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洞房花燭夜

焦躁炎熱的夏季在8月中旬徹底達到**,然而比天氣更炎熱的是安然一顆無比燥動的心。

皎潔的月光懸在深夜,幾縷清白色的光線悄悄透過半掩蓋的窗簾意味不明。安然站在浴室躊躇不前。

鏡子前的女人頭發根部潮濕,濕潤的垂在肩頭。安然皮膚細膩,額頭飽滿而光滑,微挑的眉下眼底布滿笑意。

安然低睫,纖纖玉指輕輕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香水,白色燈熾下細細噴灑出,水霧繚亂。

香味淺淺縈繞在鼻尖,誘出清甜。

安然深呼吸一口氣,緩慢吐出,今晚的她隻需成功不需失敗。

她從浴室出來一眼就看到了正挺直坐在**的顧景。他一身得體的灰墨色睡衣,領口有些微皺,露出大片皮膚和鎖骨。男人的眼睛半闔著,在聽見浴室門響動的那一刻立刻睜大。

下一秒,顧景眼底閃過輕微的詫色,瞳孔猛地一沉。所有的動作都落入安然眼中。

房間安靜無比,兩人視線相交。

她聽見自己的咚咚作響的心跳快要跑出身體,就連指尖都有些微顫。

顧景的一雙眼睛一直盯著她,從浴室門口到床前,從褪去衣裳到露出香肩。

房間陷入一片寂靜,四周昏暗,隻開著一盞床頭燈。無形中感官無限放大,隻聽的見幾道沉重的喘息此起彼伏。

“阿景——,”安然顫著聲調,潰不成軍。

“安安——,”顧景的聲音沙啞,低沉而急重,猶如深夜而歸遲遲找不到回家的遊人。

房間被關了燈,借著窗邊的月色。大片大片的冷白月光灑進屋子,**視線昏暗,床邊灑進丁點月光。

安然主導這場戰役。

顧景似乎很不好受,眉目一直緊閉,從喉嚨裏溢出幾聲悶哼,唇胡亂的吻著,遊離在安然額頭,臉部,嘴角,脖子。

“安安——”

顧景難受,安然也不好受,渾身上下像是要著火一樣,體內一直有股“團夥”無處發泄,趁著窗邊的月色,安然拉開兩人距離,低頭看了一眼。

大致一個輪廓,又被人猛地拽下覆上,身體熾熱如火爐。

顧景的吻凶而急,絲毫沒有一點溫柔的力道。安然由剛開始的主導被迫淪為一個肉板,被人盡情索取。但,似乎也就此止步。

沒一會,顧景的額頭開始冒出冷汗,安然順手一摸,也差不多。

她哄弄著,親吻著,顧景終於順著她的力氣躺下。她褪去已經所剩無幾的衣物,視線昏暗。安然順著往下,指尖輕輕觸摸,隻感覺無數電流湧過。

顧景眼睫濕潤,輕輕發顫。

一路向下。

越過男人勁瘦的小腹部,繼續往下。

顧景很健康。

安然的手指沒在繼續向下。安然抬頭,顧景的眼睛恰巧睜開,兩人對視。

顧景整個人都是瘋的,盡管旁人都說他是個傻子,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是,他為自己構造一個世界,那個世界純真而善良,沒有這個世界的擾亂與紛爭。

最重要的是那個世界有安安,安安不會離開,爸爸,媽媽和奶奶也不會。

但是,現在,似乎不一樣了。顧景的眼睛閃過一絲光芒,他的安安出現了。這個世界的安安比他所構建的更加真實,更加熱烈。

安安把他從自己的世界中拉出。

他顫抖著手,努力抓住這雙手。一件又一件的新事物接踵而至。他強迫自己適應,他的安安會誇他,會親他,會告訴他,這個世界上他是最好的人,並且引以為傲。

可是,現在。

他很痛苦,這種痛苦是無知。他不知道如何拆解這種感受,他卻清楚的知道他的安安和他一樣是,但是他卻無法幫助安安化解這種感受,他隻能順從,接受這種無知的,刺激的,讓他瘋狂的。

“阿景——”

安安在呼喊他,他啞著聲想回應,卻發現聲音沙啞無比,隻能啞著幹應。

安然笑著,嘴唇揚起,昏暗的視線下她的臉色紅暈,眼睛卻更加亮了,他聽見少女聲音輕盈,帶著玩味:

“你知道我們在幹什麽嗎?”

“.........”

