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奚漫 “我已經結婚了……
“結婚?”奚漫直接被他開出的條件震懵了, 腦子一時反應不過來。
他這算不算獅子大開口?
簡灼白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要求過分,重複一遍:“結婚。”
奚漫頓時有些遲疑,假扮他女朋友做做樣子還行, 領證是不是有點太猛了。
正在糾結, 她感覺有毛茸茸的東西蹭到了她的腳踝。
奚漫低頭一看,簡灼白家的蜥蜴不知何時跑到了她腳邊,在地上撿東西吃。
奚漫見此忙把它抱起來。
蜥蜴搖著尾巴,親昵地蹭了蹭她的掌心。
小東西很可愛, 奚漫好看的眉眼彎起來, 趁機摸一把它毛茸茸的身體,抬頭對簡灼白道:“你應該教它別亂在外麵撿吃的,萬一吃出問題, 是會生病的。”
簡灼白沒骨頭似地倚在靠背上:“它以前就是隻流浪狗, 前幾天剛被我帶回家。再說我也沒什麽養狗的經驗,要不等領了證以後, 你幫我多教教它?”
奚漫看著懷裏的狗, 澄澈的眼眸流轉間多出幾分渴望。
她一直很喜歡狗,做夢都想養一隻。
之前因為沈溫不喜歡,她隻能作罷,但如果和簡灼白做這筆交易,她可以每天都看到這隻小蜥蜴。
簡灼白見她不知想到什麽, 嘴角不自覺勾起輕淺弧度, 他似乎也被感染到, 深色瞳仁裏含了抹笑:“想好沒有?”
他的聲音把奚漫拉回現實,領證這事有點太大了,她沒想好。
見她不說話,簡灼白體貼地幫她分析:“我剛才說了, 有恩報恩,那有仇是不是得報仇?沈溫要娶別人,你就先他一步跟我結婚,不好嗎?”
這男人完全一副在為她好的語氣,卻又透著引誘。
奚漫從來沒覺得自己耳根子軟,但此刻大概是真的被沈溫的操作膈應得不輕。
聽著簡灼白這話,她居然覺得特別有道理!
將來沈溫和薛秋妍訂婚的事傳出去,指不定沈溫圈子裏的人如何在背後議論她呢,沒準把她當成棄婦,一個沈溫不要的小可憐。
可如果是她先結婚呢,那就是她看不上沈溫!
以後大家談起來,也會說是她甩了沈溫。
從沈溫在摩天輪上說的那番話,明顯他娶了薛秋妍也不會放她走,要她繼續留在他身邊。
還有之前看到的那個粉鑽戒指……
也就是說,沈溫至少對她是有點意思的,如果知道她結婚了,應該會有很大的衝擊。
既報複了沈溫,她又得到一條小狗。
奚漫想著想著,逐漸有點上頭,抱著蜥蜴直接站了起來:“我們現在就去民政局吧。”
簡灼白愣了兩秒,還沒接話,奚漫猛然想起件事,又坐了下來,“今天周六,民政局不上班。”
她低頭摸著懷裏的蜥蜴,唇瓣抿著,眼底浮出淡淡的失落。
簡灼白沒想到她居然這麽急切,胸腔震顫幾下,笑出聲來:“你或許不知道,為了鼓勵生育,提高結婚率,瀾城的民政局推出新政策,每月的20號,無論是不是節假日,都可以登記結婚。”
奚漫對民政局的工作安排一無所知,這還是第一次聽說。
她看一眼手機上的日期,瞳底驀地亮起星芒:“今天是3月20號!”
簡灼白灼熱的目光望過來:“看來以後每年的今天,將成為我們的領證紀念日。”
奚漫的臉頓時有點熱,心怦怦跳著,趕緊解釋:“我不是著急嫁給你,我是想讓沈溫後悔,所以你千萬別自戀。”
“是什麽不重要。”就算她是為了報複沈溫,他也甘之如飴。
畢竟主意是他出的。
簡灼白看看時間:“今天民政局的人應該會很多,還要婚檢和拍照,我們得快點。”
說著,他從口袋裏摸出了早就準備好的戶口本和身份證,抬眉,“你的在身上沒有?”
奚漫搖頭。
-
兩人打了出租車重新回到水明灣,簡灼白去把蜥蜴放到他哥那裏,奚漫則去取戶口本。
拎著包正要從臥室出來,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
昨晚上沒怎麽睡,她這樣素麵朝天的拍結婚照會很難看的。
簡灼白那張臉太出眾了,到時候兩人的合照萬一被他比下去了,以後就會成為她的黑曆史,狗男人的孔雀尾巴會翹得更高。
她急忙又折回去,開始化妝。
期間簡灼白發消息給她。
簡先生今天吃藥了嗎:【還沒好?】
奚漫掃一眼,發消息過去:【快好了。】
十分鍾後。
簡先生今天吃藥了嗎:【還要多久?】
奚漫:【馬上。】
十五分鍾後。
簡先生今天吃藥了嗎:【你不會在化妝吧?】
簡先生今天吃藥了嗎:【行,再給你十分鍾。】
簡先生今天吃藥了嗎:【化好看點,免得合照時拉低我的顏值。】
奚漫拿著睫毛刷的手抖了一下,差點蹭到臉上去。
原本還想再修補修補的,這會兒她是完全沒了興致,直接拎著包出門。
她這麽天生麗質,誰拉低誰的顏值還不一定呢!
