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從來都不曾離開
再見這兩字，很矛盾。
帶著重逢的期待，又帶著再也不見的決絕。
封雲霆一路上都在想時繁星最後跟他說的那句話。
真的再見了，說的容易，可裏麵有多少她的心酸，又有多少他的愧疚。
時繁星總是這樣，拒絕也拒絕的很冷靜，生氣也生的很克製。
不像顧心蕊，為了催他結婚，為了強行辯解福媽的死，已經近乎於歇斯底裏。
對了，她好像也有過一次歇斯底裏的，是那次在別墅，她對顧心蕊動了手。他現在都記得，那個時候的時繁星像是一隻要吃人的豹子，跟她認識了十多年，似乎從來都沒有見過她這個樣子。
回到老宅，已經是後半夜了。
老管家應該已經帶著圓月睡著了，他已經做了太多的錯事，不能再吵醒女兒。
他靠在車旁邊，仰頭看著星空，直到天色漸漸亮起。
“少爺，你終於回來了！”
早上五點，老管家準時醒來給小圓月泡奶粉，一開門卻看到封雲霆不知道何時回來了，像是一座石膏像一樣抬頭看著天空。
他走過來，順著他的目光往上看了看，可除了雲朵之外什麽都沒看到。
“少爺，您在看什麽呢？”
“看星星啊。”
老管家不解：“少爺，現在天都亮了，太陽都出來了，哪裏還有星星啊？”
“有的，”封雲霆十分肯定：“繁星說過，星星沒有離開，隻是被太陽的光芒遮住了，但是它一直都在，從來都不曾離開。”
老管家滿臉擔憂：“少爺，您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小星星還是不肯原諒你嗎？”
“……她不原諒我是應該的。”
“可是你們兩個這麽相愛，就是應該在一起啊，而且圓月都出生了，你們不想一起陪著圓月長大嗎？可能是我老了，實在是不太明白，有什麽矛盾能吵架吵這麽久這麽凶啊？”
“沒什麽，都是我不好，”封雲霆深吸了一口氣道：“圓月醒了嗎？”
說起小圓月，老管家滿臉都是慈愛：“醒啦，一大早就醒來了，少爺，這孩子是真的乖巧，別的孩子餓了都是嚎啕大哭，她卻不，乖乖地等著你醒來，咿咿呀呀地說話。”
封雲霆心裏暖了一些，“我去給她泡奶粉。”
……
三天後，封雲霆收到了一封陌生的郵件。
【封總您好，我是時繁星小姐的代理律師霍野墨，我將全權代表時繁星小姐跟您這邊交涉和辦理離婚事宜。】
霍野墨，這個名字他知道。
在醫院裏見過一次，他兒子小陽一直由他照顧著，在M國。
他把郵件拉到最下方，找到了他們律所的電話，打了過去。
那邊很快接起，卻說的是英文：“hello？”
“你好，我是封雲霆。”
“……你稍等一下。”
霍野墨拿著電話去了陽台，才重新接起來：“封總你好，你這邊什麽時間方便去辦手續？”
封雲霆皺眉：“你是……那個先生嗎？”
“哪個先生？”霍野墨也一臉迷茫：“封總，你在說什麽？”
不是他。
不知道為什麽，他竟然覺得有點放心。
“沒什麽，”封雲霆道：“你還在M國嗎？”
“對，但是這不會影響離婚辦理的效率，如果您明天有時間，我今天就可以飛回去。”
“我想見見我兒子。”封雲霆的聲音裏帶著哀求和懇切：“這五年來，多謝你照顧小陽，不過我是他的親生父親，我……想要見見他。”
霍野墨狐疑道：“誰說他是你親生兒子？他不是。不信的話你去做親子鑒定，隨便你M國哪一家醫院，都隨你。”
封雲霆輕歎了一聲。
原來文森之前也說M國所有的鑒定都說小陽不是他的兒子，原來是霍野墨做的手腳。
“是繁星親口告訴我的。”他說。
