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鬼丈夫(17)

餐桌上擺著的果然是晏秋喜歡的食物。

晏秋抬眸看著唐綏,“是小叔告訴你的嗎?”

“不是。”唐綏含笑道,“你喜歡嗎?”

晏秋點了點頭,“喜歡的。”

“喜歡就好。”唐綏說,“前幾次見麵總覺得太過倉促和匆忙,沒能好好地和晏晏說說話讓我很是遺憾。”

有些假話說著說著就會成真的了。

唐綏此刻真覺得,有幾分說不清的感覺,他看著麵前的晏秋。

半闔著眼的晏秋伸出手拿起筷子,唐綏的視線順著那雙骨肉勻稱,纖細漂亮的手行動。

晏秋長得很美,他的美張揚豔麗,格外有攻擊性,配上眼底的淚痣又顯得嫵媚多情。

一開始見麵的時候唐綏就覺得這個人看起來柔弱嬌氣,沒有一處不昭示著這個人是嬌生慣養長大的。

但是這個人的資料又顯示這個人父母雙亡,因為喜歡的人被薄家拿捏送到薄見山身邊。

這樣特殊引鬼的體質……薄家人的確是存心想讓薄見山死的,當然順便晏秋也會死,隻是不知為何,晏秋活下來了。

“唐綏。”晏秋奇怪地叫道,“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麽?”

唐綏陡然回神,他微微笑了笑說,“抱歉,因為你實在好看,所以看入神了。”

晏秋:“……哦。”

這種話不是說過了嗎?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長得很好看。

就算晏秋對美貌沒有什麽概念,但是身後的追求者如同過江之鯽,身邊的人看他的臉時總是恍惚,父母兄長也告訴他,他是最好看的孩子,他就知道自己長得很好看。

還有,沉默地跟在他身後的高大俊美沉默寡言的男人……

唐綏看著晏秋的表情,他問,“晏晏,你又在想誰了嗎?”

晏秋說,“沒有啊。”

他快速而不失優雅地把碗裏的東西吃完,然後說,“唐先生,我吃完了。”

唐綏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說,“我也吃完了,我陪你去收拾你帶來的東西。”

“那個不用全部打開。”晏秋說,“過兩天我回去的時候不好收拾。”

唐綏手一頓,才剛來,已經想著回去的事情了……真是,令人莫名的嫉妒。

但是唐綏表情不變,帶著溫文爾雅的笑容,“我知道了,晏晏說什麽就是什麽。”

因為傅雲舟嗎?

還說不是因為傅雲舟動心?被那樣溫柔對待的話,會動心也是正常的吧?

但是真是不爽啊。

“晏晏在家不喜歡穿鞋是嗎?”唐綏又問,“我已經讓人去買地毯了,到時候鋪上,晏晏可以更自在一點,我見薄家老宅也鋪上了。”

晏秋輕聲說,“你不用這樣,我就這裏住幾日而已,這樣大費周章實在沒必要。”

“怎麽叫沒必要呢?”唐綏說,“如果傅雲舟那邊三天無法解決呢?需要很久呢?”

晏秋一愣,“……時間很長的話,那是不是代表很危險?”

“危險,你在擔心他嗎?”唐綏放下筷子看著晏秋。

晏秋從幫傭端過來的盤子上取了張帕子擦淨手,“他對我很好,擔心一些也是正常的。”

“我還以為你對他動心了。”唐綏說。

晏秋抬眼看向唐綏,他怎麽覺得唐綏似乎很在意他是不是喜歡傅雲舟呢?

這種感覺,應該是錯覺吧。

“看我做什麽?”