從樓上下來,莫姨聽到動靜從廚房出來:“奚小姐剛回來,又要出門?”
證還沒領到呢,奚漫暫時不想讓沈溫知道,以防生變。
被莫姨一問,她心虛地下意識摸了下包包,麵上掛著笑:“我想出去逛街。”
莫姨也沒再問,奚漫迅速離開。
到小區門口,那輛張牙舞爪的Aston Mart就停在樹下。
奚漫拉開車門,坐進副駕。
駕駛位上,男人慵懶地看過來,眯了眯眼,似在看她臉上的妝容。
午後的陽光照在女孩白淨的臉上,黛眉紅唇,眉心淺紅的小痣衝淡了原本的甜美,比早上的她多出幾分勾人的明媚。
簡灼白喉頭動了下,漫不經心地評價:“不枉我等了這麽久,確實好看。”
被誇獎了,奚漫心裏有點高興,旋即聽到他補了句:“就是跟壓根不用化妝的我比起來,還是差那麽一點。”
奚漫很想拿手上的包,對著眼前的男人狠狠地砸下去,然後下車走人。
為了報複沈溫,以後要天天麵對這樣一隻開屏的孔雀,她真的能忍嗎?
這證她不領了!
她不想養著蜥蜴的同時,以後還得多養一隻鳥!!!
大概猜到了她會有此想法,簡灼白一踩油門,車子如閃電一般飛出去,絲毫不給她開車門的機會。
奚漫驚呼一聲,趕緊把安全帶係上:“你能不能慢點!”
簡灼白嘴角淺淺勾起,腳下稍稍點了刹車,穩定車速。
車子抵達民政局,奚漫跟簡灼白一起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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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領證的人不少,他們緊趕慢趕,在黃昏時分,拿著紅本本從裏麵出來。
重新坐回副駕,奚漫看著手上的結婚證,覺得有點不真實。
她居然和簡灼白結婚了。
她規規矩矩了這麽多年,第一次做這麽大膽又瘋狂的事情。
關鍵她此刻一點沒覺得後悔,除了人有點輕飄飄之外,大腦還有點莫名其妙的……興奮和刺激!
大概是因為這些年被沈溫管束的狠了,掙脫束縛後,她進入了叛逆期,就喜歡這種徹底放飛自我,不走尋常路的感覺。
很帶感!
簡灼白坐在駕駛位,沒急著給車子點火,發覺她微微翹起的嘴角,男人慵懶地倚著靠背,修長好看的指骨在方向盤上隨意彈跳。
奚漫轉頭:“你怎麽不開車?”
簡灼白:“等你笑夠了,我們再走。”
奚漫這才注意到,她嘴角翹得很高,趕緊收回來,表情繃住。
簡灼白十分善解人意:“沒事,繼續笑吧,早就知道你惦記我,如今夢想成真了,你很高興我能理解。”
奚漫:“……”
車廂裏空氣滯澀了兩秒,奚漫還是認真地解釋一遍:“我確實有點高興,但我是因為突然和一個沒感情的男人領證,有點刺激,所以大腦產生了興奮。並不是你所認為的那樣,因為喜歡你,所以高興。”
簡灼白臉色淡了幾分。
腦中隻聽到一句話:沒感情的男人。
他唇線抿著,好一會兒開口:“我帶你回去收拾東西,今晚就搬家。”
奚漫愣怔兩秒,忙道:“不用,你送我到水明灣門口就行了,我暫時不搬。”
簡灼白擰眉:“這時候了,你還要回他那裏?”
“我要和沈溫把賬算清楚。”
今天上午跑出來的時候,她原本希望永遠不要再回沈溫的那套房子。
如今心情已經平靜了,她還跟別人領了證,完全不在乎沈溫喜不喜歡她,更不在意他要娶誰。
她決定把和沈溫之間這些年的恩恩怨怨都算清楚,做個徹底的了結。
“怎麽跟他算,我陪你去。”
“我自己可以。”
簡灼白沉默少頃:“那你打算什麽時候搬過?”