深夜微涼,室內卻一片燥熱。安然微俯下身子,沒過一會,一種異樣的感受充斥著他的感官。顧景悶哼出聲。

他低頭看到安安的一顆圓乎乎的小腦袋在自己的腹部,兩人十指相扣,糾纏,叫囂。

安然抬頭的瞬間,他猛的感覺自己的身體在下沉。下一秒,安然清甜的聲音緩緩落入顧景的耳畔,讓他久久不能平靜:

“我們啊,在.......”

——“洞房花燭夜。”

......

翌日,上午10點。

樓下的餐廳內,顧家老太太朝著樓上看了幾次都不見兩人身影。派過去的下人路過房間幾次也不見有動靜。

“陳管家,他倆是出去了?”

陳管家抬眼看了一眼樓上,從昨晚到現在沒看見他倆的身影,想著立刻回複老夫人:

“夫人,應該還在休息。”

聞言,顧家老太太又抬頭看,不該啊,若是安丫頭平日睡到這個時辰自是平常,但顧景這個時間都該吃過早飯開始看畫,畫畫。絕不會待到房間不為所動。

“夫人,要不上去看看?”

“不用。”顧老夫人製止。既然安丫頭能讓顧景打破他的時間禁錮,那自然有安然的道理。

“少爺他——”

顧老夫人擺擺手,讓陳管家別再往下說,直接道:“想來安丫頭和顧景在一起,應該也沒什麽事。兩人才新婚,多在一起才好。”

陳管家笑著說道:“是呀,兩人多般配,多在一起才好。”

顧家老太太哈哈大笑,捧著肚子和陳管家說笑:“得讓安丫頭他倆快點給我這個老人家生個重孫子才好。”

陳管家和顧老太太兩人幻想著有了重孫子的美好日子,兩人甚至開始猜測第一胎是男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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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炎熱似乎要將人吞了進去,一陣一陣的撓人心神。安然睡的不安穩,夜裏醒了幾次直到快天亮才勉強睡了一會。..

一睜眼,就掉入一雙漆黑的眼眸,男人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著波光,好看極了。隻是那眉皺在一團,似是難熬。

安然還沒睡醒,清醒了片刻,恍然大悟。

“難受?”安然問道。

顧景委屈的點頭。

早就醒了的顧景本以為安然醒了看見自己這個模樣會心疼的像昨晚一樣,可沒想到她隻是打著哈欠親親自己的額頭,喊著讓他去洗洗澡。

他伸手拽著某人的衣角,不讓她走。

"安安。"

安然:“........”

這嘴怕是要廢。

——

顧氏集團有個規定,每年都要組織員工去“花街”三天兩夜的旅行。這一天安然早早的就被叫到夏槐租的房子幫忙。

夏槐在一旁忙裏忙慌的收拾東西,嘴裏嘟嘟囔囔,這個要收拾,那個也要拿著。

安然在旁邊偷偷打盹。不料,夏槐一個扭頭,好巧不巧,正好被她逮個正著。

“安然,你能不能認真的幫我收拾?”

安然被嚇的一激靈,瞬間清醒一大半。哎,真不能怪她,誰家這樣能受的了。幾天了,幾天了,自從某人得到自己的紓解之後,那是一個肆意,自己每天總不能啥也不幹,就讓他快活。

再說,他是爽了,可她呢,根本屁用沒有。

“有心事?給姐妹說說。”夏槐收拾好東西遞給她一瓶可樂。

“啪嗒——"

冒了泡的可樂溢出瓶身打濕了衣服,安然慌忙拿著紙巾擦拭。

夏槐聽了安然的描述那表情可謂是千變萬化。什麽?這是她安家大小姐幹的事情嗎?居然為了一個男人做到這個地步?

這不應該是男人先服務女人?畢竟,小說都是這樣寫的。

夏槐好不容易合上自己的嘴巴,奈何嘴角瘋狂上揚。到最後幹脆自己也不忍了,直接坐在地板上哈哈大笑起來。

安然看她那毫不收斂的樣子,氣憤的拿著抱枕打她。兩人你追我趕的在客廳轉了幾個圈。

最後,夏槐繳械頭降。兩人累的趴在沙發上呼呼喘氣。

夏槐不死心繼續語出金句:“這還不簡單,多找幾個視頻看看讓他學會不就成了?”

安然:“.......”

所以呢,是讓她做一個世界上第一個給自己老公找資源且讓自己老公繼續練習的老婆?

她真的......會謝!

......

