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國皇子的白月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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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這可爬不得啊。」

溫情將靠在樹幹上,將外麵華麗寬大的外袍一把解下來扔到底下,接著便是鞋子和叮叮當當碰到一起的釵環。

底下的宮人一邊長著手準備接住她,一邊手忙腳亂的撿起丟下來的東西。

「小七,你又在搗亂了。」

溫情才將風箏拿到手裏,聽見他的聲音,開心的不行。

「皇兄,你看我做的風箏。」

腳下卻是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一把撞進太子的懷裏,太子一時沒提防,被壓了個實在,卻緊緊的抱住她,「胡鬧!」

宮人們連忙扶起兩個人,溫情將手中的吊睛大老虎的風箏給他看,「皇兄,我的風箏好不好?」

太子揮了揮袖子,「自然是好看的,這樣大的人了,怎麽還是沒輕沒重的。」

溫情看他護著手,手腕那裏已經有些腫了,想來是自己剛才一下壓在他身上,傷到了,「哥哥,你的手是不是受傷了?」

太子點點她的額頭,「又在胡說什麽,宮中的稱謂還是不知道改過來嗎?」

溫情不滿的躲開他作亂的手,「我不喜歡叫皇兄,就喜歡叫哥哥!」

實在拿她無法,太子便看向一旁的宮人,「還不快給公主把衣服穿好。」

「不喜歡也要改,父皇如今才登基,多少人對他不滿,不要添亂,好不好,我的好妹妹。」

「可是他們看不慣又怎麽樣,皇爺爺都已經……」

太子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喝退了宮人,扶了扶她歪掉的發髻,「不許胡鬧。」

卻沒有責怪她。

溫情小聲的同他抱怨,「皇爺爺都把那些皇叔們都殺光了,要不是爹爹早早被發落到了封地,他們才記不得爹爹呢。」

「他們要是不滿意,把我們送回封地,自己當皇帝好了。」

溫情的不滿,在皇宮裏處處受到的限製,一日比一日多。

吃飯穿衣,出行請安,每一樣都有一個板著臉的嬤嬤念經一般跟在她耳邊念叨。

從前她是群王府的小姐,沒有人會對她指手畫腳,她快活得很。

如今爬個樹好像她殺了人一般,站在底下嚎。

等她拿劍的時候,是不是要昏過去!

太子把釵環給她簪好,確定她身上沒什麽不妥,這才無奈的跟她講道理。新筆趣閣

「既然你也知道如今的身份和以往不一樣,總得改一改,人前裝裝樣子也好。」

溫情膩在他懷裏,「太子哥哥,我想出去玩,你放我出宮玩一玩,好不好?」

「這宮牆裏一點都不好玩,人人都跟這牆上的石頭一樣,又冷又硬的,我想出去玩。」

太子到底是心疼她,知道她從小任性慣了,憋著她這麽久,也實在是委屈她了。

「好,讓我的阿喜跟著你。」

「好!太子哥哥真好!」

這樣不倫不類的叫法,太子也懶得同她辯駁,勉強看得過去也就是了。

「皇兄的手腕好像更腫了。」

太子全然不在意,他們一家子人,在封地野慣了,上山下水,連溫情也跟著拿劍有模有樣的跟著師傅學起來,哪裏在意這一點小傷。

「我去找父皇,你天黑前必須回來。」

溫情連忙喊阿喜,「阿喜!還在等什麽,走啊!」

說著提著裙子就往前跑,看著一眾宮人狼狽的跟在後麵,太子隻覺得頭疼。

「真是胡鬧。」

胡鬧這個詞他都說倦了。

旻朝不是一個多麽強大的國家,至少在麵對李氏王朝的時候,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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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了一頭。