奚漫想了下:“過幾天吧,到時候我會提前聯係你。”
簡灼白尊重她的決定:“定好時間叫我,我去接你。”
“好。”
-
車子停在水明灣門口,奚漫下了車。
簡灼白還要去接蜥蜴,將車駛進別墅區,進了簡季白家的院子。
進客廳,發現甜甜在陪蜥蜴玩,他哥簡季白在沙發上坐著,手裏拿著一本書在翻看。
書皮很熟悉,簡灼白眼皮跳了幾下,大步上前。
簡季白手上的書名是《追女孩實用技巧》,他此刻翻開的那一頁,被人用紅筆做了個標記,上麵寫著:
反套路之洗腦法則:每天給對方灌輸她喜歡你的思想,在你們相處的點點滴滴裏,尋找各種例子告訴她,她就是對你有意思。時間久了,她可能就真的喜歡你了。
簡灼白臉色驀地黑下來,把書一把奪過:“你怎麽翻我東西?”
簡季白哂笑一聲:“這可不是我亂動,蜥蜴在你房裏亂叼東西出來,我恰好看見了這本書,就撿起來隨意看看。”
簡灼白瞪了蜥蜴一眼。
這破狗怎麽喜歡叼東西玩。
簡季白想到書上的內容,忽然覺得這個弟弟有點可愛,忍俊不禁:“你怎麽病急亂投醫,居然看這種東西追人。這法子你用過沒?跟奚漫說人家對你有意思,她不會罵你有病嗎?”
簡灼白的臉更陰沉了。
簡季白卻笑得合不攏嘴:“你與其看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還不如求我給你出主意,我現在可是夫妻恩愛,兒女雙全,給你當軍師絕對夠格!”
“哥。”簡灼白打斷他,翹著二郎腿在他旁邊坐下,“有件事得跟你說一聲。”
他理了理衣領,賣足了關子才宣布,“我和奚漫剛才去領證了,她現在是你弟媳。”
簡季白笑意僵了下,充滿懷疑的眼神打量他:“你發燒了,怎麽胡言亂語?”
奚漫要是那麽容易讓他追上,這些年他何至於一個人單相思?
“你就吹吧,我不信——”
話音未落,簡灼白從口袋裏取出結婚證,在他眼前晃晃。
簡季白接過來,翻開看了看裏麵的內容。
仔細研究一會兒,他抬頭:“哪搞來的假證,你看這個鋼印,跟真的似的,你和奚漫的合照P得也不露痕跡!”
“……這就是真的!”
簡季白還在認真研究,試圖找到是假證的破綻,下手沒輕沒重的,簡灼白心疼地一把奪過來。
都快給他揉爛了,他還沒捂熱呢!
“再過幾天,她會搬去我那裏,跟我一起住。”簡灼白側目,“隨時歡迎你和嫂子前去關懷我和我老婆的婚後生活。”
他們還要住一起,難道真結婚了?
簡季白琢磨著,覺得這話不像是他編出來的,而且那個結婚證,確實很真。
但他無論怎麽想,都覺得不對勁:“進展這麽快?”
簡灼白難得謙虛:“還行,這是正常進展。”
簡季白好奇心完全被他勾起:“怎麽追上的,你跟我講講?”
“你和我嫂子結婚多年,直到孩子都上幼兒園了,你才真正得到我嫂子的心。這說明什麽?”
簡季白:“?”
簡灼白:“說明我這麽迅速能追到老婆的辦法,你的情商聽不懂。你要實在閑著沒事,還是多出去跟別人炫耀你現在夫妻恩愛,兒女雙全吧。”
簡季白:“……”
——
奚漫回去後,莫姨關切地迎上來:“奚小姐怎麽出去這麽久,您一直不回來,我正要給您打電話呢。”
奚漫對著莫姨笑笑:“沒事,我就是出去走走。”
莫姨張了張口還想說什麽,院外有車子駛進來的聲音。
莫姨心上一喜:“莫非是先生回來了?這個點,他不是應該正陪沈家人過生日宴嗎。”
正狐疑著,沈汐瑤從外麵跑進來。
莫姨詫異:“汐瑤小姐,怎麽是您呀?”
沈汐瑤也不回答,過來就拉奚漫的手腕往外走:“漫漫姐,出大事了,你快跟我走。”
奚漫隱約知道她說的什麽事,拽住她:“汐瑤,你要帶我去哪?”
“去沈家啊,漫漫姐,你現在過去找我哥還來得及,等晚些宴會一散,他就要和薛家人商議訂婚日子了,他要娶薛秋妍!”
奚漫神色平靜,倒是莫姨吃了一驚:“汐瑤小姐,這話可不能亂說,先生怎麽會……”
“我哥親口說的還能有假?”沈汐瑤看向奚漫,“我哥不讓我告訴你,可是這麽大的事,我怎麽能看你被蒙在鼓裏呢。漫漫姐,你快去找我哥把話問清楚!”
偌大的客廳安靜下來。
莫姨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搞的有點懵,一時說不出話來,再看一旁的奚漫,她麵上出奇的平靜,不悲不怒,對沈汐瑤的話沒有半點反應。
不知過了多久,奚漫才終於問了一句:“以你對你哥的了解,你覺得我現在去找他,他就會改變主意嗎?”
沈汐瑤不語。
她看得出來,她哥是已經下定決心了,奚漫去了也不會有另外的結果。
“可是,漫漫姐你怎麽辦?”沈汐瑤心疼地看著她。
她該怎麽辦?
