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視頻後續 安撫百姓

廬山

遊學天下,如今到了廬山的司馬遷,抬手給天幕投了個幣。

他看著消失的天幕,若有所思。

雖然……但是……

司馬遷總覺著這天幕所說做《史記》之人,就是自己。

名字對上了,他們家又是史官世家,雖然目前還未與李廣一家交好,但誰知道未來會不會發生呢?

這樣一來,日後可真是有麻煩了。

如今父親已在長安任職,司馬一姓指向性太過於明顯,漢代的文人圈子就那麽大,猜來猜去,極有可能猜自己頭上。

好在陛下極為自傲,不至於拿未來的劍,斬他現在未曾發生的罪。

隻是,必然會有人看著自己,防止自己再胡寫什麽東西。

一想自己以後寫文章要被無數人觀看,審閱,並加以各種限製。

司馬遷的心情,瞬間變得糟糕起來。

“史記,史記……”

念叨著這部著作名,想著天音透露出來它在後世的崇高地位,司馬遷就越發的心癢癢。

天音越是在反複強調《史記》的不真實性,不能完全依靠它讀史。

越說明了《史記》在後世的崇高地位。

哪有文人能拒絕名流千古?

自認為俗人的司馬遷反正是不能。

他捋著胡子,還是忍不住跳了坑。

“要不,以後偷偷寫?”

未央宮

見劉徹、衛青等人都投了幣,文武百官也不好幹瞪著眼,也跟著一個個伸起來手。

隻是他們的動作,並不全然一致,反而稀稀拉拉的。

很明顯,大部分人都是極為猶豫的,甚至根本不想投幣。

其中還有不少人在濫竽充數,手抬起來了,但到底投沒投幣,沒人看得出來。

劉徹還真管不了這個。

他也懶得管了。

攔下了想要投幣的主父偃和霍去病,劉徹腦海中思緒紛雜,一時間想不起來要做什麽。

千頭萬緒中,劉徹先想起來一件事兒。

“天幕一出,外麵不知亂成什麽樣子。”

以前出現個日食,民間就要生亂。

這可是大白天。

天上猛然黑了那麽一大塊兒,持續兩三刻鍾上演各種光怪陸離的景象。

百姓肯定心生恐慌,若他們不敢抬頭去看,那耳邊隻會響起來莫名的囈語。

如此詭異之事,百姓不被嚇到才怪!

劉徹一說,主父偃也忍不住皺起眉頭。

“城內必生妖氛。”

酷吏張湯也聽到了此言,他向前走了兩步,拱手行禮,道:

“陛下,巫覡生亂,必以雷霆手段將其控製,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張湯說的話很有道理。

天生異象,必會有人拿來做筏,用神異之事,攻擊大漢,圖謀不軌。

畢竟這種手段,實在是太常見了。

大楚興,陳勝王,還沒過去一百年呢。

隻是聽張湯的意思,也不過是把這些妖言惑眾的巫覡抓起來,要麽是關進牢獄,要麽是砍殺了事。

這種手法,太過於粗暴。

也不適用如今的狀態。

主父偃出來製止道:

“不可如此行事。”

天幕不是短暫出現,它持續了接近三刻鍾的時間,從諸位大臣來看,至少整個城內的人都看到了它。

如果猜測不出意外的話,天幕可能涉及整個大漢,乃至匈奴境地。

不先考慮匈奴的反應。

僅僅是大漢疆域內來說,應該是所有人都看到了天幕。

如他們這等頗有智慧之人,還能理性思考。

可那些愚民,低層的官吏,必然不知天幕所言何事。

恐慌和茫然的人,涉及全國,能占據九成以上的人口。

而百姓這個時候,迫切的需要有人告訴自己,這是什麽情況。

大漢疆域太大,政令和消息的傳達,是極為緩慢的。

在這段時間內,必然會有心人借著解釋天意的機會生亂。

而更多的巫覡,可能隻是因為天象異常,而做出種種對自己有利的猜測,頂多不過是借機謀財而已。

不管怎麽說,這些人,必然會比政府更快的占據民眾們的思想。

若采用張湯的方法,直接粗暴的將巫覡抓走,殺掉,那必然會引發百姓更大範圍內的恐慌。

到時候肯定更加混亂。

不解決百姓在思想上的困惑,事情就得不到徹底的解決。

主父偃很快提出了另一種解決辦法。

他道:

“陛下可考慮祭天。”

天子祭天,昭告天下,將天幕定性為善,是神諭,好事,是對大漢的警示和引導。

如此,其他人也無法借巫覡解釋天意來作祟了。

但祭天也並非完美。

劉徹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天幕,這般想到。

天幕不可控!

他根本不知道,天幕還會不會出現,下一次會說些什麽。

要是哪天,天幕把老劉家幹的那些破事兒,都提出來數一數。

那可就完了!