晏秋搖了搖頭,他站起來,“沒什麽,我先上去了。”

“不是說了一起嗎?”唐綏也站起來。

晏秋看了一眼唐綏,想了想還是沒拒絕。

傅雲舟似乎是很擔心晏秋在唐家住不習慣,什麽東西都搜來了。

晏秋盯著這些東西發了會呆,又把箱子合上了。

唐綏問他是不是對傅雲舟動心,不會,動心是不可能動心的,在這些虛假的小世界裏喜歡一個人不可能,頂多是那雙眼睛,看著很讓人有些許慰藉。

已經死了一個,再死一個,真的會很可惜。

“要出去走走嗎?我帶你去後麵花園看看。”唐綏說,“也許你覺得無聊的時候可以來看看。”

晏秋說,“好啊,那就麻煩你了。”

唐綏一笑,“這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

晏秋跟著唐綏往後院去。

唐家後院與薄家老宅有幾分相似之處,院裏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草,園丁修剪的枝丫的聲音有些古怪。

晏秋看了一眼園丁,園丁麵無表情地看過來,在看見晏秋的時候,那雙眼裏發出奇異的光芒。

晏秋因為這個眼神莫名的心跳快了起來,有些惴惴不安,但是那園丁又在接觸到旁邊唐綏的視線後時硬生生地轉過頭去,機械而僵硬地裁剪著枝頭上的枯枝。

晏秋回頭看向唐綏,唐綏的笑容溫和,“走吧,這邊有點亂,去那邊。”

晏秋心底有些疑慮,但是他沒有多問,反正自己也隻在這裏借住幾日而已。

“晏晏。”唐綏語氣自然,“好像明天開始就會下雨,這裏的涼亭最適合賞雨,明天我不用出去,陪你賞雨怎麽樣?”

晏秋奇怪道,“不用工作嗎?”

“明天是周末啊,傻晏晏。”

唐綏的聲音裏自然而然地帶了幾分寵溺,卻引得晏秋打了個寒戰。

晏秋沒忍住開口,“我說唐綏,你能不能自然一點,我二十三歲了不是三歲,所以傻晏晏這種話真的很油膩,我的建議是你閉嘴。”

唐綏:“……”

晏秋又說,“第一次見麵我就想說了,你這些甜言蜜語哄其他人可以,但是我就算了吧,我聽過的太多了,更肉麻的都有過所以你說這些隻讓我覺得渾身難受。”

唐綏失笑,他笑得開心,晏秋一度認為唐綏可能不太正常。

“晏晏。”唐綏那雙慣來冷靜的眼裏也泛著細碎的笑意,“我沒對其他人說過,如果你不喜歡就算了,我看你和傅雲舟相處,我以為你會喜歡。”

“我和傅雲舟——”晏秋一頓,“他也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吧。”

唐綏說,“我知道了,你不喜歡,我不會再說了。”

晏秋瞥了一眼唐綏,對方看起來沒有什麽不滿,帶著和煦的笑容。

晏秋又收回視線來。

在花園沒坐幾分鍾就有人來找唐綏說事,晏秋很識趣地開口,“你聊,我先回房休息。”

“今天你也累了,是該好好休息。”唐綏說,“快回去吧。”

晏秋點頭。

他走進大廳,見亞索直直地站在那裏看著他走近,亞索問,“晏先生去哪裏了?”

“和唐綏在花園走了走。”晏秋說,“現在我要去休息,你沒事的話也去休息吧。”

“不行,傅先生吩咐我,進了唐家要寸步不離地跟著晏先生,剛才因為吃飯已經離開了晏先生身邊一段時間,這樣不行。”亞索一板一眼地說,“所以就算是晏先生睡覺,我也得守在旁邊。”

晏秋微微笑了一聲,他伸出手指捏了捏亞索臂膀上鼓鼓的肌肉,亞索身上的肌肉瞬間緊繃起來。

晏秋笑道,“看起來很有力量和安全感,你如果願意守著的話,那就守吧。”

亞索慢慢地放鬆了身體,默不作聲地跟在晏秋身後。

他看著晏秋的背影,又垂下頭來。

亞索就站在門口,身體筆直,一雙眼一動不動地看著窗口。

晏秋瞥了他一眼,然後閉上眼。

房間裏很快響起晏秋平穩的呼吸聲。

房門輕輕地響動了一下,亞索警惕地轉頭看去,隻是他什麽都沒看到,人就僵硬在原地。

亞索眼底神色變幻,最終他抬起腳走到了床邊。

睡著的晏秋的睫毛覆蓋在眼瞼上,長長的如同鴉羽一般投下一片陰影。

亞索在床邊蹲下來,然後伸出手,在即將碰到晏秋的時候那雙手又硬生生停下。

他喃喃自語,“不行,不能用其他人碰到晏晏,碰到的話,我會忍不住想砍掉他的雙手的。”