幾個小時之前,奚漫還因為這個問題而無比慌亂。
可是此時此刻,她發現自己是真的不在意了。
以前她總是擔心,如果哪天沈溫將她丟開,她在這世上孤苦伶仃,無依無靠。可是仔細想想,原本七年之前,她就應該學會一個人麵對一切的。
因為沈溫,她逃避了七年。
現在同樣因為他,她要學著重新麵對。
如今的她,總比七年前的她知道該如何好好活下去,所以情況也不算太糟。
奚漫寬慰沈汐瑤:“你說的這些,我昨天晚上就知道了。汐瑤,謝謝你關心我,如今又跑來告訴我真相。不過這是我和你哥之間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免得影響你們兄妹間的感情,放心吧,我沒事的。”
“那怎麽行。”沈汐瑤很擔心她,“漫漫姐,雖然他是我哥,但這次他真的太過分了,我是站你這邊的,你怎麽做我都支持你。”
奚漫沒有兄弟姐妹,這些年沈汐瑤一直叫她姐,在她心裏她也把沈汐瑤當妹妹來看待。
如今聽到這話,奚漫心底湧起一股暖意。
她拉著沈汐瑤去樓上,進臥室後,反鎖房門。
“我最近應該就要搬走了。”奚漫還是決定提前告訴她,她不能辜負汐瑤的心意。
沈汐瑤愣了下,並不意外。
她就知道,她哥這麽做就再也留不住奚漫。
“那你搬去哪?和莫沁一起住嗎?”
莫沁和奚漫高中三年同桌,關係很好。
她是奚漫這些年來,唯一還聯係的老同學。
而且莫沁一直不讚成奚漫有嫁給沈溫的想法,以前每次沈汐瑤在奚漫跟前說起沈溫,莫沁隻要在場,就會故意岔開話題。
沈汐瑤很不喜歡莫沁,覺得她對自己的哥哥有偏見。
直到現在才猛然發覺,莫沁常年在娛樂圈裏摸爬滾打,看男人是最理智清醒的那一個。
沈汐瑤覺得,她以後都沒臉見莫沁了。
奚漫搖頭:“沁沁還不知道這事,她最近參加了一個綜藝,是在國外錄製的,有時差,我很久沒聯係她了。”
“那你是要自己住?”
奚漫從包包裏取出結婚證:“我今天領證了。”
沈汐瑤愕然地看著奚漫手裏的東西,接過來看到照片裏的男人,她瞳孔睜得更大了。
她哥在和薛家人談論訂婚的事宜。
而這邊,漫漫姐直接和簡灼白領證了!
簡灼白比她哥,那可真是一丁點都不遜色。
她好像在看一部現實版的打臉爽劇。
沈汐瑤很久才反應過來,把結婚證還給奚漫:“你要搬去和簡灼白一起住了?”
奚漫點頭:“我回來就是收拾一下東西,順便把這些年你哥供我上學花的錢算清楚。”
奚漫很慶幸這些年沈溫送她的貴重東西,大多她都珍惜地收藏著,舍不得拿出來用。
好多東西還是十成新,放到現在已經是絕版,拿去市場上**當時還增值不少。
如今原封不動地還給他,算是帶了利息,替她省下不少錢。
“算什麽賬,才不要還給他,他太欺負人了!”沈汐瑤憤憤不平。
“要算的。”
恩要還,仇也要報。
——
沈汐瑤走後,奚漫俯坐在書桌前,拿著筆認真梳理她這些年的每一筆開支。
她把自己關進房裏,這一天沒再出來過。
沈溫當天晚上接近九點才回來。
一到家,就聽莫姨說了沈汐瑤來過的事,他神色微恙,疾步去樓上。
站在奚漫的臥室門前,沈溫猶豫了一下,屈指敲門:“漫漫,睡了嗎?”
奚漫此刻人在書桌前趴著,暖橙色台燈映著她白皙漂亮的臉蛋,鴉羽般的睫毛垂落。
她昨天晚上一夜未眠,下午把所有的賬目理清楚,才終於感覺到困意,就這麽不小心趴在桌上睡著了。
因為人是趴著的,她睡得很淺。
被外麵的動靜吵醒,她迷糊地坐起身,才感覺手臂被枕的有些發麻。
稍微活動幾下,她聽到外麵沈溫的聲音:“漫漫?”
他居然回來了。
依照往年的慣例,他都是生日當晚住在沈家,第二天又直接去公司,直到晚上下班,奚漫才能盼到他回來。
這次怎麽回來這麽早?
奚漫把算賬的本子闔上,放進抽屜裏,這才起身過去開門。
沈溫在門外站著,身上有淡淡的酒氣。
看到奚漫,沈溫正要開口,發現她睡眼朦朧,眉宇之間透著幾分倦意,明顯是被他吵醒的。
他以為沈汐瑤來過之後,她此時應該心裏難受,無法入睡,又或者正一個人躲起來哭。
沈溫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畫麵。
他帶著探究的目光在奚漫的臉上打量,似乎想從她細微的表情裏,找到幾分她佯裝鎮定的證據,然而奚漫就那麽平靜地看著他:“三哥找我有事嗎?”
