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廢王爺的白月光9

像霍相羽這種根本沒有長大孩子一般心性的人,隻有經曆過失去,經曆過痛苦,才會懂得什麽是愛與尊重。

失去腿,隻是讓他生活痛苦,可他的生活太過愜意,有沒有腿,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隻有心理上的痛苦,才能叫醒這個裝睡的可憐的熊孩子。

婚期如約而至,溫情一步一步走向那個等待著她的男子,滿堂賓客,喜氣洋洋。

霍相羽坐在馬車裏,聽著那些熱鬧的絲竹聲,那些議論紛紛的聲音,那些不斷喝彩的聲音,那些歡聲笑語。

突然間心痛難耐。

霍相羽直到那日湖上相見,都沒有放棄過希望,他總是堅信著,自己對於她,是不同的。

可是此時此刻在這裏,他終於明白,明白自己失去了什麽。

是無數次對他失望的父皇,還是恨他不成器的母妃。

或者是那些曾經誌同道合的好友。

亦或是眼裏隻有他的少女。

他以為自己最大的痛苦,是失去了雙腿。

可是此時此刻他才明白,自己失去的,是親情,是友情,是愛情。

他一無所有了。

新婚之後,佘思禮便自請調任,調到了江南,京城幹燥,溫情每到換季時,身上便會生出許多紅疹來。

加之妻子對江南情有獨鍾,便索性帶著妻子去江南。

臨別前,在十裏亭,佘思禮收到了故人的信。

佘思禮問溫情,要不要再見一麵,溫情拒絕了。

佘思禮便留她在馬車上,獨自來了十裏亭赴約。

霍相羽來時,佘思禮以為他認錯了人,直到他重新坐回輪椅上,才驚訝的看著他,“看來你準備好了。”

聽見昔日好友的話,霍相羽也想坦然一笑的應對,可是嘴角無論如何都勾不起來。

“我期待你的好消息。”

這樣的話,霍相羽早已聽過,可是每一次,他都當做了嘲諷。

這一次他沒有拒絕,而是端起酒杯向他敬酒。

“你們此去……萬事順意。”

佘思禮沒有挑破他,而是輕輕抿了一口,對上他的目光解釋道“柔兒如今懷有身孕,我怕酒氣熏到了她。”

霍相羽便沒有說話。

昔日好友,此刻相顧無言。

反倒是佘思禮講起了許多往事,霍相羽倒是飲了幾杯酒,與他感慨起來。

臨別時,佘思禮才道,“我同柔兒在江南等你去遊玩一番。”

這是客氣的話,霍相羽想。

此刻她已經不想見到他,就不必再提及什麽往後了。

佘思禮起身時,霍相羽還在喝酒。

他自認不是大度的人,此刻也隻能對著好友這樣寬慰一番。

心中的歉意在看到熟睡的溫情時化為了泡影。

他的妻子,隻能是他的,無法拱手讓人。

直到天黑,霍相羽一人將酒壺中的酒喝完了,才準備回去,隻是喝的快了,眼下有些頭暈。

到了街上,聽見外麵熱熱鬧鬧的,好似誰家辦喜事。

“是沈小姐出嫁呢,說是夫婿也要調到了江南去。”

霍相羽記得,沈珠好像是不喜歡溫情的。

可是這個念頭一想起來的時候,心中便鈍痛起來,叫他喘不過氣。

是啊,沈珠不喜歡她。

所以當時自己離得這樣近,說得那樣親近,對她的諸多點評,是何等的,不堪。

霍相羽醉的厲害,被人扶到**睡下,恍惚間聽到溫情哭訴的聲音。

“你分明是故意的。”

霍相羽便看見了手中寫滿了娟秀字體的佛經被他拋入了湖中。

他看著自己的手,連忙與她解釋,“我錯了,是我不好。”

可是說完這句話後,他便醒了。

入目便是昏暗的房間,和一身酒味的自己。

他此時此刻,終於明白了她當日的痛苦與難過,也無比清醒的意識到自己曾經犯下了什麽樣的過錯,而這些過錯,不會有彌補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