隻是這樣看著……

他深邃的瞳孔中透著癡迷的光,目光灼灼,從晏秋的眼睛緩緩地往下看。

好熱啊……

陷入黑暗之中的晏秋腦子有些遲緩。

這種熱不像是身體的熱,而像是從靈魂深處散發出來的熱。

好熱。

為什麽這麽熱。

晏秋仿佛徒勞一般掙紮著伸出手,終於碰到了一個東西。

“晏晏。”

被晏秋抓住手的人微微睜大眼,沒有驚喜,反而對這具身體充滿憤怒和嫉妒。

這是晏晏的手,憑什麽,憑什麽。

這具身體憑什麽被晏晏碰到。

他伸出手,麵無表情地捏到手臂處。

隻聽哢嚓一聲,是骨頭斷裂的聲音。

亞索的臉色慘白,但是那張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改變,仿佛在這具身體裏的靈魂不是薄見山一樣,仿佛痛得人也不是他薄見山一樣。

他隻覺得被晏秋碰到的這隻手不配存在。

這點微不足道的痛意算什麽,被晏晏碰到了,那就丟掉好了。

但是下一刻,薄見山又把手臂接上了。

不行,現在晏晏一個人在唐家,需要人保護,有人看著,無論唐綏想做什麽都需要思量幾分。

所以亞索的身體,還有存在的必要。

他看著晏秋的手,感受著晏秋的體溫,而晏秋慢慢地挪了過來。

薄見山心底一股鬱氣,他在心底惡狠狠地念著亞索的名字,他到時候要把晏晏碰過的地方割下來,其他的地方就丟去喂惡鬼。

“哥哥……”晏秋的聲音又輕又軟,他湊過來喃喃著,“哥哥。”

哥哥?

薄見山僵在原地。

晏秋叫的是那個他說過的哥哥嗎?

即便是在夢裏,也叫著的人……

他的晏晏,在夢裏沒有叫他的名字,而是叫著別的男人哥哥。

“哥哥。”晏秋眉頭緊蹙,手緊緊地抓著亞索的手,他的臉貼在亞索的手掌心,似乎聲音都有幾分哽咽,“好熱,好難受……哥哥,幫幫我……”

熱,難受……想到的人也是那個什麽哥哥,不是他,不是薄見山。

所以晏晏……不喜歡自己對嗎?

喜歡的是那個不知道在哪裏的哥哥。

是這樣嗎?似乎窺探到某種真相,那張屬於亞索的臉漸漸陰沉難看。

資料上說晏晏不被晏家親戚收養後在孤兒院的日子也沒有什麽朋友,又從哪裏來了一個哥哥呢?他的一生簡單到一眼就看透,大學剛畢業就因為他來到了薄家,如果不是喜歡他,薄見山不相信現在的晏秋會因為被威脅而來到薄家。

還有別的可能嗎?

也是有的。

薄見山慢慢地摸上了自己的眼睛。

晏晏誇過他的眼睛好看。

他頸後的印記又開始發燙了,好像要燒起來了一樣。

似乎察覺到主人躁動不安的心,那塊印記一陣又一陣綿延不斷地散發著熱意,仿佛連整個靈魂都燒起來了,令薄見山感到痛苦。

不是因為灼燒痛苦,而是因為知道晏秋喜歡的是其他人而痛苦。

可是晏晏明明什麽都沒有說,也許不是呢,也許隻是做了什麽夢。

而且哥哥,一聽就是兄弟,兄弟怎麽可能在一起呢?

