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蘇信大廈。

蘇聽闌低著頭簽文件,一邊跟秘書交代工作。

“我最近都不在京市,重要的會議連視頻給我。重要的文件送我家裏,讓董事長簽。”

“明白。”秘書點點頭,老板的意思很明確,簡而言之,別打擾他休假。

沈哲大搖大擺地走進蘇聽闌的辦公室,正好聽見蘇聽闌在交代秘書,“嘿,蘇狐狸,你又出差啊?你這不剛回來嗎?生產隊的驢都沒你這麽勤快啊!”

“並不是出差,休假了。”蘇聽闌把簽好的文件遞給秘書。

“???”沈哲不可置信。

這個千年的工作狂要給自己休假,他沒聽錯吧?

上個工作狂商淮舟,是什麽原因開始怠慢工作來著?哦,和薑妞妞談戀愛開始。

等蘇聽闌的秘書走後,沈哲眯著眼睛問,“蘇狐狸,你是不是有女人了?”

蘇聽闌翻閱文件的手頓了頓,抬眸看向沈哲。

沈哲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蘇聽闌唇上不純潔痕跡,驚呼道,“握草,你這嘴唇不單純啊!一看就是被女人啃的。”

蘇聽闌忍不住摸了摸嘴唇,有這麽明顯麽?

他的腦海裏不由得浮現出商落精致白皙的小臉,,以及她唇瓣柔軟的觸感。

漸漸的,他的眼神越發的溫柔。

蘇聽闌一副春心**漾的模樣,落在沈哲眼裏可謂是吃驚又震驚!

沈哲又是一聲驚呼,“握草,真有女人了!”

蘇聽闌雙手交握,放在辦公桌上,淡淡地看了沈哲一眼,過了幾秒,才道,“我有女人這件事,很奇怪?”

“不奇怪嗎?”何止奇怪,沈哲抵了抵腮幫,“你一個單了快二十七年的單身狗,連個喜歡的女人都沒有,突然被女人啃了嘴唇。這特麽不是用奇怪就能詮釋的,堪比天下奇觀。”

蘇聽闌淡淡道:“誰告訴你,我沒有喜歡的人?”

沈哲不可置信,“不是?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兄弟我怎麽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蘇聽闌懶得跟他多做解釋,繼續批閱文件。

他——

“蘇狐狸,你認真的?”蘇聽闌這種對什麽事都提不起興趣的人,突然有了女人,這件事本身就很詭異,老狐狸不會也開始走他的路線,玩玩兒吧?

“不然,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濫情?”蘇聽闌抬了抬眼皮,嗓音慵懶。

沈哲多少有些不爽,“蘇聽闌,不帶這樣人身攻擊的啊。”蘇聽闌不搭理他,沈哲舔了舔唇,“什麽時候把人帶出來,我叫上三哥兩口子給你熱鬧熱鬧。”上回一起熱鬧,還是商淮舟和薑妞妞正式交往的時候。

蘇聽闌腦海裏跳出商落天真爛漫的模樣,淡聲說,“她還小,以後總歸會見的。”

意思是不著急了?

還小?

沈哲跟看什麽不法分子一般,瞧著蘇聽闌,“我說蘇狐狸你把話說清楚,什麽叫‘還小’?握草,該不會是未成年吧?別怪兄弟我沒提醒你啊,違規、違紀、違背三觀道德的事情,咱千萬不能幹啊!”

“......”

蘇聽闌揉了揉眉心,真搞不懂沈哲腦子裏裝的都是些什麽玩意兒,索性直接無視了。

*

商落起床後正愁身上衣服沒法換,便瞧見床尾還有她的衣服,和身上的製服裝差不多,嶄新的,整整齊齊地疊在一起。

能這麽了解她的,隻會是蘇聽闌。

可一想到昨晚,她竟把蘇聽闌當做了那種夢的對象,整個人都不好了。

商落唇角緊抿,懊惱地拍了拍額頭,太尷尬了!

這簡直能要她的命啊!