沈溫道:“今天遇到秦遠了,他說婚禮那天,讓我帶你一起去。”
沈溫的朋友奚漫都認識,秦遠就是其中之一。
秦遠即將結婚,年前就過來送了請柬。他的結婚請柬上,奚漫和沈溫的名字寫在一起。
奚漫記得,他婚禮的日子距離沈溫的生日很近,好像就是幾天後的事。
她思緒微動,忽然點頭:“好。”
她應的爽快,反而讓沈溫有點看不透她。
她已經知道他要訂婚的事了,還願意陪她出席那樣的場合嗎?
沈溫遲疑了一下:“莫姨說你今天晚上沒下樓吃飯?”
“哦,我白天出去的時候吃了點,後來有點困,就直接睡了。”
“那你現在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做。”
“不用了,我房間裏有零食。”
“總吃零食對身體不好。”
“我喜歡吃!”
奚漫最後的回答裏,帶了幾分不耐。
以前沈溫不讓她做的事,她就不做,這還是她第一次和沈溫頂嘴。
沈溫不說話,就那麽看著她。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總是那麽高高在上,從來不會主動跟她說任何事情。
即便他知道沈汐瑤來過,知道他要訂婚的事情她已經知曉,此時此刻,他依舊能像沒事人一樣,在她麵前顧左右而言他。
他是不會主動開口說這件事的。
奚漫等得有點累了,最後還是自己先出言挑破:“和薛家訂婚的日子選好了吧。”
沈溫表情微僵,眸中有慌亂一閃而逝:“漫漫,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她……”
“恭喜三哥。”奚漫微笑著打斷他。
既然奚漫先開了這個口,就隻是單純的想要做個了結,不想再聽到任何的解釋。
她仿佛是一個局外人,滿眼真誠:“三哥年紀也不小了,其實早就該成家的。”
想到什麽,她又道,“不過你也知道,你身邊那些兄弟之前胡言亂語,開了不少我和你的玩笑,如今你要結婚了,我們最好還是在你訂婚之前,把這件事澄清一下,不管是對你我,還是對未來的沈太太,都是一個交代。”
沈溫忽地握住奚漫的雙肩,試圖解釋:“在我心裏,未來的沈太太一直都是你,我一直期盼著,等我得到了沈家掌權人的位置,就和你舉辦盛大的婚禮。漫漫,這些年有些話即便我不說,我的心意我以為你是能明白的。”
奚漫抬眸:“你現在跟我說這些……所以你今天並沒有和薛家挑選訂婚的日子?你拒絕了這場聯姻?”
沈溫望著她,艱澀開口:“這隻是權宜之計,我以後會和她離婚的。”
奚漫沒有耐心聽這些話,她掙脫他的束縛:“三哥,我認為事到如今,我們倆還是不要捅破那層窗戶紙比較好,否則就是故意在給對方難堪。你剛才的話,我就當沒聽過。”
她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我從記事起就認識你,小時候我爸工作忙,你總是像我的親哥哥一樣,帶著我出去玩。後來我爸出了事,也是你挺身而出,陪我度過了最艱難的日子。我感激你,敬重你,後來不知怎的,這份感情因為你身邊那些人的玩笑變了質。”
她看向沈溫,“我們之間的關係就停在以前那樣吧。不管你因為什麽娶薛秋妍,我都祝福你,但是我不希望等你結婚之後,在你的兄弟朋友口中,還把我的名字和你們夫妻二人綁在一起,成為他們茶前飯後的談資。”
“我現在就隻要求你,在你圈裏的那些人麵前,把你我的事情講清楚。我們清清白白,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你對我而言隻是恩人、兄長,僅此而已。”
沈溫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望著女孩態度決絕的表情,好半晌,他啞聲道:“好,我找機會和他們幾個說清楚。”
“不用私底下找機會了。”奚漫說,“秦遠不是快要結婚了嗎,就在他的結婚宴上,你那些朋友都會在。我陪你去,你當著大家的麵,把事情說清楚。”
沈溫擰眉,神色淡下來。
她知道他是最要體麵的人,在那樣的公共場合親口承認他們是兄妹,他以後就不能對她再有別的心思,否則就是自打耳光。
她這是在把他們倆未來的路,徹底堵死。
“一定要這樣嗎?”
“是。”奚漫堅定地看著他,“必須要這樣。”
“外麵的人背地裏說兩句又能怎樣,你何必在意,非要把事情鬧的這樣難看?”
沈溫一貫溫和的語氣裏,夾雜著不悅,“我養你七年,寵著你,慣著你,一心想要給你風光體麵的婚禮,至今沒舍得碰你分毫,就是怕委屈了你。奚漫,我做這些,就是為了聽你現在命令我,去外麵公布我們是兄妹嗎?”
