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進了私人休息室，方濘從金屬櫃裏找出一條白色毛巾。
“不介意不是新的就拿去擦擦。”
毛巾正蓋在封允轍臉上，散發著淡淡的皂香，和方濘身上的味道一樣，讓封允轍忍不住多吸了兩口。
“你要洗澡嗎？”方濘繼續翻找著櫃子。
這是他的私人休息室，超級VIP待遇，是周毓爺爺留給他的，房間不大，在員工休息室後麵，配置有儲物櫃衣櫃一張小床，還有簡單的浴室。
“不過我這裏沒有你能穿的衣服。”方濘轉頭打量了一下封允轍，除了個子高，似乎身材和他相差不大？
怎麽可能。
雖然封允轍看上去不胖，但骨骼明顯比他大了一個型號。
方濘目光落在角落裏一件白得泛黃的衣服上，看材質不是他平時穿的款，他把手伸進去用力一扯，露出了襯衣的一角。
這件衣服是上高中的時候和周毓在商業街新開的網紅店買的，當時他已經有一米八的傲人身高，雖然長得有些瘦弱，但他堅信自己能長成高大的**，於是直接買了最大號的。
當時穿上這件寬大的白襯衫，更顯得他更加纖細。
十七歲的方濘當時水靈靈的，就如同穿上了‘男朋友的衣服’。
配上他的臉，顯得美麗、脆弱，楚楚可憐。
當場就被閑置在了這衣櫃裏。
算了，反正也沒用了。
過去了五年，他除了長高了兩厘米，身材和當時並沒有多少變化。
“拿著。”
方濘隨手把襯衣扔給封允轍。
襯衣揉成一團在空劃了一個漂亮的弧線。
還在用力擦頭發的封允轍猝不及防接住了襯衣，發硬地手感不太好，但是被方濘用力摸過的地方帶著些些餘溫讓他心裏一暖。
“隻有衣服，我沒有多餘褲子，而且你穿不上。”
方濘又抽屜翻出一包獨立包裝紙**，拿出獨一條塞到封允轍手中。
這些都是以備不時之需，屋子不大，但方濘的東西非常齊全。從急救藥物到衣物和一次性用品，甚至連壓縮餅幹都備了一盒。
曾經被周毓笑過，就算天災缺少物質也能在這裏生活下去。
襯衣、一次性紙**、毛巾，東西都齊了。
方濘看了一眼全身濕透的封允轍。
黑色的沙灘短褲是滌綸材質，天氣很熱已經半幹。
“浴室有電吹風，短褲你可以隨便吹吹，至於襯衣穿完就直接扔，不用還我了。”
“這……這樣不太好吧……”
封允轍手裏緊握著衣服，小動作在輕輕摩擦著衣服麵料。
他心裏其實還有點小高興。
一大早就在沙灘上看到了美人，冷冰冰的有如一朵高嶺之花不可觸及。不單單是長相，還有氣質，談吐，都長在他的審美上。
第一眼驚豔。
第二眼臉紅心跳。
第三眼的那一刻，封允轍覺得自己戀愛了。
現在美人終於正眼看他，還進入了專用的休息室，封允轍的心情飛了起來。
過於熾熱直白的目光讓方濘臉冷下來，他深深看了一眼一臉通紅的封允轍，眼光落到那件白襯衣上。
不覺眉頭一皺，自己是不是太隨便了，腦子一熱就把陌生人帶進了自己的秘密基地。
這裏除了周毓和周毓過世的爺爺，明明誰也沒有進來過。
自己到底怎麽了，被迷了心竅。
不自覺讓他進來了。
方濘抿抿嘴，似乎想解釋什麽，又開不了口，隻能維持著自己的高冷形象。
休息室內彌漫著難以言喻的尷尬氣氛。
封允轍雖然有些懵，但在方濘散發的寒流氣場中，他好像能感覺到方濘似乎有些介意。
明明剛剛救人的時候還一臉認真，內心其實又溫柔又熱情，卻要故作冷淡。
他彎彎嘴角掩飾自己的尷尬，溫柔的笑意地從眼中傾瀉而出。
“我能叫你濘哥嗎？”封允轍低聲問道。
“你去員工休息室洗澡，那裏東西很齊全。”方濘並不接他的話，而是一個眼神指向門外。
封允轍‘嗯’了一聲轉身去了門外，順便把門輕輕帶上。
方濘看著關上的門，心裏鬆了一口氣，藍眼睛雖美，但是距離太近讓他精神緊張。
他轉頭開始清理自己的私人物品。
他有潔癖，共用浴室衣物和寢具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周毓也不可以。
剛剛雖然沒有下水，但是後麵濕漉漉的封允轍沾到了他身上。
鹹濕的感覺並不好，他喜歡大海，但並不喜歡留下的那股腥味。
先洗個澡，換身衣服，然後療養院陪外公。
方濘瞥了一眼桌上的手機，已快到十二點，過了療養院十一點半的開餐時間。
收拾完從咖啡廳出發到療養院少說也需要二三十分鍾。
隻能先在周毓這裏吃飯再過去。
手機震動起來。
