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重遇

到達撣幫市已經是晚上了,楚沐成跟著瞻哥一行人下了火車,擁擠的人群推著他們往前走。

一出站台,就看見幾個穿花襯衣的彪悍男子朝他們走了過來,恭恭敬敬地朝孟瞻叫了聲“瞻哥”,接過手裏的行李箱放好。

瞻哥和自己的保鏢坐了一輛車在前麵,楚沐成帶了周楷給他安排的人過來的,坐在後麵的車上。

楚沐成沉默的凝視著外麵的一切,街道看似破舊不堪,但這裏卻是緬甸數一數二的城市,這裏地處幾國交界處人龍混雜,秩序混亂

燈紅酒綠的夜市已經成了這裏特色,但這樣的夜色也容易讓人迷失

車燈穿梭在昏暗的夜色中,一路向南,直到鬧市區邊上一家會所才停了下來。

前台服務員接待了他們,把他們帶去後院的餐飲包廂。

繞過一個花園,她沿著假山的小路往前走,相對外麵的夜市,這裏要僻靜得多,偶爾有一小群人在聊天,多數穿著比較正式,也有人穿著當地服裝。

出於職業警覺,他遠遠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其中有一個人的背影,覺得越看越眼熟。

那人穿著白色襯衫和卡其色長褲,身材高挑,好像他。

沉思間,那人不見了,楚沐成覺得不可能,也許是自己眼花,想多了。

服務員敲了敲門,推門進去,隻見泰哥穿著黑色唐裝,整個人靠在木椅子上。

此刻,他的目光正緩緩地打量著楚沐成和他身邊的人。

那是一雙陰鷲銳利的黑眸,眼神鋒利透著嗜血的光。

“泰哥”半晌一道低沉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這位就是我和你說起的楚總”

“泰哥”畢竟是金主來了,昆泰起身走了過來。

一陣寒暄以後,菜已經上齊。

這時敲門聲響起,隨後那道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

楚沐看著他,先是微怔,隨即保持原來的表情,繼續和旁人說話。

他表情變化的很快,沒有人發現異樣。

“帕金,都安排好了嗎?”昆泰音調很平卻透著霸氣。

“泰哥,都安排好了”

“泰哥,這新來的?”瞻哥望了一眼劉軍。

“這是帕金,之前一直幫我負責老撾那邊的生意”

“齊沙有異心後,現在我全部的業務,都是帕金負責”

劉軍向在座的人一一敬酒

“諾丁最近有消息嗎?”

“他竟然和齊沙背著我有小動作,下次遇到交給我”泰哥的眼神陰鷲

“我也已經很久聯係不上他了”

“既然聯係不上,那就不需要用了”

毒販團夥都很謹慎,如果組織裏有一個人失去聯係兩天,組織就會認為他出事了,而且那人也不敢再出現。

楚沐成視線緩緩看過去,劉軍正好抬頭看過來,和一雙熟悉的雙眸目光撞上。

劉軍很快轉移視線,拿起桌子上的酒幹了起來。

“來,楚總,我帕金敬你,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楚沐成在這位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麵前,無法保持冷靜。

嘴角動了動,他的表情似乎很驚異,想控製自己的異樣的情緒,嘴唇動了動,最終客套地回了劉軍。

楚沐成默默地放下酒杯,眼前的劉軍還是那個劉軍,但到底不一樣了,具體哪裏不一樣了,他也說不上來。

除了那雙眼睛,看著他的時候,還依稀留有當年的影子,那次行動失敗後,他究竟經曆了什麽,成了傳說中大老板的二當家。

從後院的飯店出來,按照泰哥的意思又把他們帶到了洗浴中心

劉軍身邊一個穿著吊帶緊身短裙的女人湊過來,女人隨意地在他身體遊走。

他竟然朝那女人眨眼一笑,配合著女人,動作曖昧。

沈尋沉默地看著他線條冷硬的側臉。

他手裏拿著煙,調戲的姿勢嫻熟老到,不時冒出幾句撣幫語,惹的旁邊的一眾小弟起哄

楚沐成突然覺得,這人不是以前那個劉軍,更像是遊戲人間的毒販,但偏偏一切演得那麽真,又顯得有點刻意。

從會所回來,劉軍安排了車子送他們回酒店

臨上車,楚沐成的臉偏向外麵,不經意間,他的餘光掃向酒店,酒店旁的巷角有一道暗影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那一霎間,似乎格外沉鬱

別過他們,回到酒店,楚沐成打開背包開始安置自己的東西。洗漱用品。

酒店的環境不是很好,但還算幹淨整潔,全是撣幫比較好的酒店了。

楚沐成職業性地掃過每一個房間,安全係數真不是很高,睡覺前,楚沐成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手槍放在枕頭

雖然已是深夜外麵的街巷依然熱鬧非凡,因為住在三樓,總是會有酒瓶的碰撞聲,打架的聲音傳來。

也許是一直在趕路,比較困乏,楚沐成和衣而睡。

聽到窗戶邊有響動,楚沐成驚醒,伸手摸到枕頭下的槍。

感覺有身影跳了進來,楚沐成翻身滾到床下,但身影走近,楚沐成抬手舉槍。

劉軍斂下眉低聲說:“沐成,是我”

熟悉的聲音傳來,楚沐成驚愕

楚沐成仰頭看他:“劉軍,這些年,你去哪裏了?”

劉軍沉默著,楚沐成又問:“這兩年,你活著為什麽不聯係我們?”

他心裏攛著火,有很多的問題要問

比如,當年他是怎麽脫身的,為什麽警察說死的人是你

你又是怎麽取的泰哥認識的

要說的太多,但此時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房間裏透著詭譎的安靜,直到劉軍的聲音響起。

“沐成,在這場追逐中我身邊的人一個個地走掉,他們受盡折磨最後慘死,我怎麽回去”

“我隻能潛伏,就算抵上我的命,我也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劉軍的眼眶微紅“我媽,她……她還好嗎?”

“你放心她很好,她很想你”

眼淚就這麽順著眼角流了下來,堅硬了這麽久,他都忘記哭是什麽了,即使最難的時候他也是舔舐完傷口繼續前行。

但是一提起他的母親,心像被捅了一般,痛感噴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