奚漫可笑地看著他,任她再想冷靜,眼底還是蓄滿淚花:“是啊,那些人背地裏說兩句又能怎樣,反正說的也不會是你沈溫,你當然不在乎!可是憑什麽,你一邊要娶別人,還想留著我給你當備胎,天底下哪有那麽好的事?”
“何必把話說那麽難聽,我和她隻是商業聯姻,以後會離婚的,你能不能懂點事。奚漫,你做事這麽絕情,連等我都不願意,你的心裏到底有沒有我?”
奚漫眼淚奪眶而出,感受到莫大的屈辱:“你去娶別人,卻讓我等著你,你到底把我置於何地?我等你一年,十年,還是一輩子?沈溫,你是養了我,但我沒有賣給你!”
莫姨聽到動靜越來越大,急忙上樓來:“先生,奚小姐,有話慢慢說,你們怎麽吵起來了?”
奚漫不想再說什麽,擦掉眼角的濕潤,一甩房門進了臥室。
莫姨看一眼黑著臉的沈溫,欲言又止,最後小心翼翼道:“先生,小姐今天已經很傷心了,您不該再這樣對她的。”
沈溫指腹按了按眉心,情緒一點點平複。
他知道,奚漫提這樣的要求就是因為氣他要娶薛秋妍,故意和他鬧。
今晚發泄一下也好,免得自己憋在心裏。
她要求他這樣做,無非是在告訴他,他和薛秋妍結婚期間,她不願意摻和進來,被人輕視。
沈溫揮手讓莫姨下去,他又敲了敲奚漫的房門。
裏麵沒動靜,他自顧自地溫聲道:“剛剛是三哥不好,不該和你吵。三哥也不希望你因為這場聯姻,遭受指點,你想要澄清,我答應你,秦遠的婚宴上我和他們說清楚,咱們暫時就以兄妹相處。等項目的事解決了,再好好談我們的事,好嗎?”
裏麵的人不回應。
但沈溫想著,他已經把話說成這個地步,她必然是同意的。
她脾氣軟,性子也乖,過了這陣子,他再多哄哄她就好。
依照奚漫對他的依賴程度,等心情好了,她還是會主動親近他。
畢竟他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依靠。
奚漫一直背靠著門,聽外麵的動靜。
發現沈溫回了自己房間,她疲累地閉了閉眼。
明明做錯的人是他,她就隻要一個澄清他都不肯答應。
如今還表現出一副她在胡鬧,他不得已為她妥協的樣子。
他就是仗著她無處可依,永遠不會離開他。
奚漫後腦靠在門上,嘴角牽起諷刺的弧度。
書桌上,她手機震了聲,亮起屏幕。
奚漫走過去,拿起手機,是簡灼白發微信給她:【晚上傷口別沾水。】
奚漫這才想起來,中午在福寧巷吃螺螄粉時被撞到,她的手肘上還貼著創可貼。
他應該怕她洗澡的時候忘記,特地提醒。
其實已經沒那麽疼了。
思索片刻,奚漫回複:【謝謝。】
簡先生今天吃藥了嗎:【我隻是替我們家蜥蜴慰問一下,畢竟是它害你受傷的。】
簡先生今天吃藥了嗎:【再說了,你現在是我合法的妻子,我總不能對你不聞不問。】
“合法的妻子”這五個字,讓奚漫的心輕顫了兩下,升起一絲微妙的感覺來。
奚漫也不知道再回他什麽,正要退出聊天界麵,注意到最上方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她等了一會兒,提示消失了,對麵並沒有信息發過來。
剛才和沈溫起了爭執,她心情有些沉悶。
奚漫沒再回他,直接將手機息屏,放回桌上。
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她拉開椅子坐下,重新打開抽屜,翻看下午做的詳細賬單。
大概過了十五分鍾,她手機又震了聲,還是簡灼白發來的微信。
簡先生今天吃藥了嗎:【我小侄女鬧著看煙花,簡太太,你要不要一起看看?】
奚漫把這條消息讀了好幾遍,目光停留在“簡太太”三個字上。
好半晌,她才想起來敲字回複他:【去哪?】
簡先生今天吃藥了嗎:【關燈,看窗外。】
奚漫下意識轉頭,看向窗外。
不遠處一簇明亮的火苗如逆行的流星一般直衝雲霄,“嘭”的一聲在墨色天穹綻放,映出五顏六色的光。
那個方向,好像是簡灼白的哥哥,簡季白的家。
他那裏果真在放煙花。