“……什麽？她跟你說了？”
“嗯，繁星把一切都告訴我了，我同意離婚，但是我想見我兒子一麵，這些年小陽多虧了有你照顧，我真的虧欠了他們母子太多太多了。”
霍野墨人都傻了：“封總，你今天吃錯藥了嗎？上次在醫院見到你的時候，跟現在可完全不是一個樣子。”
“對不起。”
“你不必跟我道歉，那是你欠繁星和小陽的，我很喜歡小陽，帶著他生活並沒有給我添麻煩，反而是他的性格很樂觀開朗，治愈了我很多。而且這是我跟繁星之間的事，跟封總你沒什麽關係。”
封雲霆猶豫了好半天，最後也隻能是把那三個字再說了一遍：“對不起。”
“現在說這個已經沒什麽用了，封總安排一下時間吧，安排好了通知我就行，我回國一趟幫繁星把離婚手續辦完，從此以後她就跟你沒關係了，請你不要再去騷擾她，也不要來打擾小陽現在的生活，就這樣，我還有工作，先掛了。”
嘟嘟嘟……
聽著電話裏的忙音，封雲霆愣了好一會兒才把手機收起來，繼續埋頭工作。
可是還沒到一會兒，文森的電話又進來了：“封總，顧小姐的電話又打到我這裏了。”
封雲霆麵無表情，一點情緒都沒有：“她說什麽？”
“她讓我來問問您，您是不是把她拉黑了？她給您打了三天的電話了，一直都是關機的狀態。”
“是，拉黑了，還有其他問題嗎？”
文森似乎沒料到他回複的這麽幹脆，卡了下殼：“啊？哦，好的，那我去給顧小姐回電話。”
“文森。”封雲霆叫住了他：“你直接告訴她，今晚我會回去。”
“好的。”
“還有，以後你也把她拉黑吧，告訴公司前台，以後也不必再接她的電話。”
“是。”
處理堆積了三天的工作，已經是下午了。
封雲霆陪著圓月玩了一會兒玩具，方才覺得慌亂的心情平複了不少。
有些事情，也該有個了結了。
把圓月照舊托付給老管家，他開車回到了給顧心蕊租的公寓。
一開門，就聞到屋子裏一股焦糊的味道。
“雲霆，你終於回來了！”顧心蕊紅著眼睛，從廚房裏走了出來，腰間還掛著圍裙，“我原本想給你做頓飯的，可是我的廚藝不到家，不但菜做糊了，手還被燙傷了，你看，好大一個水泡……”
封雲霆看了一眼她完好無損的手指，一秒便收回目光。
“不會做就不要做了。”
顧心蕊追著他一路跟進了客廳裏，輕聲問道：“雲霆，你會不會嫌棄我很沒用？”
“不會。”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不願意見我了，”顧心蕊輕聲道：“這幾天我又打不通你的電話了，是不是……時繁星故意使壞，用你的手機把我拉黑了？”
封雲霆無奈地閉上了眼睛：“心蕊，繁星就算不想讓我再見你，也不會用這麽蠢的法子。”
突然，他突然想到了什麽，猛然間瞪大了雙眼：“是你？用我的手機拉黑了繁星？”
顧心蕊被他看得有點心虛，隻能又裝委屈，抽抽搭搭地說道：“我也是害怕嘛，害怕你跟她舊情複燃，我沒名沒分地跟了你這麽多年，我想要一個名分不過分吧？我就是不想讓其他人摻和到我們兩個人的感情裏麵來，尤其是……你的前女友。”
“你怎麽知道我手機的密碼的？”
“這你還好意思問！”顧心蕊半是生氣半是埋怨：“你的手機鎖屏居然是時繁星的照片！你一直不讓我看，我就知道有鬼！上次我發現了之後就知道你心裏放不下她，所以就用她的生日、你們的紀念日這些的都試了一遍，就試出來了。”
封雲霆快瘋了：“你連我們的紀念日都知道？你怎麽知道的？你從哪裏知道的？”
“我……”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