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擦藥

041,擦藥

舒雲宮內,氣溫上升。

門被緊緊關著,兩個奴才被關在門外。

榮傑今年十六歲,容貌清秀,皮膚白皙,可惜少了一些靈氣,身上滿是書卷氣,有其主必有其仆。他的臉上青青紫紫,是剛剛被打的,但此時已經上好了藥。他將耳朵貼在緊閉的門上,焦躁不安,而後又使勁趴在門上向裏看,希望能看到一些東西。

小朱子用鄙夷的眼神看了一眼榮傑,伸手抓住他褲腰帶輕輕一拉,榮傑瘦弱的小身板便被拉了回來。“你們太傅府的規矩就這樣?奴才還能趴主子門縫?”那語調很是自大瞧不起。

榮傑心中其實是鄙夷太監的,覺得太監不是男人,但人家問了,他也得答。“我當然得看著些,我家公子……我家公子……”說了半天,也沒好意思說出來。

小朱子冷哼一下,“去去去,邊兒去,怎麽著,我們公主還能把你們家公子吃了怎麽?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重,現在該擔心的是我家公主好嗎?金枝玉葉,國色天香,傾國傾城,沉魚落雁。”

榮傑一抬眼,想說——可惜是個傻子,不過話到嘴邊,想起最近公主的表現,硬生生將話吞到肚子裏了。不再理小朱子,而是默默擔心自己家公子不要出什麽事才好,因為他和公主孤男寡女的呆在房內已經一刻鍾了,這房門緊閉,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做什麽……

房內。

暗香湧動。

趙靈修赤裸了上身,可身體纖細修長,皮膚白皙,滑如凝脂,隻可惜身上一塊塊猙獰的青青紫紫破壞了美感,他烏黑的發絲被一股腦撩到身前,隻露出筆直的脊背。若是仔細觀察,還能看到他身體微微的顫抖。

終於,趙靈修忍不住了,回身一把抓住欲伸向他後背的纖纖小手,麵色通紅無比,神色慌亂,“公主,不行……這……這不行……”

“害什麽羞啊?都多大的人了?你還是不是男人啊?臉皮兒怎麽就這麽薄?”李清瑟一使勁,將小手抽了出來,但是隨即又被他抓住。

“公主,這不合禮教啊,孤男寡女,你我……”

“靠!別磨磨唧唧了行嗎?不就給你上個藥酒嗎?說的好像我要拉著你上床似的!再說就算是上床,吃虧的也是我好嗎?”李清瑟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再次將她的小手抽的出來,將他胳膊強硬塞了回去,語言威脅。“你再掙紮我就綁了你。”

趙靈修苦笑,見公主態度強硬,也隻能紅著臉,忍住胸口如波濤洶湧般的悸動,轉過身子去,任由她抹藥酒。

李清瑟將藥酒放在手上,而後兩隻手快速挫數下,當手心微熱的時候便開始為他揉搓,手法嫻熟。

“是不是有些疼?疼你也得忍著。不是我多管閑事非要給你上藥酒,你現在連走路都費事還怎麽去尚書房?再說這剛挨打不疼,最疼的是明天和後天,那才叫一個疼呢。這種苦我以前可吃了不少,隻有現在用活血藥酒把這些淤青推開,明後天你才能自由活動,乖啊,忍著點。”說著,便上手繼續揉搓。

後背的疼痛完全抵不過她話語上對他的震撼,趙靈修的呼吸一時間頓了一下,渾身一僵,想回頭看她,卻又忍住了。原來她如此堅強,麵對困難卻永遠如何樂觀。他心中很疼,心疼這個女子。

“你……”猶豫了一下,他在想如何開口,這樣問會不會傷了她的麵子,畢竟她是皇室中人,是堂堂公主。

李清瑟沒搭理他,繼續專心致誌地給他揉搓背部的淤青。她的手很重,根本不考慮對方能不能承受的了,但她的手藝卻很好,比跌打師父手藝還好。為何?久病成醫。

最終,趙靈修還是沒忍住,心中的酸楚已經泛濫成災。“你以前也經常挨打?”