想想就可怕,商落甩了甩腦袋,將衣服抱在懷裏,朝著更衣室走去。

商落洗漱出來後,人狀態清醒很多,發現這裏並不是什麽酒店,更像私家別墅。

昨天蘇聽闌送她的向日葵,還有趙阿姨送她的玫瑰,都被放在臥室的置物架上。

商落低頭聞了聞花香,然後便下樓去了。

樓下的阿姨聽到樓梯上有動靜,趕緊從保姆房出來。

阿姨迎上了樓梯口的商落,笑嘻嘻道,“姑娘,你醒了。”

商落視線在寬敞的客廳遊走了一圈,又問,“阿姨,這是誰的宅子?”很像沈哲家樓盤的建築風格。

“這裏是蘇先生的私宅。”阿姨笑眯眯道。

商落有些意外,據她所知,蘇聽闌一直住在蘇家老宅,從未見過他住過其他地方。

她本以為蘇聽闌沒在外麵買宅子,沒想到會有這麽大的一棟別墅。

商落好奇地打量了一下房間,蘇狐狸的眼光還是很不錯,裝修的風格是她喜歡的極簡風。

“蘇狐——蘇聽闌上班去了?”今天是工作日,蘇狐狸這種工作狂不上班是不可能,出去玩這種事,很有可能是誆她的。不去也行吧,她也有其他事情要做。

阿姨笑答,“是啊,蘇先生在上班前特意交代過,不要打擾您休息,讓您多睡一會兒。”蘇聽闌的原話是‘她放假後,習慣性睡懶覺,起床氣大得很,別喊她起床,不然你不好受。’

阿姨笑著做了個請的手勢:“落落小姐,飯菜已經準備好了,您這邊請。”

商落輕輕點了點頭,她昨晚就沒怎麽吃東西,有點餓。

她剛在餐廳坐下,院子裏就傳來一陣汽車聲。

難道是蘇聽闌回來了?

商落恨不得把頭埋進餐盤裏。

開門的聲音響起,阿姨迎接過去,笑道,“蘇先生,您回來了。”

蘇聽闌輕應了聲,目光投在了餐廳的商落身上,俊臉溫和。

阿姨笑道,“蘇先生,您用午餐了嗎?”

“還沒來得及。”他猜測,這個時候某個人應該醒了,他是掐著點回來的。

“那正好,我去給您添副碗筷。”阿姨笑道。

商落聽著蘇聽闌溫潤的聲音,背脊發緊,握著勺柄的手都跟著緊了些,她不知道自己心虛個什麽勁。

蘇聽闌洗完手,在商落對麵坐下,隻見她一直盯著手機看,修長的手指叩了叩桌麵,“吃飯的時間就好好吃飯,別看手機。”

商落其實並沒專心看手機,她隻是不想看到蘇聽闌。

蘇聽闌挺納悶,平常這樣說這個小家夥,早都開始氣鼓鼓地反駁他兩句。

今天是怎麽了,一言不發,還配合的放下手機。

難道是因為昨晚的事?

商落感覺到一道灼熱的目光落在自己頭頂上,她抬頭和蘇聽闌對視,“你這樣盯著我做什麽?”她臉上有東西嗎?商落不自然地摸了摸臉頰。

蘇聽闌原本還在考慮,怎麽開口跟商落談一談昨晚的事,卻見她臉色不對,他眉頭微蹙,“你臉怎麽這麽紅?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昨晚鬧騰太厲害,生病了?真不該讓她喝酒!蘇聽闌繞過餐桌,來到商落身旁,彎腰想要摸一摸商落的額頭,被商落躲開,她起身道,“沒有,你別管我——”

阿姨端著一碗湯走出廚房,就見商落‘蹭’,速度比兔子還快,“誒,落落小姐這是怎麽了?馬上就要開飯了,怎麽突然就走了?”

蘇聽闌英挺的身軀站直,淡聲道,“沒事,繼續上菜,我上樓喊她下來。”

上樓後,蘇聽闌就瞧見商落彎著腰在收拾自己的東西,將換下來的衣服往書包裏塞。

他淡淡一笑,走了過去,“做什麽虧心事,收拾包包準備跑路了?”