旁邊桌子上,晏秋的手機振動起來。

是傅雲舟。

薄見山冷冷地盯著傅雲舟的來電,按了靜音,他又去看向晏秋。

晏秋緊蹙的眉頭已經緩緩地鬆了鬆。

亞索的腮幫子扭動了一下,他聲音沙啞地叫著,“晏晏。”

“哥哥。”

仿佛得到了回應的青年連情緒都平靜了下來。

晏秋確實做了個夢,他從黑暗中掙紮出來,卻隻看見了一片白。

晏秋好像生病了。

他躺在**,歪頭看著風吹動窗簾,外麵的陽光照射進來。

門外的母親祈求著醫生救救他。

旁邊床頭櫃的玫瑰花剛換過,還滴著露水,嬌豔欲滴。

“哥哥。”

背對著眼晏秋倒水的男人轉過頭來問,“晏晏怎麽了?哥哥給你倒水。”

晏秋輕輕眨了眨眼,“哥哥,你今天不上班嗎?”

“晏晏不是想哥哥嗎?”男人一向鋒利冷漠的眼在看見晏秋時溫柔而深邃,“哥哥的任務就是陪著你。”

晏秋哦了一聲,他歪頭看著旁邊的玫瑰花,“花園裏的花是不是被哥哥剪沒了?”

“明年還會有的,會更漂亮。”

“我還能看得見嗎?”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伸出手遮住晏秋的眼睛,然後笑了笑,他說,“當然看得見,隻要晏晏想看到的,都會看得到,晏晏喜歡的哥哥都會給晏晏取來。”

“萬千世界中,隻要晏晏想要的,哥哥都會給。”

晏秋也彎唇笑起來。

他笑了一會兒又拉了拉被子說,“哥哥,我有點難受……”

有點難受。

晏秋想。

他叫道,“哥哥。”

“晏晏。”

晏秋努力地睜開眼,看著裝修華麗的房間然後轉過頭去,看著旁邊的男人。

“亞索……”晏秋微微皺眉,“你怎麽會在這裏?”

薄見山已經努力地壓製住了自己的嫉妒,他站起來說,“剛才聽見晏先生在說難受,所以過來看了一下。”

“誒?”晏秋一下子坐起來,他說,“我這是說夢話了?”

薄見山問,“晏先生夢到什麽了?”

晏秋想了想,摸了摸耳垂,“夢……我好像,忘記了。”

忘記了,說明也不是什麽很重要的人。薄見山在心底告誡自己,所以不需要在意,不需要在意那個哥哥,隻要晏晏誰也不喜歡都好,反正晏晏是他的。

晏晏是薄見山的。

屬於亞索的臉上的肌肉緊了緊,他微笑著說,“應該不是什麽好夢,忘了也挺好的。”

晏秋沒有和亞索爭論這個,他隻是看著亞索,表情有些奇怪。

“晏先生?”

晏秋搖了搖頭說,“沒事。”

真是奇怪,為什麽覺得亞索怪怪的。

晏秋看了一眼滴滴答答地掛鍾,才發現他根本沒睡多久。

難怪還是這樣的困。

他又躺下去發了會呆發現自己已經睡不著了。

晏秋摸過手機看了下才發現傅雲舟打了好幾個電話,晏秋看向亞索,又收回視線。

他沒有給傅雲舟打過去的意思,把手機鎖進抽屜裏,晏秋才掀開被子預備起床。

沉默站著的男人及時地蹲下來,伸出手把鞋子給晏秋遞上。

晏秋一頓,他說,“亞索,不需要你幫忙,我自己可以。”

薄見山鼓了鼓臉,他目光一動不動地看著晏秋那雙玉白的腳。

一雙漂亮得如同藝術品的腳,薄見山不自覺地伸出手,他想把這雙腳握在手裏,他想看晏秋震驚的模樣,他想晏秋知道是他會怎麽樣。

但是……

薄見山的手硬生生地停下。

不可以。

這不是他薄見山,這是亞索的身體。

“亞索?”晏秋疑惑叫道,“發生什麽事了嗎?”

“沒事晏先生。”薄見山開口,才發現亞索的聲音低沉沙啞得可怕,充滿了濃濃的欲念。

他那雙鷹隼一般的眼眸看向晏秋,“晏先生,現在要去哪裏?”

