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劍客的白月光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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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江言再次靠在石榻旁全心全意享受微風拂麵的感覺時,他知道,他對溫姑娘動了心。

也許是他眼下什麽都做不了,隻能全心的信任他,也許是他們攜手走過藥田兩畔,也許是他習慣了她在自己身邊。

總而言之,江言清醒的,真切的意識到自己心中的變化。

他希望能夠永遠和溫姑娘在這裏,而不是再次回到那看似繁華喧鬧卻一片寂寥的江湖。

「溫姑娘,我好像能看到光了。」

溫情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被他輕輕握住。

「溫姑娘,我很快就要複明了,對嗎?」

溫情收回手,牽著他慢慢往回走。

「嗯。」

從失明,到現在即將複明,江言都從未感到過痛苦,也從來沒有急切的想要恢複好,或者說,他的生活,有沒有這雙眼睛,並沒有區別。

他本身能感受到的痛苦,大部分來自於他的目之所及。

「溫姑娘,我帶你去江南,好不好?」

溫情沒有說話,江言隻能嗅到她身上獨特的,溫柔的,純粹的藥香。

不似雪山青鬆那樣清冷,不似桃花重重那樣妖嬈,像一捧風,一汪泉。

「好啊。」

溫從柳昨天被匆忙的叫了出去,沒有半年是回不來的。

江言心中生出了許多的快意,往前十幾年都沒有享受到的快意。

溫情既然決定要同他走,自然會以最快的速度治好他,最起碼,要在溫從柳回來之前。

「快要下雪了。」

江言將她的手慢慢握緊,直到將她的手完全的攏在自己的衣袖中。

「是啊。」

溫情望著灰色的天空,臉上便覺得有些濕潤。

江言也感受到了,他側耳聽著風聲,「溫姑娘,下雪了。」

「溫姑娘,你可曾聽過一句詩?」

溫情沒有說話。

江言繼續道,「人歸暮雪時。」

不,應當是,今朝共淋雪,也算共白頭。

等到杏花的第一朵花開的時候,江言的覆眼的的絲緞已經可以拆下來了,江言眯著眼,一片山野之中,能看到她模糊的背影。

她發間的絲帶被風撩起,墨發飛揚,一身素衣,出塵脫俗,好似下一刻,就要乘風離去。

「溫姑娘,我能看見你了。」

溫情轉過身來,對上他含笑的眉眼,他眉目生得極好看,似笑非笑的眼睛,無論看向何處,都好似盛滿了深情不許。

江言走到她麵前,慢慢的,就看見了她極白的膚色,她眉眼好像總是淡淡的,連唇色也淡。

清冷至極,江言在心中描摹了許久的容顏,在此刻都忘光了。

「溫姑娘,我們何時出發?」

溫情勾起笑,「明日吧。」

如果你也曾辜負他人,不理解他人口中所說的虧欠,所怨懟的緣分。

終究也會淪為他人中的一個。

溫從柳緊趕慢趕,終究是來遲了,看著空****的山穀,麵色愈發的陰沉。

老頭子正在院中曬太陽,眯著眼喝茶,「少年人,什麽能困得住呢。」

這邊的溫情和江言早已坐在馬車上,慢慢的朝塞外出發。

「溫姑娘,你看起來有些不舒服。」

溫情眯著眼靠在窗戶邊吹風,聽了他也不過是嗯了一聲。

江言以為她是第一次坐馬車走這樣的遠路,忍不住叫外麵的車夫再慢些,自己卻給她了一顆酸梅。

「溫姑娘不舒服,就吃顆酸梅,解解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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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情懶得伸手,半張著嘴示意他喂到嘴裏。

江言眼中有些詫異,卻還是將酸梅遞到了她嘴邊,見她這樣懶懶的沒精神,便準備將車停在這裏四處轉一轉。

「這裏有西域的草市,溫姑娘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說完,就率先下了馬車,把她從馬車上扶下來之後,主動的將眼睛蒙了起來。