想到這裏,劉徹的目光又掃過衛青和霍去病。

他提醒著自己,不能光想壞處。

天幕出現的好處也很大。

它振奮了人心,也讓劉徹知道未來十年的行進方向是正確的,更讓他提前確定了自己將有兩位神將……

回想起才淺說的那些內容,劉徹若有所思。

天幕,似乎很喜歡那些功成名就,立下不世之功的人。

這樣來看,她應該不會做個細數一下,大漢皇帝做了什麽糟心事的‘視頻’?

劉徹衡量著利弊,思考著外界,終於說道:

“太常何在?”

太常,九卿之首,主管宗廟、祭祀。

出現天幕這等異象,他必然首當其衝,趕緊過來,和皇帝商議要怎麽處理。

現在被皇帝一叫,太常立馬上前:

“陛下。”

劉徹果決的下了命令。

“盡快挑選良辰吉日,準備祭天!”

“是。”

見太常應下,劉徹又對諸位大臣說道:

“今生天幕異象,民間必生其亂,諸位大臣先處理此事。其餘諸事,等明日上朝再言。”

劉徹說的果決,完全不容大臣質疑和反駁,即便是有些大臣想再說些什麽,抬頭看劉徹的臉色,也隻能先閉上了嘴。

還有一些大臣,因天幕說的內容太多太雜,急需要時間消化,又需要找人商量,劉徹說的明日再談,十分符合他們的想法,便紛紛應和道:

“陛下聖明!”

“尊陛下旨意!”

“我等這就退離!”

說著,這些人就準備離開。

有這一部分人帶著,其他再不滿的人,也無可奈何,隻能準備走人。

見大臣逐漸離開,劉徹又道:

“桑弘羊,你留下。”

被叫住的桑弘羊一點也不意外,他本來就走的慢,落在後麵,現如今被劉徹喊住,腳步直接一停,轉身,就走到劉徹身前。

他還沒有說話,主父偃就‘咦’了一聲。

“陛下,臣眼前的天幕,消失了。”

被衛青按在身後的霍去病也探出頭道:

“我的也是!”

“是嗎?”

劉徹的表情淡淡的,一點兒也看不出喜怒。

對於天幕,他的心情實在是太複雜了。

帝王的本能,讓他厭惡這等不可控的強大存在。

理智,又讓他明白,自己隻能適應。

而天幕所說的內容,至少在現在來說,對他是很有利的。

未來、長壽、還有那怎麽想都無法理解的後世……

每一樣,都能帶給他龐大的好處。

基於這些原因,劉徹對天幕是又向往,又恐懼。

實在是拿不出多好的態度麵對天幕。

“先不提它。”

劉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他先向衛青問道:

“南北軍可會因天幕嘩變?”

劉徹的幾位心腹,對他擔心軍隊的舉動,一點兒都不感到意外。

因為如今的軍隊,對低等士兵的管製,就是靠高壓。

炸營,營嘯,是經常會發生的事情。

天幕太詭異了,以往從未發生過這種事情。

劉徹必須考慮軍隊因為天幕而發生嘩變的情況,把所有的危險,都扼殺在搖籃裏。

被劉徹詢問的衛青略一思索,回道:

“以手段安撫,暫時不動兵,兩軍應該還能安穩下去。”

上司維持高壓,再加以安撫,不動兵,不接受外界的消息,沒有人蠱惑,軍隊自然出不了亂子。

而劉徹聽懂了潛台詞。

若是動兵來解決城內可能出現的混亂,比如抓捕妖言惑眾的巫覡,士兵就很有可能被誣陷的言論所蠱惑,進而在軍中產生混亂。

接連被兩個人否定自己的決策,張湯的心情有些不美妙。

但他沒有反駁。

因為陛下明顯更中意主父偃和衛青兩個人所說的決策。

劉徹再次思慮一番,終於點頭:

“那便好。”

軍隊不會出混亂,隻要抓緊祭祀天地,發布召令,清理巫覡。

城內便會安穩下去。

由此慢慢擴大到全國。

就能將天幕出現的壞影響降到最低。

思量這些方法沒有問題之後,劉徹又將目光投向了霍去病。

他看著麵前的小少年,微微皺起來眉頭。

這位未來的‘冠軍侯’,要怎麽安排才好呢?

十二三歲,這個年齡實在是有些尷尬。

若是能再長個兩三歲,能談婚論嫁,人也趨向於穩定。

偏偏這個年齡段的少年,普遍有些……

不服管教。

而且心性變化也大。

劉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教毀,親手把自己未來的冠軍給折騰沒了。

可把人給放回去,由霍去病自己繼續野蠻生長,更是不行。

畢竟天幕說了這麽多,追捧他的人和想要殺他的人肯定多到數不清。

無論是故意害他,還是無意追捧,將他捧得極高,都不是好事。

劉徹猶豫著,思索起來要怎麽培養他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