奚漫關了屋裏的燈,見外麵又有火焰不斷地飛入天際。
一朵朵絢麗奪目的花,在夜空中肆意盛開。
她雙手撐在玻璃窗上,原本黯淡無神的眸中被映出光亮,像揉碎的星。
煙花持續了很久,奚漫就那麽靜靜地看著,感覺五顏六色的光投在臉上,照得肌膚暖暖的,那暖意似能鑽入毛孔,順著血夜傳遍四肢百骸,淌到她的心坎裏去。
她很感激簡灼白先前說的那番話。
身邊的人都慫恿她和沈溫在一起,那些言論聽久了,就像是在洗腦一樣。
簡灼白是唯一一個,幫她把對沈溫的這份感情理出頭緒,並且告訴她要做回自己的人。
這些年,她被沉重的枷鎖束縛,沒有自我。
隻有他看出來了。
這煙花仿佛在告訴她,一窗之外,就是自由。
那才是她應該追逐的,真正絢爛的人生。
她深吸一口氣,忽然不覺得難受了。
她應該感到慶幸的。
慶幸自己還沒有真的嫁給沈溫這種人。
簡家天台上,最後一波煙花放完,天光黯下去,男人頎長的身形隱於夜幕之下,俊逸的麵部輪廓愈發深邃。
他靜靜望著遠處那棟別墅,許久之後,輕聲呢喃了一句。
晚安,我的簡太太。
——
雖然同住在一個屋簷下,接下來幾天,奚漫幾乎不怎麽與沈溫碰麵。沈溫在家時,她就待在臥房,閉門不出。
她和沈溫已無話可說,還暫時留在這裏,隻是單純地等待秦遠婚禮的到來。
秦遠結婚那天,沈溫早起如往常那般去一樓的健身房運動。
出來時,看到奚漫站在廚房門口,和莫姨說著什麽。
兩人已經好多天沒有說話了,沈溫走過去:“漫漫——”
他剛喊了她的名字,不等再說什麽,奚漫直接無視他,轉身上樓回房。
一整個早上,她都在房中收拾行李。
臨出發前,沈溫過來敲她的房門:“漫漫,好了嗎?”
奚漫覷一眼門口的方向,目光掃過房內的行李箱。
她幾乎沒帶什麽東西,除了工作上的電腦和書之外,隻有幾套換洗的衣服,是她自己工作後用工資買的。
她拿手機給簡灼白發送微信:【我今天下午搬過去。】
對麵幾乎秒回:【好。】
奚漫又道:【你先過來幫我把行李拿走,我剛才已經和家裏的阿姨打過招呼了。】
交代完一切,奚漫拎著包包開門出來。
沈溫仍站在門外等她。
卡其色大衣裏麵,她穿了條荼白色針織長裙,裙身腰線收得緊致,勾勒出婀娜曼妙的身段。
她的臉上妝容精致,皮膚姣好,看不出半點瑕疵。眉心那點淺紅的小痣,襯得她眸子澄澈似水,旖旎動人。
沈溫看的失神了片刻,嗓音清潤柔和:“司機在外麵等著了,我們走吧。”
他欲伸手牽她,奚漫直接掠過他往樓下走。
司機打開車門,奚漫躬身坐進去,在沈溫進來時,她順勢戴上手裏的墨鏡,拒他於千裏之外。
她把不想說話表達的如此明顯,沈溫無奈笑笑,心想她定是還在鬧脾氣,或許等今天澄清過兩人的關係,她就願意跟自己說話了。
他無奈又溫柔地看她一眼,吩咐司機:“出發吧。”
去酒店的路上,奚漫安靜地坐著,全程不說話。
沈溫的目光卻自始至終落在她身上。
鼻梁上架著的墨鏡偏大,襯得她那張臉愈發小,外麵有陽光照進來,她臉上肌膚白裏透著粉,紅唇也格外明豔誘人。
沈溫喉頭滾動了一下,移開視線,裝作若無其事地打開手邊的筆記本,處理一些工作上的郵件。
車子停在酒店門口,車門打開,奚漫和沈溫下來。
奚漫摘下墨鏡,發現在門口迎客的是秦遠的弟弟,秦赴。
秦赴恰好也看見了她,神色微頓,隨後熱情地上前和沈溫打招呼。
沈溫和秦遠關係好,奚漫之前沒少跟著沈溫去秦家,也遇到過秦赴很多次。
大概是簡灼白追過她的原因,她和沈溫站在一起時,秦赴從來不跟她說話。
這次也一樣,秦赴和沈溫寒暄過後,隻是禮貌性對奚漫點點頭,便讓人帶他們進了酒店。
秦赴的表妹和他一起迎客,等人走後,她問秦赴:“表哥,剛剛那位就是瀾城美名在外,人如其名的沈家三公子?他帶的小姐姐真漂亮,我今天站在這兒這麽久,就他們倆最養眼,看起來可太般配了!”
秦赴聽完輕嗤一聲,不以為意。
他們倆有什麽般配的,高中那會兒,奚漫和灼哥站在一起,那才是真養眼!