兩人正在逛著,兩張生麵孔就落到了盯了他們許久的街霸眼中。

幾人好似不經意一般,推推搡搡的擠到了兩人麵前,對上溫情的臉便愣了愣,擠眉弄眼的將他們包圍起來。

「兩個客人好像是南方人,第一次來吧。」

江言將溫情慢慢扯到自己的身後,臉上的笑意卻是淡了,「幾位是要賞錢?」

「原本是要錢的,隻是今天想和你的妹妹喝兩杯茶水,不知賞不賞臉?」

溫情沒有動,好似沒有聽見一般,順從的站在江言的身後。

江言慢慢抽出手中的劍,「哦?」

看見瞎子拿劍,叫幾人忍不住捧腹大笑,「瞧瞧他這油頭粉麵的模樣,還真以為拿了把劍就是劍客了?」

幾人混跡市場多年,自然是有些手腳功夫的,一個劍客,最要緊的是手,其次是眼睛,眼明手快,才能配拿得起一把劍。

江言一隻手牽著溫情,一手拿劍,忽然出手,一挑一刺之間便將兩人釘在了地上哀嚎。

也許是方才沒有係好,絲緞便從他眼前滑落,溫情抬手便接住了。

「幾位看來不大好。」

劍下卻絲毫不客氣,揚手將衝著其餘四人而去,溫情被他一拉一拽,便跌在了他懷裏。

「俠客饒命!小人知錯了!」

江言將劍收入劍鞘中,上麵一絲血跡也無。

做完這些動作,溫情便看見他含笑的目光看了過來,眼中滿是柔情。

「溫姑娘,我們接著逛吧。」

溫情的手沒有收回來,江言也好似沒有發覺,兩個人攜手離去,如同璧人。

西域的東西與中原不同,顏色妖豔,圖案詭秘又讓人忍不住驚訝。

溫情一眼便看中了正中間那一套裱起來的西域舞女裙。

江言看過去,憑他的眼力,這身衣服的布料還不如他身上這件的一半。

「我要那個。」

老板是個西域人,別扭的中原話裏有十足的興奮。

這件衣服他花了大價錢,可惜中原的女子都太過於保守,以至於一直到現在,都隻能掛在那裏,沒有人敢拿下來試一試。

老板小心翼翼的取下來,生怕碰壞了上麵的絲綢。

「尊貴的客人,我想你需要一個侍女為您換衣服。」

江言沒有阻止她,而是站在那裏,她眼中好像有好奇,就像小孩子得到了一個有趣的東西,這種新奇讓她看起來十分生動。

「不必,他替我換。」

這話一出,老板就看向了江言,愣了愣,喜笑顏開,「好的,夫人,我這就帶您去上麵的貴客專用房。」

饒是江言,都被震住了,才要說什麽,溫情就已經上了樓。

他到底是不能不上去,隻好在老板的目光中跟上了。

「我以為中原女子已婚的都是梳好的頭發。」

老板到底是個西域人,中原話沒有完全摸清楚,可是江言卻聽懂了,他以為他們二人是夫妻。

江言心中一動,神思不知飛向了何處。

溫情不喜歡有人替自己換衣服,也不打算叫江言真的做什麽,自己去了裏間就換上了。

江言等在外麵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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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早已識趣的等在了外麵,一方麵怕他們跑了,實在是他見識過中原人飛天遁地的本事,不想再吃虧,一方麵還想再講一講價格,想將衣服賣出去。

「江言,進來幫我。」

江言愣了愣,臉上有些不自然,「不如我叫個侍女過來。」

溫情卻自顧從裏麵出來,江言入目便是鮮紅的衣裙和雪白的肌膚,這兩種顏色將他目光燙的發暈。

連忙背過身去,氣息有些不穩,「溫姑娘,我替你找侍女來。」

明明不是第一次見到女子的軀體,也不是頭一回給女子係上衣帶,江言卻第一次這樣狼狽,甚至都不敢抬頭看她的眼睛。.c

「不必,你過來幫我把後麵的扣子扣上。」

那扣子眼實在太小,扣子又是打磨光滑的貓眼石,溫情摸了半天也沒有扣上。

江言聽她大有一種不幫她扣上就直接喊老板過來的架勢,到底是將劍放在了桌上,卻將自己的眼睛用絲緞蒙得極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