,是啊,陸兄不說,我還沒想到,這怎麽偏偏就是書院的房子出現了那麽大的裂縫!”

“這可多虧了陸兄,我們家就指著我考中秀才,改換門庭,光宗耀祖,這要是出了事。”

眾人再看向陸君行,臉上感激又多了一分。

山長見狀,頓時臉色一變,目光微閃,“這能說明什麽,不就是雨勢過大……”

“我看還是要好好查查!”

老先生開口道,他一說,眾人紛紛點頭同意。

“山長,這房子半年前才修繕過一次,再怎麽說,也不應該塌,一定是那做工師傅偷工減料,幸好沒出了人命,這次定要將他揪出來,交送官府,省的再出來害人。”

“是極!”

“不可!萬萬不可!”山長急忙拒絕。

“這是書院重地,怎麽能由官府的人來徹查,有辱聖賢啊!”

他看向陸君行的眼神已經從嫌棄,變成了威脅。

“陸君行,這件事情是你挑起的,虧你讀了這麽多年書,竟然連這麽淺顯的道理都不懂,竟像個長舌婦一般撥弄是非。”

“即日起,你便去夫子堂禁閉三個月,好好懺悔自己的行為!”

“山長!”

“這不可啊!”

“陸兄明明有大才,如何能在蹉跎!”

“哼,規矩就是規矩!”山長冷哼一聲,態度強硬。

眾人見了,便紛紛去說和陸君行,讓他主動認錯,畢竟科考才是大事。

書生們一會兒說和山長,一會兒又來勸他,陸君行站在一旁,不卑不亢,倒像個局外人。

聽見山長說要關他禁閉,臉上這才有了反應,卻不見生氣,甚至臉上還帶著慣常溫和的笑容。

“山長,學生的確不知哪裏有錯!”

“是沒有抄經書,還是說不應該修繕牆壁救同門?”

“冥頑不靈!”

山長從沒發現這陸君行的性子,硬的像是那茅廁的石頭。

“哼,既如此,這次你便不要借著書院的名頭報考院試了,我可教不出你這目無尊長、欺師滅祖的學生!”

書院眾人一聽,眼底有擔憂、同情,還有些純純看熱鬧,畢竟他們的房子好好的。

甚至還有人幸災樂禍,又少了一位強有力的競爭對手。

陸君行將這些人的目光全部收進眼底。

這麽些年,他不爭不搶,整日埋頭苦讀,如今站在人群中間,將這人心看的透徹,內心倒是平靜。

雖然身著一身廉價的棉布衣,膝蓋處還有一塊補丁,可隻要一眼看過去,男人卻鶴立雞群。

不是因為他那俊朗的容貌,卻是那獨一份的氣質,仿佛無論身處何地,那溫潤和煦的笑容中,總有一份淡定。

不禁讓人放心靠近,甚至給予信任。

書院的學生們一時間都等著陸君行的反應。

男人卻看向書院正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