“我哪有跑路啊?我一晚上沒回家,再不回去,我家二代王還不知道會怎麽收拾我呢,指不定得脫一層皮。不是,我能做什麽虧心事了?”商落說到最後,心虛得不得了,她至今不明白自己心虛什麽勁啊!蘇聽闌又不知道,她做的那種有顏色夢的對象是他。

這樣一想,她的底氣又找回了幾分。

蘇聽闌笑了笑,“等你這個時候想起來,大概真要脫一層皮了。昨天晚上,我已經給商叔通過電話了,你的皮暫時勉強保住了。”

“哦。那也要回去了。”這不是她真正關心的問題,每次她和蘇聽闌出去,爸媽都不會特意查她,隻是突然尷尬而已。

蘇聽闌讚同地點頭,“嗯,是要回去,也不急一時,先下樓吃飯。”

商落不為所動,低頭在書包裏翻找,也不知道在翻什麽。

蘇聽闌看著商落不知在忙什麽的小身影。

喚她,“落落。”

“幹嘛?”商落如同驚弓之鳥。

“昨晚——”商落打斷了蘇聽闌的話,“昨晚怎麽了?我喝醉了,什麽都不記得了,你可別想無緣無故地賴我!”隻要她足夠淡定,不管什麽事,都沒什麽好怕的,他又猜不到昨晚她那什麽夢的對象會是他!

蘇聽闌輕笑一聲,“沒什麽,你很乖。”看樣子她還真是什麽都不記得了,他又繼續淡笑道,“阿姨做的有海鮮蛋羹,還有清蒸刀鱭魚,花椒魚骨湯,翡翠豆腐等等。可惜一桌子好吃的,我一個人吃不完有點浪費。”

商落聽到眼睛都直了,不隻是一桌好吃的,而且還是她最喜歡吃的。

蘇聽闌就知道這招管用,小吃貨。

商落慢吞吞地轉過身來,視線不知怎麽就定格在了蘇聽闌的唇瓣上。

誒,蘇狐狸的嘴唇,是怎麽回事?

她剛剛在客廳把自己繞進去了,都沒仔細瞧過他。

他的唇是上火了嗎?

也不對啊,不像是上火,反倒是像被咬了。

女人咬的?

商落的心驟然一緊,看了一眼蘇聽闌,冷笑道:“老男人就是不一樣,玩得可真花。”

說完,商落與他擦肩而過,還故意撞了撞他的胳膊,頗有嫌棄之意。

“......”蘇聽闌有些懵,這麽又是這句?他什麽時候又玩得花了?

片刻後,蘇聽闌明白過來,笑道,“嗯,小姑娘也不賴。”

所以,他的唇真的是被女人咬的?

還是個小姑娘?

商落難以置信看了蘇聽闌兩眼。

看他這回味無窮的模樣,嘁,這種事情,他還引以為傲?

不要臉的老男人!

果然,謙謙君子都是裝出來的,不正經的老男人才是真的!

商落憤憤地瞪了蘇聽闌一眼,拎著書包轉身下樓,臨走時還不忘抱起那兩束花。

*

商落原本以為自己去江城的畢業之旅,已經是泡湯了。

蘇聽闌那個大豬蹄子,都被女人咬了,肯定要陪咬他的那個女人,哪有空搭理她啊。

哪知蘇聽闌提前告訴她老媽,他們要去江城的事情。

商落到家的時候,陶薈已經在幫她收拾行李了。

還說什麽,高三這一年辛苦了,出去就好好玩。

陶薈叮囑了商落一些瑣碎的事情後,才瞧見客廳的置物架上有兩束花,其中一束是粉色的玫瑰花,陶薈一臉吃驚,“誰送你的?”

商落隨口回,“玫瑰花是趙阿姨送的,向日葵是蘇狐狸送的。”

陶薈沒再多說什麽,她以為自家寶貝談男朋友了。

商落回到房間,一頭栽倒在**,滾了幾圈,拿出手機,找到蘇狐狸的微信,給他發了一條消息。

【我還以為某些人沒空搭理我呢,沒想到這麽快就要去江城。】把手機扔到一邊,把臉埋進枕頭裏,心情有些鬱悶。

蘇聽闌那端回得很快,【昨晚某些人吵著要去江城,我當然要盡快辦了這件事。】

“......”

‘某些人’是指她?

她昨晚什麽時候鬧著要去江城了,妥妥的汙蔑!

商落想了一大堆反駁蘇聽闌的話,準備發出去,一想到蘇聽闌要帶她出去玩,就忍住了。

從小到大她出京市的次數屈指可數,就近一次,還是去年元旦,薑薑在沿河演出,她跟爺爺奶奶渾水摸魚。

想到要出門玩,有點兒期待,還有點失眠。

第二天,一早,商落就起來洗漱。

陶薈一邊幫她整理東西,一邊叮囑,“你聽闌哥去江城八成是有工作要談,你跟在他身邊別影響他工作,知道嗎?”