都說當初是簡灼白單相思,苦苦追了兩年,奚漫卻對他不屑一顧。
其實在秦赴看來,奚漫那時候對簡灼白也不是無情無義。
記得後來簡灼白出國,奚漫跑去找過他,問到底出什麽事了。
簡灼白走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秦赴還見奚漫時不時會盯著教室後排,簡灼白空著的位子看。
如果那時候簡灼白沒有中途出國,而是堅持到高中畢業,或許現在站在奚漫旁邊的,就是他了。
而且秦赴雖然不知道具體的來龍去脈,但隱約覺得,簡灼白被迫出國,好像跟奚漫有點關係。
簡灼白這次回來,沒跟兄弟們提過奚漫,也不知道他們倆私底下還有沒有聯係。
秦赴正想著,又有客人過來,他暫且把思緒拋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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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結束之後,宴席開始。
安排眾人落了座,秦赴才終於有了空閑。
看到沈溫和奚漫那桌,他眼珠微動,拿手機錄了一段婚宴現場的小視頻,假裝不經意地把奚漫也錄進去。
隨後他點開兄弟小群,發送出去。
後麵加上一段文字:【我哥今天結婚請的客人真多,累死我了!】
郭允:【我好像看見奚漫了!】
蘇哲陽:【我也看見了,坐沈溫旁邊。不過現在都傳她是沈溫養的小白兔,她跟著沈溫出席這種場合也不奇怪。】
郭允:【沈溫到底想沒想過娶她,一直也沒動靜。】
蘇哲陽:【奚家都落敗了,小白兔身後沒有家族支撐,沈家那樣的地方不好進。】
蘇哲陽:【小白兔也挺不容易的。】
郭允:【是挺慘的,上學那會兒眾星捧月,天之驕女,如今隻能靠著沈溫。沈溫若是真不娶她,不知道她怎麽辦。】
秦赴本想試試簡灼白的反應,誰知其他人激烈討論,簡灼白那邊卻沒有半點水花。
他不由心中猜測,莫非灼哥真把奚漫放下了?
這時,手機又震了聲。
簡灼白:【再聒噪自己退群。】
群裏突然安靜了。
秦赴看著手機界麵,漸漸眯起眼。
他就知道,隻要遇上奚漫的事,灼哥就沉不住氣!
這時,隔壁桌一道聲音傳了過來:“沈溫,你如今可滿三十歲了,還不想想終身大事?你和奚漫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秦赴轉頭看過去。
隻見沈溫垂著眼瞼,默默喝了一杯酒,漫不經心道:“別胡說,我把漫漫當妹妹。”
那桌原本哄鬧的氣氛登時冷下來,眾人紛紛用複雜的目光看向奚漫。
秦赴也被這一幕驚到,沈溫把奚漫當妹妹?那灼哥豈不是有戲了?
他激動地點開與簡灼白的微信,打了視頻電話過去。
簡灼白從沈家拿了奚漫的行李出來,如今車子剛停在酒店樓下。
看到秦赴的視頻電話,他點接聽,還未開口,秦赴把鏡頭對準了奚漫和沈溫那桌。
奚漫看著大家,笑容得體:“大家別誤會,我和三哥是兄妹情。”
或許是這消息太過震撼,桌上的人一時都有點反應不過來。
這桌都是和沈溫關係最好的兄弟,這些年他們開玩笑喊奚漫嫂子,沈溫從不阻止。
說到底,是沈溫自己允許他們把奚漫看成他未來要娶的人。
可如今怎麽突然就成兄妹了呢?
莫非因為奚漫如今落魄,沒了好的家世,沈家人堅持不接受她進門,所以沈溫妥協了?
又或者,是沈溫為了掌權人的位子,想娶一個門當戶對的?
想到這裏,大家再看奚漫時,不免多了幾分同情。
麵對眾人憐憫的目光,沈溫借著倒酒的動作,微低著頭,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柔聲道:“漫漫,我之前不願澄清是為了你好,他們不會信的,隻會越發胡亂猜測。”
奚漫不理他,從容喝了口酒,忽而又道:“其實有件事,連我三哥都還不知道,既然大家這麽關心我和三哥的事,今天就借機宣布一下吧。我早就已經有男朋友了,我們感情很好。”
沈溫臉上的表情凝固住。
奚漫隻是說要在宴席上澄清他們是兄妹,沈溫不知道還有後麵這些。
她怎麽會有男朋友的?
奚漫目光平靜地看著沈溫:“另外,我和我的男朋友前幾天去領了結婚證,他現在是我老公了。”
這個消息過於勁爆。
席上的人,越發躁動了起來。
沈溫捏著酒杯的手無意識傾斜,杯中酒不小心灑出來。
他深沉的眸子望著奚漫,仿若山雨欲來,幾乎咬牙切齒:“你再說一遍。”
“三哥幫我很多,也很照顧我,但如今我已經結了婚,還住在三哥那裏不合適,以後我就搬去跟我老公一起住了。”
沈溫的臉色徹底沉下來,又努力壓著脾氣:“別開玩笑了,很多人看著呢。”
奚漫笑了聲:“三哥不相信嗎?結婚證我隨身帶著呢。”
說著,她從包包裏取出了自己的結婚證。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