“嗯,是啊。”李清瑟滿不在乎地回答。在現代她家三代黑道,別人家的孩子是保姆帶大的,她是滿身刺青的打手帶大的,從小打架就如同過家家一般,六歲的時候已經打下一條街(對手是八歲的孩子王),初中正式出道成為大姐大,高中更是直接輟學,若不是她那不知腦袋怎麽不正常的媽咪非讓她去“體驗”大學生活,估計她連大學什麽樣都不知道。

幾下子將他後背擦好,來到他的麵前。

還處在悲秋傷月中的趙靈修猛然一驚,雙手下意識地交叉護胸,“你……你……”

李清瑟一個大白眼丟了過去,直接將那雙手扯開,“別鬧了,一會時辰到了還得去尚書房,老子沒時間和你玩這種磨磨唧唧的遊戲。”說著用藥酒直接擦他胸前。

“公……公主……”趙靈修哪被人這麽看過?出生在書香門第的他從小接受的是禮教,從未在人前衣冠不整過,赤裸上身還是第一次。

李清瑟加快了速度,不一會弄完。“上身可以了,脫褲子。”

這回趙靈修終於到了極限,從椅子上一下蹦了起來,“不可不可。”

李清瑟一聳肩,瞪了他一眼,“老封建,為你好你也不知道,等明天疼死你。”也不再堅持,直接站起身來到水盆邊,用皂粉細心洗手。

趙靈修穿著衣服,心思十分複雜,他不傻,知道公主對他好,救下了他還為他著想,公主如此完美,身份尊貴,容貌傾城,人品優秀,不驕不躁,不卑不亢,無論從任何方麵都找不到絲毫缺點。

趙靈修的眸中一閃,心中的悸動從始自終都未消,他想……他想……

李清瑟仔細洗完了手,用一旁的帕子擦過後,走過去拉開門,那正趴在門上的榮傑瞬時撲了進來,她趕忙閃到一旁,榮傑撲倒在地。

“主子。”小朱子也急忙趕過來。

“嗯,午膳取來了嗎?”舒雲宮沒有小廚房,就算有小廚房也沒人做飯,於是一日三餐都靠小朱子從禦膳房取飯菜。

榮傑從地上爬起來,抬頭一看,頓時眼圈都紅了,“公子,你沒事吧?”那聲音慘烈的比死了爹娘還傷痛。

李清瑟趕忙回頭查看,一看就氣不打一處來,“我說趙靈修,你怎麽還沒穿好衣服,難道趙大少爺不會穿衣服?”

那趙靈修恍然大悟,剛剛思考的太投入竟然忘了穿衣服。榮傑衝了上來,那臉甚至要哭出來了,“公子,嗚嗚嗚嗚,是榮傑沒保護好你……”

本來正準備抬腳出去的李清瑟一頓,將腳又收了回來,陰森的轉身,“榮傑,你什麽意思?”說的好像她玷汙了他家純潔的公子一樣。

“休要胡說。”趙靈修惡狠狠地瞪了榮傑,“公主,抱歉。”

李清瑟一聳肩,走了出去,今天的午膳是四人份兒,也不知小朱子能不能拿來,她過去搭一把手。

“榮傑,話不許亂說,公主的名節豈是你能質疑?”趙靈修生氣了,第一次十分嚴肅地訓斥自己的書童,一邊說著,一邊係好要帶。

榮傑趕忙低頭,“公子,我錯了。”

說話期間,李清瑟已經拎著兩大食盒而來,她身後是同樣拎著兩個食盒的小朱子,可以看出,小朱子的也是受寵若驚,追著李清瑟麵上不安。但正主其實滿不在乎,將那食盒重重放在桌子上,長歎口氣,“還真是重啊。”

榮傑趕忙過來接過工作,將食盒打開布菜。

趙靈修一動不動地看著李清瑟的一舉一動,一直澎湃的心終於平靜,因為他已做了決定——他會永遠守護五公主,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