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偶遇

第二天鄭幼安起得很早,大約是因為心裏隱隱地在期待什麽,一夜無夢到天亮,八點手機鬧鍾還沒響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了。

洗漱完後幼安從衣帽間裏隨意抽了條白色連衣裙,細肩帶的設計,腰間的抽繩掐出一段細細的腰肢,白皙漂亮的肩背露在外麵,她摸了摸光裸的手臂,猶豫一下又拿出一件薄薄的鵝黃色針織小外套披在外麵。

下樓時才聽到餐廳隱約的動靜,她眼睛一亮,腳步輕快地幾步跳下樓梯小跑過去,鄭智妍正坐在餐桌旁,一邊刷手機一邊吃早餐。

鄭幼安坐到姐姐對麵,先對著廚房裏的阿姨要了三明治和牛奶,才轉過頭來好奇地問道:“姐姐怎麽這個點還沒出門?”

穿成財閥的女兒後幼安才知道,原來有錢人也是要每天去上班的,並且還沒有雙休,別人是怎麽樣的她不清楚,起碼她們家的幾個大人都是這樣。

之前出院後回家休養的那段時間,姐姐每天都會跟著媽媽七點半準時出門去公司報道,就算周六日也一樣風雨無阻。

“今天要去工廠巡視,晚點再出門。”

相比於大部分坐在辦公室裏下命令的管理階層,宋仙雅更喜歡親自去到底層職員們工作的地方,她雖然麵上不苟言笑,但溫婉的長相擺在那,作為社長願意每隔一段時間就去慰問一下公司地方上的小職員們,無論是否出於真心,起碼給人帶來的觀感不會差。

這大概也是鄭泰一去世後,泰山集團跌宕的股價能夠這麽快在宋仙雅的帶領下恢複往日的輝煌,甚至蒸蒸日上的原因。

鄭智妍是被當做繼承人培養的,自然要貫徹母親的作風,每個月都會親自到汽車工廠去巡視慰問工人。

盡管鄭家還有個男丁,但鄭與燦尷尬的身份在父親去世,宋仙雅上位後成為一個大家心照不宣,平常壓根不會提起的存在,也因此他高中畢業後便申請了美國的大學,至今已經四年多沒有回來過。

幼安點點頭,猶豫幾秒後小聲問道:“歐尼,我等會兒可以跟你一起出門嗎?”

鄭智妍放下咖啡抬頭看她:“你要去哪?”

“去梨泰院。”鄭幼安想了想,怕姐姐又讓她帶保鏢出門,眨了眨眼有些心虛:“我跟同學約好一起去逛街。”

鄭智妍意味深長地看著妹妹,恐怕小姑娘不知道她說謊的樣子不要太僵硬,她笑了笑,大方答應:“行啊,那你坐我的車出門,午飯呢?”

“在外麵吃!”幼安思考了一下:“我下午還想在外麵多逛一會兒。”這次是實話,她醒來後再醫院呆了一段時間,然後就是出院回家休養,身體好轉後馬上被送去JYP,來了這個世界這麽久,她都沒有好好出去逛一逛呢。

鄭智妍點頭:“行,那逛完以後你早點回公司宿舍,怕走錯路的話就打電話讓司機去接你。”

妹妹的方向感不太好,這是從小到大的老毛病,顯然鄭幼安也知道自己之前在醫院散步的時候差點迷路的烏龍事件,她訕訕地點頭:“知道啦。”

梨泰院位於首爾龍山區南山東麓,是一個很有名的商圈,同時也是漢江以北著名的豪宅區,鼎鼎大名的三星家族都居住在這片地方,因為是富人的聚集地,所以梨泰院這一帶坐落大大小小無數商店奢侈品店,還有豐富的娛樂場所和美食餐廳。

鄭幼安下車告別姐姐後,好奇地打量著人來人往的陌生街道,她點開手機裏昨天崔凡奎發來的地址,複製粘貼到導航軟件裏,跟著手機提示慢吞吞地往音像店的方向走去。

雖然在小巷子裏,但並不難找,周圍的標誌性建築很多,幼安沒費多大力氣就找到了這家音像店,她抬頭看了看以黑紅兩色為主色調的招牌,感覺這個風格不太像正經音像店,倒是有點像......酒吧?

鄭幼安產生一絲好奇,伸手輕輕推開玻璃大門,門口是半人高的木質前台,上麵擺放著一排整齊的海賊王手辦,乍一眼望過去非常吸睛。

音像店的內裏十分寬敞,地板也是木質的,空氣中甚至漂浮著一種淡淡的古樸的木質油墨香味,低沉和緩的藍調音樂回響在店裏,鄭幼安左右看了看,沒看見店主。

她猶豫了幾秒,剛邁開步伐準備再往裏走去看看時,前台子摩擦地麵發出的聲響,一個身影突然從前台冒了出來。

那是一個戴著口罩和黑色漁夫帽,遮掩得嚴嚴實實的男人,灰色的針織衫上印著暗紅色藍色交錯的星星圖案,紐扣在胸前解開了一顆,隻有白皙的脖頸暴露在外麵,他的喉結上下滾了滾,被漁夫帽遮住的雙眼似乎在盯著她。

鄭幼安沒由來地突然感到有一絲緊張,她握住斜挎包帶的手緊了緊,輕聲問道:“不好意思,是店主嗎?”

