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黎曼我喜歡你”
小區柵欄外的馬路偶爾傳來鳴笛聲，偶爾有風刮過樹葉的窸窣聲。一隻虎斑流浪貓經過他們身邊，扭頭瞅了眼，像是受了驚似的，“喵嗚”一聲飛快地竄入旁邊的灌木叢中。
暖黃的路燈把他們的影子拉的很長，就這麽保持著同一個姿勢抱了很久，直到黎曼率先打破這場僵局。
“陸燼之。”
她低緩道，“可以鬆手了嗎。”
像是沒聽見那般，錮在她腰間的手臂還是牢牢地鎖著，一點也沒主動鬆開的跡象。
“陸燼之。”黎曼深吸一口氣，原本淡漠的情緒終於被牽動了些許，“我要回去睡覺了，鬆手。”
從他的懷抱裏掙脫後，她還沒走幾步，就聽見身後緊隨而來的腳步聲。
陸燼之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黎曼身旁，與她並肩而走，仿佛自己也和她住在同一棟公寓樓。
在抵達單元樓門口時，黎曼停下腳步，轉身麵向陸燼之，那雙漂亮的水眸靜靜地打量了他兩秒。
“你要多少錢？”她平靜地問。
“什麽？”
陸燼之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唇角的弧度僵住了。
黎曼耐著性子重複了一遍，“路費多少錢，我轉給你。”
她以為陸燼之跟她到樓下是為了討要接送她一來一回的路費。
“今天沒打算從你要。”
“……”
陸燼之垂眼，默了須臾，驟然抬眸對上黎曼的視線，唇角勾笑：“我想要回落在你家的頭盔。”
話音剛落下，黎曼一驚，她的外套口袋被陸燼之強硬地塞了好幾張紅票子。
陸燼之邊往黎曼的外套口袋塞錢，邊漫不經心道：“上次買頭盔的錢還你，我不賣了。”
本來上次就沒想著把頭盔送給黎曼，判斷失誤才讓自己少了一次機會。這次怎麽說也得趁今天贖回來，不然都對不起江堰五百塊錢的哭戲。
“那你在這裏等著，我去樓上拿給你。”
黎曼想到黎芝還在家裏，不知道睡了沒。
“我直接跟著你上去，拿了就走，不麻煩你一個人上下樓了。”陸燼之扯了扯嘴角，神情散漫地抱著雙臂。
見他今天這個架勢，看樣子是不跟上去不罷休。黎曼不想費勁和他繼續周旋，索性同意。
反正黎芝在家，陸燼之肯定不敢再做什麽出格的事。
電梯顯示屏的數字不斷上升，陸燼之站在黎曼身後，視線定格在她白皙的脖頸，心跳驀地慢了半拍。
隨著電梯門敞開，陸燼之亦步亦趨地跟在黎曼後麵，腦海中已經勾勒著自己接下來的台詞。
思緒突然被黎曼的輕喚打斷：
“陸燼之，你在這裏等我，我進去拿給你。”
考慮到黎芝還在房間，黎曼不想讓她察覺到門口的動靜。
陸燼之忍不住揶揄，語調冷颼颼的，“你這是金屋藏嬌了？”
從剛才在樓下的時候，黎曼刻意規避他上樓的反應就讓他暗自不爽了。上次可不是這樣的，還讓他進去喝杯水。
他愛上了一個善變且喜怒無常的女人。心情不錯了就請他進家裏喝點水，給他點甜頭嚐一嚐；心情不太好了，連門都不想讓他進。
好，他都記在小本子上了。有生之年追到黎曼的那一天，他一定要好好的和黎曼算算這些賬，以後都得讓她一個一個還，好好的還。
“我妹妹在家。”黎曼側頭，淡淡地掃了眼陸燼之，說話的功夫已經打開門走了進去。
陸燼之倚在牆邊，眸色沉沉。
每次見黎曼都需要不同的借口，上次是沾了可樂的光，這次是沾了江堰沈禾茜的光…那下次呢？下次什麽時候能以正當理由見到黎曼？
正當他煩躁不已時，黎曼提著那頂黑色頭盔走了出來。身後的門是虛掩的，剛才她從開門再到找頭盔的一係列動作都很輕，臥室裏的黎芝應該不會聽見。
“陸燼之。”她壓低聲音看向他。
陸燼之眼皮一掀，目光在黎曼身上逡巡了片刻，忽然笑了。
鬼鬼祟祟的，仿佛他是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闊步走到她麵前，微微傾身，好整以暇地盯黎曼：“怎麽？是不想讓你妹妹看見我和你有接觸？”聲音同樣壓的很低，故意學著她和他說話時的語氣。
黎曼別過臉，把頭盔遞給他，沒吭聲。
見她沉默，陸燼之再次確定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黎曼就是害怕她妹妹看見自己和他這個前小叔子有接觸。
陸燼之眸光流轉，目光晦暗不明地掠過黎曼無波無瀾的麵龐，喉嚨一緊。
明知道她是塊冰，捂不熱，但他還是義無反顧地，一遍遍地往上撞，試圖融化這塊冰。
每次看著黎曼對他這麽冷漠的，陸燼之都會不合時宜地想：她之前和陸譯珩單獨相處的時候，也會這麽冷漠嗎？一定不會吧，畢竟她是真的喜歡過陸譯珩，而他陸燼之在黎曼生命中隻不過是個再尋常不過的角色。.
他這些年和黎曼之間唯一的羈絆，還是沾了自己哥哥的光。
…
陸燼之又上前兩步，麵不改色地把黎曼身後的那扇門給關上了。
“砰”的一聲，動靜把臥室裏的黎芝嚇了一跳。
黎芝趿拉板著拖鞋下床，準備去門口看看動靜。她推開門，門前的樓道空空****，什麽也沒有。
“什麽啊…還以為姐回來了…”黎芝嘟囔著關上門，回到房間繼續躺著。
一牆之隔的安全通道裏，黎曼的後背緊貼著那扇笨重的門，陸燼之的手撐在她的頭頂上方。像是畫地為牢，圈得她根本無法逃離。
他的下巴貼著她的耳廓，“黎曼。”
嗓音低沉蠱惑，又像是在極力壓抑著某種強烈的情感。
樓道旁的安全通道裏一片漆黑，黎曼看不清陸燼之的表情，也看不見自己波濤洶湧的心潮。
“我喜歡你，黎曼。”
意識到喜歡你的那一天起，我的心情開始有了晴雨之分。見到你時，是陽光明媚的晴天；見不到你的日子，是無盡思念纏綿的陰雨天。
喜歡你，哪怕知道你不喜歡我，哪怕知道你喜歡的是別人，還是忍不住想要繼續喜歡你。
喜歡你，哪怕隻被你當作生命中無關緊要的路人甲，哪怕知道自己毫無勝算，也還是好喜歡你。
他把她圈攏入懷，呼吸變得不穩，認真地、仔仔細細地重複了一遍——
“黎曼，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