因為“花街”在陽縣,所以安然提前讓人去陽縣安排。等顧氏員工到的時候,所有的一切已經準備妥當。

以往年度顧家老太太並沒有跟著一起,反倒是今年竟然主動提起。可讓安然沒想到的是隨行的還有顧家老太太的親生女兒顧瓊。

之前她和顧景結婚時顧瓊沒到場,安然猜到一些原因。甚至之前顧家老太太曾去醫院看過顧瓊那位,聽說當時也沒有給顧奶奶好臉色。怎麽到如今,竟然出現在顧家老太太身邊?

也是,不管怎麽說,畢竟顧瓊姓顧,是顧家的掌上明珠。

安然笑著上去攙扶剛剛下車的顧家老太太:“奶奶,坐車辛苦了,房間已經準備好了。”

顧瓊仍是那副姿態,傲慢的仰著頭。

安然仍是笑著,“姑姑也辛苦了,早點上去休息休息,我已經差人準備好房間了,就在奶奶房間隔壁。”

顧瓊高傲的點點頭,眼神看向別處。

顧老太太滿臉笑容,拍打著安然的手,“乖,安丫頭,辛苦了。”說完,朝著自家孫子看去,顧老太太攬攬胳膊,示意安然不用管她,把安然往顧景身邊帶去。

安然笑著站在顧景旁,順勢彎著顧景的胳膊。反倒是顧景一臉淡然,像是什麽都沒發生。

等顧家老太太進去,安然才“嘖”了一聲。顧景一臉茫然,隻是看著她不說話,但眼底都是疑問。

安然笑著,嘟囔了一嘴:“沒良心,離開奶奶那麽久,不想她?”

安然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她提前兩天到陽縣安排事情,顧景非要跟著,所以他們比顧家老太太提前兩天到。而顧景之前一直在老太太身邊照料,沒有離開那麽長時間。

之前顧家老太太一直擔心,甚至打視頻詢問顧景狀態。可沒想到,顧景竟然一點反應也沒。

剛剛安然看顧家老夫人雖然臉上滿臉笑容,但其實眼底都是對顧景的擔憂。看著一臉認真思考的顧景,安然還真是有點期待他會如何回答。

“想安安。”

安然:"......."

安然忍了幾忍,終是沒忍住,繃著的嘴角不受控製的向上。得,還挺會哄人開心。

陸續的員工一批接著一批大致都到了,雖說是全體員工一同出來,但所居住地方不一致,並不會大幅度擁擠。安然開了個小灶,把夏槐安排在了他們在的這個酒店。

晚上安然從夏槐房間回來,遠遠的就瞧見自己房間門口站著一個男人。

月色樹梢,身形輪廓,安然那是一個熟悉。不由得心底浮起一股煩意。安然快速走過,直接越過人影。

無奈這人極沒有眼力見,站在一旁堵著不讓安然關門,安然火氣瞬間拱上心頭,也直接毫不客氣的懟上去:

“顧修,你是不是有毛病?”

顧修臉色凝重,聲音低沉:“安然,你什麽意思?”

安然看著他不說話,臉上表情難看,一副“有事快說。”

顧修繼續道:“你派人調查我?”

安然挑著眉,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你以為你嫁給那個傻子,進入顧氏,就真拿下顧家了?”顧修語氣不善,麵部猙獰著,“我告訴你安然,你休想。你別忘了,我也姓顧,顧家有我的,而你,注定是階下囚。”

“顧修——”

安然吼他,“你體內有顧家血脈不錯,但你真的把顧家親人當作親人嗎?不,你沒有,他們隻是你的一顆棋子,你所到之處皆可拋棄的棋子。”

顧修惱怒的看著她,仍是掙紮道:“你胡說。”

安然笑了,手臂交叉在胸前,一副勢在必得:“我有沒有胡說你最清楚。”

夜晚的風有些涼了,吹的人身上泛起一層層戰栗。安然繼續把沒說完的話說完:

“至於你說我找人調查你,證據呢?”

安然勾起唇角,笑的張揚。顧修看著那個笑的濃豔的女人,眼底滿是不可置信,曾經的安然絕不是現在這副樣子。

“顧家表親,”安然的語氣越來越重,似乎要將人吞了進去:

“既然沒有證據,那就請您不要亂說話。畢竟我才是顧家目前真正的掌管者。”

說完,安然揚長而去,留下顧修一人滯留在原地。

漸漸的一團烏雲遮蓋的僅存的一點亮光,整個夜晚都沉浸在黑暗之中。沉悶的空氣中一股鈴聲接二連三的響起。

顧修看了看沒接,電話那頭似乎不放棄,打了一個又一個。終於,顧修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接起已經響起很久的電話。

——“喂。”

“混賬東西,給我立刻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