晏秋被亞索的聲音嚇了一跳,他問,“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然還是去看看醫生吧?”

薄見山緊緊地盯著晏秋,直把晏秋看得心頭打鼓。

“亞索。”晏秋的聲音響起來,帶著不悅之色,“不允許這樣看著我。”

薄見山努力克製著自己的目光,然後半闔上眼又睜開,“抱歉晏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管好你的眼睛,如果再用那種眼神看我,我會不高興的。”晏秋抬起眼眸看著麵前的亞索,“我脾氣不是很好。”

薄見山心頭有些好笑,他的晏晏脾氣不是一般的好,為了讓別人害怕自己,這樣說嗎?

“是晏先生。”薄見山低下亞索的頭,“我知道了。”

這個人的眼睛確實不配那樣看著晏晏,如果不是暫時需要這具身體的話。

……

“晏先生。”門外管家敲了敲門,“先生說,想邀請你一起賞月。”

賞月?

晏秋轉頭看了一眼窗外銀色的月光。

“先生說了,今日的月色很好,晏先生肯定會喜歡的。”管家又說道。

晏秋唔了一聲,他問,“唐綏呢?”

"先生回房換衣服去了。"管家回答,“他說要和晏先生賞月的話,肯定是要穿得得體的。”

晏秋:“……”

他說,“我知道了。”

人家都已經準備好了,那麽就去吧,反正似乎也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

一旁默不作聲的亞索眸色陰翳,他沉默地看著晏秋去櫃子裏取了衣服,材質柔軟的衣衫覆蓋上那具漂亮的身體。

晏秋站在鏡子麵前,慢慢地伸出手指整理開襟的拉夫領襯衫,拉夫領柔軟的蕾絲圍住他修長雪白的頸項,又露出精致的喉結,鎖骨若隱若現,如同一隻漂亮的白天鵝。

身後的男人手指動了動,他很想幫助晏秋整理,如果不是這具身體限製他的話,此刻晏秋已經在他的懷裏了。

“晏先生穿這套衣服,格外好看。”亞瑟的聲音響起。

晏秋看著鏡子裏的亞索,男人在觸到他的視線後又低下頭去。

晏秋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亞索。”

亞索又抬起頭,“晏先生,有事嗎?”

“你總是看我做什麽?”

亞索低下頭,不自覺地滑動了一下喉結,他說,“沒有,先生。”

晏秋微微眯了眯眼,然後又勾唇笑了起來。

果然,沒有那些東西,心情都要好些,即便是被亞索這樣看著他都不至於那麽覺得心煩了。

不過……總覺得亞索,還是很奇怪啊。

為什麽突然這樣大膽地盯著自己看了?總不可能是因為來到了唐家不受約束了。

這個人之前和自己甚至沒有多少接觸,寥寥無幾的……總不能是喜歡他吧。

想到這個可能性,晏秋沉默了一會兒,倒也不是他格外自戀或者別的什麽……如果隻看臉的話,喜歡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說他好看的人不在少數。

但是如果說是看性格,晏秋想自己這脾氣大概隻有他家人願意容忍。

算了。

晏秋想,別人喜不喜歡他跟他也沒什麽關係,他也不需要對此負責什麽。

晏秋拉開房門下樓。

唐綏坐在亭子裏,握著紅酒杯看著圓月,在聽見腳步聲晏秋的腳步聲後,他轉過頭來微笑,“晏晏來了。”

這四個字一落下,唐綏便住了嘴,他怔愣地看著晏秋。

他一直知道晏秋好看,比他見過的人都好看,隻是看著這張臉,無論他做什麽其他人都會忍不住想要去原諒和關注。

唐綏在薄見山的葬禮上就發現了這一點,盡管晏秋什麽都沒做,但是旁邊的人都在看晏秋,都在覬覦晏秋……如果不是傅雲舟的胡,或許他已經被其他人擁入懷中。

當然唐綏更清楚以晏秋的性格,他也不會妥協。

如果……

“晏晏,跟著你的這位,可以讓他先離開嗎?”唐綏笑容溫和,“我希望我們在這裏賞月的時候不被不相幹的人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