她舔了舔唇,說話的底氣足了一些,禮貌詢問:“請問這裏有GD的solo專輯嗎?任何一張都可以。”

漁夫帽男人還沒說話,“咚咚咚”的腳步聲打斷了他們,一個穿得非常hiphop的微胖男人走過來,眼神詫異地看著他們。

鄭幼安黑白分明的杏眼疑惑地看著他,又看向坐在前台後的神秘男人。

金誌勝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好友,無聲詢問:“你認識的?”

權至龍搖搖頭,金誌勝又將目光轉向麵前長得異常漂亮的孩子,看起來還是高中生的年紀啊。

“是購買專輯的嗎?”

鄭幼安困惑地眨眼,聞言傻傻地點了點頭,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請問你是店主嗎?”

金誌勝點頭,清秀的臉上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或許,可以告訴我你想買什麽專輯?”

幼安的臉慢慢變紅,她回頭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的漁夫帽神秘男人,雖然知道是自己認錯人,但他怎麽都不否認呢。

她對著金誌勝露出一個靦腆的笑:“請問這裏有GD的solo專輯嗎,所有發行的。”

權至龍出道以來一共發行過兩張正式專輯,兩張迷你專輯,金誌勝店裏本來就以收藏為主,當然是有的,隻是像權至龍09年的第一張專輯早已經絕版,他店裏的這一張也成為孤品,金誌勝想當然地就打算開口拒絕小姑娘。

剛張開嘴,就看見好友對自己做了個手勢,金誌勝一噎,圓圓的臉上閃過無奈的神色,他看向鄭幼安:“有的,你稍等一下。”

幼安驚喜地瞪大眼睛,盡管努力克製著表情,但十六七歲的小姑娘,情緒都寫在臉上,權至龍饒有趣味地打量著她,莫名有點被可愛到。

鄭幼安轉頭看向漁夫帽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他在盯著她,既然能夠坐在前台後麵睡覺,那應該要麽是店長的朋友,要麽是在這裏打工的?

雖然她覺得對方拽拽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打工人,但禮貌起見,幼安還是微微翹了翹唇角,對他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女孩子正是最青春的年紀,眉目如畫長得格外出挑,穿著小白裙鵝黃色針織外套站在那裏宛如一朵盛開的向日葵,她笑起來臉頰邊還有兩個可愛的小梨渦。

權至龍低頭無聲笑了,光是看著這樣年輕有活力的孩子,心情都會變得很好。

金誌勝拿著四張專輯出來,用泡沫紙仔細地包裝好放進紙袋裏遞給鄭幼安:“是全新沒有拆封過的。”看著小姑娘欣喜的表情,他開玩笑道:“這裏麵有兩張在我這也是孤品了,你可要好好收藏保管。”

幼安連忙點頭:“嗯嗯,我會的。”她小心翼翼接過紙袋的模樣逗笑了兩個男人,尤其看到自己的作品被如此珍惜對待的權至龍,心情一掃這陣子來的鬱悶,像是陡然放晴的天空。

“請問多少錢?”

金誌勝看了眼權至龍,報出一個中肯的數字,是這家夥的小粉絲,他當然不可能多收人家錢。

聽到的價格比幼安心裏預期的要低很多,她有些猶豫地刷卡付錢,難道是因為她上輩子買專輯都是找的代購的原因,寒國本土專輯價格都這麽便宜的嗎?

看出小姑娘的遲疑,金誌勝解釋道:“對於這幾張專輯來說,能遇到珍惜愛護它們的人是一件很幸運的事,反正放在我店裏也是積灰,我不會虧本的,放心吧。”

鄭幼安真誠地道謝,然後對著依舊坐在前台後的漁夫帽神秘男人點了點頭,離開了音像店。

小姑娘雀躍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金誌勝靠在前台邊:“我說,你裝什麽深沉呢?”

“友好地打一個招呼,或者合照再進行一下fan service,多好的固粉機會就這樣被你錯過了。”

權至龍慢悠悠地躺回到椅子上,聲音低啞:“要是真讓她知道是我,恐怕站在這裏話都不敢說了。”

小姑娘一看就是靦腆內斂的性格,喜歡他的音樂他很開心,但也就僅此而已了,出道12年,權至龍早已過了因為粉絲而感到振奮的年紀,雖然這樣說不太好,但一路走來經曆了無數風雨,他比誰都清楚,粉絲的愛既猛烈也脆弱。

何況前段時間因為手術從部隊休假的新聞鬧得沸沸揚揚,這個時候他實在沒有營業的心情。

金誌勝感受到他低沉的情緒,故作誇張地感歎:“哎一古,你說這孩子看起來那麽小,怎麽就飯上你這個老人家了?”

“現在難道不都流行彈,seventeen,nct那樣年輕的孩子嗎?”

權誌龍笑罵了他一聲,有些傲慢地臭屁道:“可能我長得嫩吧。”

“你這是藝人病啊藝人病,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