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他長得像個案啊

小丫鬟看著蓮姨娘扭曲的臉嘴,有些害怕。

但自來就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小丫鬟心思也活絡著,想著自己現在是蓮姨娘的貼身丫鬟,要靠著蓮姨娘,不能看著她作死,便小心提醒道:“姨娘,奴婢瞧那位夫人孕有子嗣,還是要與之交好……”

——‘啪!’

丫鬟話還沒說完,左臉上已經被狠狠甩了一巴掌!

“你在教我做事?”

“奴婢失言,請姨娘息怒。”小丫鬟臉色煞白,嚇得急忙跪下。

方蓮兒掃了她一眼,眼中藏著狠厲。

她最恨人家在她麵前提及子嗣了,當初為了讓許逸鳴徹底厭棄魏萋萋,她不惜舍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可自那以後,她便再也沒有懷過。

這儼然成了她的痛處,不想這小賤人還敢在她麵前提起別人有孕,這不是在扯她的舊傷疤是什麽?

想到此,她恨恨地一腳踢在丫鬟臉上:“滾出去!”

丫鬟疼的不敢吭聲,急忙連滾帶爬出了馬車車廂。

“有孕又任何,生得下來,養得活,那才叫本事!”方蓮兒一臉惡毒,心底已經在暗暗想毒計。

望蘇成雲家軍少主的第一個子嗣,隻能從他們方家女子的肚子裏出來。

就像許家的第一個子嗣,必須由她方蓮兒來生一樣!

雲降這個名字,方蓮兒其實早就在許逸鳴口中聽說過許多次,那時她一心纏著許逸鳴,為了留住他的心,做了許多投其所好的事。同時也為了不像魏萋萋那賤人一樣,盡碰些許逸鳴厭惡之事,她特意讓娘家去探聽過雲降這個人。

當知道他是望蘇城的少年將軍,還是與許逸鳴一道長大的兄弟時,她心中便有了另外的打算。

她要讓方家攀附上更大,更有實力的靠山。

為此,她早就便做好了總有一天會見到這個人的準備。

甚至為了這一天的到來,為了能像抓牢許逸鳴一樣,與那位少年將軍扯上點關係,這兩年來,她娘家那邊可是下了好一番功夫,養了不少千嬌百媚的美人。

其中就有一個,便是皇帝見了,都要忍不住憐惜三分的小白兔。

可惜前日去客棧時,她一心隻想著把魏萋萋摁死在偷人的罪名裏,倒是沒留意那客棧裏的人是雲少將軍,不然這一日的功夫,她早為小白兔準備十種與雲少將軍偶遇的機會。

所以昨日,她一知道府裏來了個姓雲的貴客時,便立馬猜到是望蘇城那位,趕忙讓心腹丫鬟去娘家那邊報信,讓他們提前做好準備。

而她也找了個由頭,特意精心打扮一番前去結交。

可剛到門口,聽到他們是為兩年前的案子來的時,她心中便暗道不好,怕許逸鳴想起什麽,急忙砸了手中端著的藥碗,暫時打斷他們的談話。

回到後院後,更是急忙讓另一個心腹丫鬟去娘家報信。

可當兩個心腹丫鬟都一夜未歸後,她隱隱便覺得到了不對勁,這才一大早坐不住,想親自回娘家看看。

眼看,知道許逸鳴與雲少將軍兩人同時去查了那件陳年案子,她更是心急如焚,總感覺哪裏不對勁,但又找不到不對勁的地方。

許府不遠處。

看著方蓮兒的馬車漸漸走遠,躲在不遠處拐角的另一輛馬車才不遠不近的緩慢跟上。

車裏,一夜未歸的雲降和許逸鳴,正大眼瞪小眼的瞪著對方,瞪得眼睛都酸了,直到雲降先收回視線,抬手將塞在他嘴裏抹布扯掉。

被塞了一晚上抹布,許逸鳴腮幫子僵得淌口水,想伸手揉揉,可手雙腳都被綁得死死的。

“大哥,你都已經綁了我一晚上了,你到底要幹什麽啊?”

“查案。”雲降言簡意賅。

“查案你倒是去查啊!你綁我幹什麽?”

他長得像個案啊?

雲降掀簾看了眼車外,冷凝著臉,本不想再跟他廢話,但眼看前邊跟著的馬車快停了,為了讓這廝消停點,才道:“這案子跟你有關,不綁著你,本將怕你徇私枉法。”

許逸鳴攸然一愣,隨即勃然大怒:“雲降,你他媽侮辱誰呢?老子自離開望蘇城,從七品縣丞一步步高升到如今的地位,老子沒有靠爹,靠的是老子為官廉潔奉公,秉公辦事,剛正不阿上來的,你說老子徇私枉法,老子徇誰的私?枉誰的法了?”

說他徇私枉法,這簡直就是在侮辱他的品行與人格!

沒理氣得麵紅耳赤的許逸鳴,雲降動了動脖子,朝馬車外喊了一聲:“周賦,進來。”

馬車外,與車夫大叔坐在車沿邊的周賦聽到,立馬推躬身鑽進馬車。

馬車不大,擠著三個成年男子顯得格外逼仄。

周賦是個懂得感恩的,進來後便盡量將自己縮在一角。而雲降向來不是個能委屈自己的,直接一腳將許逸鳴踹到了他對麵的角落。

“艸,雲降你個……”

許逸鳴剛要罵,雲降已經先他一步,一把拽著他後頸來到周賦麵前:“你若無徇私,你來告訴老子,人家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能犯下多傷天害理的事,能讓他被烙下隻有手中沾有人命的凶徒,才會被烙上的青印?”

“他……”

許逸鳴本來還想狡辯,但當他看到眼前瘦弱青年清秀的額頭上,那方早已結疤蛻變成大鄴特殊的青印時,腦海中忽然閃現出一段早被他拋之腦後的記憶。

‘……許逸鳴,那郡外村民遭人奪走良田,他們告官,想要的不過是一個公道,你怎能因私便不查明真相,任由他人迫害他們?你如此徇情枉法,你對得起你為官初衷,對得起那些對官府寄予厚望的百姓嗎?’

徇私枉法…

這似乎是第二次,有人指著他鼻子說這四個字了。

見他麵色乍青乍白,雲降鬆了手,坐直了身問:“可是想起來自己做過什麽蠢事了?”

許逸鳴臉色難看無比,低頭不敢再去看對麵的青年,卻還在堅持:“我沒有徇私枉法,也從來沒有讓人對他用過刑,我……”

似乎驟然想到了什麽,許逸鳴頓時卡住了。

大鄴律法中,烙刑向來隻對那些窮凶極惡的囚犯實施,為的就是防止他們在被問罪期間逃獄,或被發配路上逃跑,藏匿於人群難以發現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