商落刷牙,嗚咽道,“你們上次沒聽蘇狐狸說,他給自己放了一個小長假。”

陶薈‘嘖’了聲,“什麽蘇狐狸,一天到晚就知道給別人瞎起名字。”

商落吐了吐牙膏泡沫,“三哥和沈哲都這樣喊他的,又不是我給他起的。”

陶薈將一套嶄新的洗漱用具放進小旅行袋,“你三哥和沈哲跟聽闌是同齡人,開開玩笑沒什麽。你小不點一個,這樣喊你聽闌哥,是不尊重,明白嗎?”

商落撇了撇唇,沒講話。

蘇狐狸,老狐狸,老男人,狗男人,她就喊了!

陶薈將小旅行袋遞給商落,“還有幾個月就是你十九歲的生日了,之前爸爸媽媽都沒給你怎麽過生日,這一次,我要好好慶祝一下。”

“我十八歲的生日,就挺好的。十九歲有什麽好過的。”她十八歲的生日,收到了不少貴重的禮物,工作室已經步入正軌,小叔還幫她打通了國外的推廣渠道,工作室在海外的賬號,流量也很不錯。

陶薈笑著說,“十八歲是代表你成年的日子,十九歲是代表步入另一段人生的起點,必須得好好慶祝。寶貝,你生日正好是國慶假期,大學軍訓也結束了。你叫上高中同學來家裏玩,你們以後見麵的機會就少了,中學時光是最讓人懷戀的,知道嗎?”說著,陶薈還有些感歎。

“知道了。”好像是,很多同學出國念書了,有些去了外省,各奔東西。

*

商落下樓時,蘇聽闌已經來家裏了,正在擺弄棋盤裏商齊裕留的殘局,似乎已經被他破解。

今天蘇聽闌的穿著也改變了,白色休閑的襯衫搭配了一條九分的黑色休閑西褲,原本成熟內斂氣質,增添了幾分儒雅。

商落暗自用了四個字形容他:人模狗樣。

陶薈跟蘇聽闌說話的時候,眉眼間難掩笑意,和他寒暄了好一會兒。

商落嚴重懷疑,蘇聽闌才是她老媽和二代王的孩子。

這該死的錯位人生。

商落上車後,誇張地連續歎了歎氣。

蘇聽闌放好兩人的行李,坐上主駕駛,正好聽見商落的歎息聲,問她,“又被商叔訓了?”

商落‘嘁’了聲,“就算我爸想訓我,也得有這個機會啊,他能熬得過我?”她都睡到這個點了,他家二代王等不了。

“......”蘇聽闌險些被她語出驚人的話嗆到,“那歎什麽氣?”

商落又是一陣歎氣,“哎,我隻是感歎,我妄為商家人啊,我就是那個拖後腿的,空有一身抱負,無法施展。”

暈機,水土不服!

害得她這些年寸步難行。

這都是什麽扯淡的公主病。

蘇聽闌輕輕一笑,遞了她一顆藥,“把這個吃了,你不管是一身抱負,還是滿腔熱血,都有處施展。”

“......”商落從蘇聽闌手中接過橢圓形透明膠囊,看著晶瑩剔透,像是魚油一樣的東西,好奇道,“這是什麽東東?”

蘇聽闌糾正:“好好說話,這不是什麽東東。是專門幫你實現一身抱負的。”

商落狐疑地瞅了蘇聽闌一眼,將他手裏類似鈣片的盒子拿過來,觀摩一會,又晃了晃。

蘇聽闌淡笑著擰開一瓶水遞給她,“三無產品,你研究不透。先吃藥,半個小時後才有藥效,不然,一會飛機上你該難受了。”

商落接水蘇聽闌遞來的水時,目光又不經意間落在了蘇聽闌的唇上。

這麽明目張膽的擺在這裏,不知道很影響形象麽?

他都想辦法遮一遮嘛,沒有遮瑕膏,找她借一下不行嗎?

蘇聽闌被咬破的嘴唇,相比昨天好了太多,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但她就是看到了!

蘇聽闌嘴上破皮的地方,印在商落眼裏,就像一根刺似的,很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