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同床共枕
其實宋裴硯並沒有這麽想要孩子,甚至可以說是不太喜歡孩子。
猶記得當初兩人剛成婚的時候父皇也催的緊,可惜他一心都撲在朝堂上,對於生孩子實在是沒什麽興趣。
但沈鳶卻跟他不同,她似乎格外的想要有一個孩子,每每都愛纏在他身邊。
宋裴硯一直都認為她跟父皇後宮裏的那些妃子們一樣,一心想要生下嫡長子穩固自己的地位,於是便心生不喜,特地讓太醫準備了一副避孕藥,行房後再讓沈鳶喝下。
還記得她第一次看見那碗藥的時候眼裏都帶著不可置信,眼中的光芒也一點點的消失,最終一言不發的端起藥碗一飲而盡。
她的乖巧自覺是宋裴硯在她身上看到的為數不多的優點。
後來她也確實沒有再談過生孩子的事情。
至於煜兒的到來,確實是一個意外。
一次宮中宴會,他喝醉了,一覺醒來身邊已經沒有了沈鳶的影子,喝藥的事情暫時耽擱,這才不小心有了煜兒。
沈鳶是肉眼可見的開心,滿心期待的等待著這個孩子的降生。
但他的反應從始至終都平平淡淡,毫無波瀾,完全沒有期待。
他與沈鳶之間既然沒有情愛,生孩子也不過是累贅。
可今時不同往日,宋裴硯頭一次覺得父皇這次的催生是個好消息。
她這些天性格大變,或許是因為受了委屈,吃醋,耍耍小脾氣,既然這樣,再懷一個孩子讓她安心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宋裴硯低低的笑了一聲,眉眼間多了幾分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柔情。
指尖輕輕的在她嬌嫩的臉蛋上刮蹭了一下,低頭慢慢的靠近她,薄唇就要印在沈鳶唇上的那一刻,剛才還熟睡中的她似乎有所察覺,猛然睜開了雙眼。
四目相對,宋裴硯竟有一種親不下去的感覺。
兩人維持了這個姿勢半晌後,迷迷糊糊的沈鳶終於徹底被嚇得清醒了過來,瞪大眼睛伸手將他狠狠的推開。
“宋裴硯你幹什麽!”
聲音又驚又怒,仿佛他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這一瞬間宋裴硯也沒來由的心虛,可反應過來後就黑了臉。
“沈鳶,你竟然敢直呼孤的名諱!”
這麽多年了,除了父皇母後,誰敢這麽大的膽子連名帶姓的叫他!
“我……”
沈鳶也意識到自己一時嘴快不小心犯了錯,可一想到剛才睜開眼睛就看見宋裴硯那副趁人之外的樣子就氣的七竅生煙。
“殿下,你剛才在做什麽?”
“孤……”
宋裴硯難以啟齒,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
“你是孤的太子妃,孤做什麽難道你不知道?還敢反抗?”
以前可是她巴巴的上趕著湊到他身邊,現在自己送上門來還被嫌棄不說,如今竟然被她那種看登徒浪子的眼神看著,宋裴硯心都扭到了一起,別扭又難受。
沈鳶被他這理直氣壯的模樣堵的說不出話,哪怕煩他煩的牙癢癢這個時候也隻能忍著,皮笑肉不笑。
“殿下,我今日身子不適,實在是不能侍奉殿下,殿下若是實在忍不了,出門右拐,前幾日那些丫鬟還安頓在偏院,相信她們一定能伺候好殿下。”
又把他往外推!
宋裴硯生來的傲氣讓他實在是沒辦法忍受這樣的屈辱,他直接下了床就要拂袖而去,可走到門邊的時候被一股風一吹,猛然驚醒。
他轉身,一步一步的走回來。
沈鳶下意識將被褥撈起來護在胸前,眼神警惕,“殿下還要做什麽?”
她現在是巴不得離這個什麽男主遠一些,他忍不住去找何薇那個女人她都沒意見。
“沈鳶,今日父皇的話你也聽的很清楚,綿延子嗣乃是父皇的願望,你敢違抗?”
宋裴硯已經坐在了床邊,伸手一把奪過沈鳶手中的被褥,眯著眼,“躺下。”
命令的話語讓她根本沒辦法反抗,沈鳶深吸一口氣任命的躺下,死死的閉上了眼睛。
算了算了,往後還有這麽多年,躲也躲不過。
睡就睡吧,又不是沒睡過,大不了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算了。
為了自己,為了煜兒,沈鳶選擇暫時妥協。
宋裴硯看著她那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忍不住動怒,吹滅了最後一盞蠟燭後躺在了沈鳶的身旁,扯過全部的被褥蓋在身上,閉上了眼睛。
黑夜寂寥,聽到身邊傳來淺淡的呼吸聲,沈鳶小心的睜開眼睛,適應了黑夜後才鬆了口氣。
還好宋裴硯還算是個不強人所難的君子,否則今晚還真要犧牲一下自我了。
但是……
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沈鳶十分不雅的翻了個白眼。
成婚這麽多年,她竟然沒有發現宋裴硯還有這麽小心眼的一麵,故意將被褥都給扯了過去,半點都不給她留。
若非是因為他心裏還有個何薇,沈鳶都快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為之,目的就是為了讓她主動靠近他。
雖然有些涼意,可沈鳶累了一天,困意來襲,沒過多久還真的就睡了過去。
在她熟睡的那一瞬間,躺在身邊的宋裴硯在黑夜裏睜開了眼睛。
他側過身看著縮成一團的沈鳶,心裏的那股刺痛在不斷的蔓延。
她為什麽不像以前那樣掀開被子擠進來抱著他的胳膊窩在他的懷裏了?
寧願受涼都不願意靠近他了是嗎?
這一刻,宋裴硯突然一陣恐慌,想要伸出手抱住她,可又害怕再次驚醒她,隻能慢慢的將手收了回來。
最終他也隻能歎息一聲,掀開被褥蓋在了她身上。
——
翌日,沈鳶睜眼就看見了坐在窗邊軟塌上默默看著冊子的宋裴硯。
柔和的陽光打在他的臉上,從側麵可以看見他棱角分明的下顎,高挺的鼻梁,那微微抿著的薄唇。
他渾身都帶著矜貴又清冷的氣息,骨節分明的手指按在書冊上顯得越發的好看迷人。
不得不說,宋裴硯的俊美是她目前為止還沒找到對手的存在。
可惜了,渣男!呸!
沈鳶也隻敢在心裏暗罵,抬起頭還是虛偽的露出幾分笑意。
“殿下怎麽還在這兒?不去早朝嗎?”
宋裴硯輕輕的翻動書頁,甚至沒有看她一眼,“早朝已經退了。”
沈鳶:……
她幹巴巴的笑了笑,“是嗎?或許是昨日過多飲酒,這才睡過了頭,還望殿下勿怪。”
宋裴硯的目光依然停留在書本上,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見他似乎極其不想搭理她,沈鳶也懶得用自己的熱臉去貼冷屁股,喚了門外的菡萏和凝冬進來伺候她梳洗。
等坐在銅鏡麵前的時候,菡萏的目光落在她額頭那淡淡的疤痕上,提了一句:“娘娘,今日想要貼什麽花鈿?”
雖然用了金瘡藥,但這疤痕一時半會還是好不了,這些日子都是貼的花鈿。
沈鳶想了想,剛要說什麽卻見宋裴硯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她的身後,代替了菡萏的位置。
“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