這些有賴於溫情的皇爺爺,一個集齊所有昏聵皇帝愛好的皇帝。

好女色,喜阿諛,在位三十年,殺了兩任皇後,僅僅是因為她們過於賢惠,一再的進言,要他善待進言的臣子。

為了更方便與美人取樂,學起了烽火戲佳人,在宮外高建別院,大肆招納壯丁,十年才能完成的宮苑,被他要求在三年內完成,導致田地荒廢,無人耕種。

而後又不滿世家牽製他,殺戮不止,兩個皇後出身名門,他就抄殺名門,將盤踞在京中的世家打發去了各地。

結果過度食用五石散,形狀癲狂,神誌不清,將自己幾個鬥來鬥去鬧得頭痛的幾個兒子殺了個幹淨,待人清醒了,已是無可挽回,當場就氣死了。

一時間,旻朝朝堂亂成一團,不知是誰在皇室玉蝶中找到了溫情一家,當即就以皇帝的名義召回他們。

如果不是溫老爹心理素質好,差點就要將自己幾個兒女送走,自己坦然去赴死,哪裏想到,來到京中,等來的卻是一張龍椅。

可是這樣的好運,沒有叫溫老爹開心,先皇多麽荒Y無道,給旻朝留下了數十年都無法全部補好的窟窿,他此刻,便是頂著千斤重擔。

外有強敵李朝虎視眈眈,內裏國庫空虛人才匱乏。

內憂外患,又怎麽僅僅是依靠夙興夜寐幾個字就能解決的呢。

溫情被父兄保護的極好,與從前比不過是多了幾分約束而已。

可是當她興致衝衝的走到街上的時候,才發現事情比父兄隱瞞她的還要嚴重。

明明即將秋闈,京中卻並沒有多少子弟前來應考。

她知道旻朝一向是世家子舉薦上任,她那個皇爺爺年輕的時候還是做了些好事的。

比如對寒門學子敞開仕途之門,參照李朝,每年舉辦秋闈考試,為的就是避開世家,找到真正的可用的人才。

「看來父皇有***煩了。」

這是父皇第一次坐鎮,要親自看各地篩選出來的考卷,為的就是找到有用的人才。

恐怕世家被她那個好爺爺給打壓狠了,存心要父皇難堪。

溫情慢慢走到街上,打量各處客棧,零星的看到了幾個學子,身上卻都是價值不菲的配飾,言辭間傲慢無禮,恐怕不過是官宦人家的子弟走個過場。

「阿喜,哥哥又要睡不著了。」

阿喜是太子身邊自小一起長大的侍衛,沉默寡言,永遠都是灰撲撲的一身,臉上帶著麵具,一聲不響的。

溫情瞪他,「你再不說話,我就把你丟進你最討厭的地方。」

阿喜默了默,「是。」

「那你回去可要好好同他說一說,這次秋闈恐怕不太順心。」

阿喜:……

「來人,把他給我丟到那邊,那個全是女子的閣樓上!」

溫情瞪著他,試圖從他身上看到驚慌失措,可人家淡定的很,」阿喜,你敢躲開,我就讓哥哥把你送給我。「

阿喜收回了要拿起的劍,被幾個人逼得連連退了幾步,退無可退時,才看向了溫情,麵具下的臉終於有了些許表情。

「公主說什麽,我就傳達什麽。」

溫情這才滿意,哼了一聲,「木頭阿喜,再敢無視我的話,我就專門找一群嬤嬤宮女圍著你,下次,我可不會這麽好心了。」

溫情不喜歡他這幅木頭一般的模樣,即便從小也算是一塊長大,可郡王府裏還有人陪著她鬧,到了京中都收斂了,看到阿喜跟那些石頭一樣的宮人一樣,溫情就心中窩著火,非要看到他服輸失措才心滿意足。

「阿喜,去,把那個欺負乞丐的癩蛤蟆給我扔到河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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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天子腳下,敢強搶民女,溫情要叫他這隻癩蛤蟆在河裏變成原型。

「阿喜,去把那個被圍毆的書生救下來。」

「阿喜,去,把那個不想付錢的無賴摁到泔水桶,叫他吃個夠。」

阿喜:……

太子看著阿喜,頭更疼了,眼皮子直跳。

「我叫你去保護公主,你們又在胡鬧什麽?」

阿喜看著他案前厚厚的一遝折子,睫毛顫了顫,「卑職知錯。」

太子揮揮手,知錯,知什麽錯,七妹那性子,沒把京城翻過來,他都該說謝謝了,他早該想到的,隻是今天見她可憐兮兮的,一時心軟把人放出去。

「公主還說,今年的秋闈不會順利。」

太子眸光閃了閃,望著阿喜,「我知道了。」

可是目光放到桌案上時,眼皮又跳了一下。

「一個月都不許再讓她出去,誰允了都不行。」

見了誰就撒嬌可憐,哄得人心甘情願的讓她出去,亂七八糟的折子還不是他來收拾。

溫情正在洗澡,聽到們阿喜的話,當下就不高興了,「那我就去找二哥三哥!」

阿喜頓了頓,「誰允了都不行。」

溫情把宮女手中舀水的東西一把扔過去,「我不過是教訓了幾個無賴,臭皇兄,我明天就去找爹爹,叫他把我送回鄞州!」

即便是隔著門,阿喜還是下意識的躲了躲,好半天才輕輕的歎了口氣。

突然就想到了氣悶的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