‘父親’兩個字在屏幕上拚命跳動。
仿佛是嘲笑狠狠地扇在他臉上。
方濘看了眼手機屏幕，眉頭微微蹙起，眯了眯眼，拿起手機抬手在屏幕上輕輕一滑，直接掛了。
剛剛因為打電話報警關閉了屏蔽模式，方父的電話果不其然來又打來了。
方濘將手機隨意扔在**。
胃裏一陣翻騰。
不單單是熱汗冷卻下來的黏膩感讓他惡心。
對著鏡子，方濘抬起下巴，白皙的手指將襯衣的紐扣一顆一顆解開。
他抬手準備脫下，想起來門好像沒有反鎖。
走到門口，門猝不及防地打開。
封允轍和方濘四目相對。
一個光著上身，一個敞著衣服。
封允轍一臉驚訝，艱難地擠出幾個字：“沒……沐浴露了……”
方濘白皙的臉頰爬上一絲薄紅，艱難地回答：“等一下，我給你拿。”
說完方濘轉身去浴室，覺得腳下有些輕浮。
封允轍目光跟著方濘，潔白如綢緞的皮膚，被太陽曬傷淡紅的鎖骨和脖頸。
還有那細卻不纖的腰身，封允轍動了動右手，仿佛能直接握住。
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美感，讓封允轍喉頭滾動，熱流湧過，薄汗順著皮膚往下淌。
浴室裏的方濘心裏亂做一團。
一直覺得封允轍身材好，但是太瘦。
脫了衣服露出薄薄的肌肉，肌理分明卻不顯肌肉虯結，還有恰到好處的蜜色肌膚。
充滿美感和力量的腹肌配上猿臂蜂腰，簡直完美極了。
那是方濘夢寐以求的完美身材。
方濘心跳開始加速，從尾椎竄上來一股熱流，直奔腦門。
他在洗漱池邊打開水龍頭速度洗了一把臉，抬眼便看到鏡子裏的自己白白瘦瘦，不覺拉緊了襯衣。
握住沐浴露的瓶口快步走出去。
“拿去。”
沐浴露是青檸味的，方濘的最愛，上麵一大堆小語種文字，小地方產的，價格也不便宜。
封允轍還在發呆，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方濘。
美人似乎有點羞澀，臉上泛起了好看的紅色，水色的唇柔軟如花瓣，發尖在滴著水珠，像晨露的欲綻放的鮮花。
整個休息室夢幻起來，空氣中也仿佛冒出了許多粉紅色的泡泡。
休息室裏呼吸聲重起來。
雙重的。
“你要的沐浴露……”
方濘的聲音輕飄飄的，如若從天邊飄進封允轍耳朵裏。
封允轍這才回過神，癡癡地伸出手。
接過沐浴露的瞬間，指尖擦過封允轍的手掌，如同一隻海鳥掠過海麵，激起一個小水花。
原本就不怎麽平靜的深藍色海麵上起了波瀾，開始了蝴蝶效應，還在無限放大，激起了千層波浪，馬上又變成了海嘯，排山倒海地壓過來。
粉紅的泡泡在空氣中一個接著一個的炸開。
封允轍的腦子裏也跟著炸開了花。
他的臉肉眼可見地變得通紅，雙手握住沐浴露瓶子，全身繃得緊緊的。
方濘低頭，臉頰微熱，偷瞄了封允轍一眼。
剛剛不經意的碰觸，讓方濘手指燙到簡直要燒起來。這忽如其來的溫熱不知是來自於自己還是封允轍，沿著指尖蔓延著，仿佛要將他吞沒。
“對不起……”封允轍嗓音又低沉了幾分，在方濘耳朵裏充滿了嘶啞的磁性。
“沒事，用完了放在那行了。”方濘強裝鎮定回答道。
方濘感覺自己的臉不止是微微發熱，被看出來就麻煩了，隻不過是一個剛剛見麵的人，而且還看上去很小。
應該成年了吧，發育得真好……
好像……叫小轍……
方濘目送封允轍走出休息室的門。
邁著沉重的步子，把門輕輕關上，愣了幾秒將門反鎖上。
方濘背靠著門努力強製自己要鎮定。
也靠著門的封允轍感覺到了方濘的存在。
就算隔著門，封允轍仿佛也能輕易感覺到那邊人的心跳。
他戀戀不舍，又怕驚動方濘，小心翼翼地摸著門。
方濘完全沒有注意到。
他的大腦在叫囂著，此時他正在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拍拍自己的臉。
冷靜！
必須要冷靜！
方濘胡亂脫下身上的衣服，把空調速度開到最低。
拖鞋也不穿，光足直接衝進浴室。
他擰開了冷水龍頭。
從頭上傾泄而下的水涼得他一哆嗦，又手忙腳亂的擰開熱水龍頭。
世界和平。
方濘閉眼不停地默念著這四個字，拿起花灑衝刷著自己的身體。
花灑的水流順著脖頸一路到大腿。
不知多久才讓他完全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