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撿到江雪一
餘溫不置可否，將腋下夾著的頭盔帥氣地往頭上一罩，騎上摩托後才對邵丹搖頭：“不用了。微信把我刪掉吧。拉黑太沒意思。”
微信拉黑？
邵丹呆住。
她什麽時候拉黑餘溫了。
等餘溫騎車走了，她反應過來，忙拿出手機看，發現餘溫竟然真的在她聯係人的黑名單裏。
而餘溫在下午給她發了要筆記的消息。
邵丹登時眼淚迷糊，手抖得不像話。
“不是……不是我……”邵丹喃喃解釋。
下午的時候她走開了一陣，手機就放在工作台上。
是別人。
別人拉黑了餘溫。
讓餘溫誤會她不想還筆記。
沒有。
她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可惜她錯過了解釋了機會。
……
“嗚嗚，嗚嗚嗚。”
黑洞洞的路上，突然傳出微弱的哭聲。
而且是女孩子的哭聲。
餘溫猶豫了下，調整方向騎過去。
車頭的車燈朝著哭聲的方向掃了掃，一個女孩正彎著腰在路邊的垃圾桶裏翻找什麽。感受到燈光，她眯著眼回頭。
餘溫一愣：“江雪一？”
江雪一對著光，依然看不清對麵的人是誰。但這個聲音，她死也不會忘。
扔掉好不容易翻到的未拆封麵包，江雪一拍拍手直起身冷笑：“真是難為你了，為了看我笑話，大晚上特意跑出來。”
“怎麽樣？看到我這麽狼狽，很滿意很得意吧？”..
餘溫關掉大燈，從車上下來。
她將手機的手電筒打開，走了幾步，和江雪一保持了恰好能看清對方，但如果動手打不著的距離。
上下打量一番。
餘溫擰起眉。
江雪一豈止是狼狽，衣服不知道幾天沒換了，皺皺巴巴。露在外麵的胳膊和腿還有青紫的被掐打的痕跡。
這是……
餘溫吸了一口氣。
雖然她不喜歡江雪一，但也做不到對她可能遭遇了不幸的事無動於衷。
“需要我幫你報警嗎？”餘溫問。
江雪一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報警做什麽？難道餘溫還要自己投訴自己？
等注意到餘溫同情的目光落在她的傷口上，江雪一像被什麽蟄了，猛地去拉衣袖想要藏起來。
不過她穿的是半袖連衣裙，沒法遮。
江雪一把手臂背在身後，惡聲惡氣：“你眼睛髒，看別人都是髒的！我這是被我家裏人打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聽說是誤會。餘溫鬆口氣。
不是就好。
她沒有計較江雪一的態度，繼續建議：“就算是家人，家暴也是犯法的。你可以尋求警方幫助。”
“哈？”江雪一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貓哭耗子假慈悲！要不是你害我丟了工作，我至於被罵被打被從家裏攆出？”
“你知道我這幾天怎麽過的嗎？我睡大街，睡公園，偷偷留在學校圖書館過夜……這些，都是拜你所賜！”
“你滾！我不想看見你。收起你假惺惺的好心！”
餘溫靜靜看著，等江雪一發泄完了，才又問：“你為什麽不向學校求助。”
江雪一沒說話，雪白的臉沒有一絲血色。她扭開頭看向一邊，她怎麽會讓同學們知道她這麽慘呢！
她不要任何人的同情！
還有家裏，她徹底死心了。
想到繼父竟然要她去陪老板，江雪一牙齒就咬得咯咯響。她拒絕，那個男人就打她，罵她賠錢貨，說她吃用了家裏多少，不僅把她僅有的存款搜刮幹淨，還把她攆出門。
親媽懦弱無能，隻會流淚。
哈。
她發誓，她就是死在外邊也不會回去妥協！
江雪一以為自己在心中憤怒，沒想到不知不覺把什麽都說了出來。
她察覺之後立馬住了口，餘光瞥見餘溫還在，頓時有種在餘溫麵前輸了的羞惱感。
“想笑就笑吧！”江雪一惡聲惡氣說。
這幾天她躲著連課都不敢上，就是怕被同學看出不對。
不過她神經快崩到極限了。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她也嚐試過找工作，可那些工作要麽工資太低，根本無法支持她珠寶設計的課程，要麽就是需要她犧牲色相。
江雪一感覺自己在一條胡同中越走越窄，快要走到盡頭。
“幫我做事怎麽樣？”
“什麽？”
“我家有一間粥鋪，需要人打理。你願意幫忙的話，我可以給你開工資。另外包吃包住。”
江雪一張大嘴，覺得餘溫腦子有病。
自己可是陷害過她的。
她怎麽敢？
她怎麽願意？
見江雪一遲遲不回答，餘溫挑眉：“覺得做不了不敢答應嗎？那算了。”
“等等！誰做不好了？去就去！”江雪一突然想通，她現在沒什麽能失去的，既然這樣，答應餘溫。反正吃虧的不是她。
有了決定，她倒是反客為主起來。
自己走到電動摩托車旁邊催促餘溫：“走啊。天都這麽黑了。”
餘溫按掉手機的手電筒走過去，有隱約的笑意一閃而逝。
回到粥鋪，簡單介紹了要做的工作後，餘溫還從網上下載了一份合同模板與江雪一簽約。
江雪一一邊吐槽她事兒多，一邊快速地寫上自己的名字。
生怕晚一秒餘溫就反悔了。
餘溫看著這個與工作中接觸時候完全不一樣的江雪一，有些感慨：“你早這樣多好。”
不惺惺作態。
想什麽就說什麽。
江雪一正在研究條款，看有沒有陷阱什麽的。聞言疑惑地看過去：“什麽？”
“沒什麽。”餘溫搖頭，指了指廚房，“有麵條雞蛋蔬菜，也有粥，想吃什麽你自己弄。吃完了好好洗一洗，你都餿了。”
江雪一頓時炸毛：“嫌棄我？嫌棄也來不及！你無故開除我是要付違約金的！”
“放心，隻要你好好做，我還會給你發獎金。”餘溫說完這句，丟下江雪一上樓。
江雪一將合同隨意地往桌上一放，溜到廚房去弄吃的。
可是餘溫自己說的，讓她隨便吃。
她餓壞了，不會客氣！
二樓。
方笑遠的笑臉一如既往陽光，出現在視頻裏。
他曬黑了些。
顯得牙格外白。
他正搖著一把蒲扇，像小區樓下遛彎的老大爺，邊搖邊聊天：“小魚，你今天撿錢了？這麽高興。”
餘溫一手托著腮，目光落在專業書籍上。一邊看一邊笑容愉悅說：“我給粥鋪找到固定員工了！停業三天，連外賣都停了，終於又能正常經營。”
“是嗎？挺好的。你錢夠不夠？不夠的話我這裏……”
“停！方大頭，你是不是想和我絕交？”
“當然沒有！”
“那就別和我談錢！傷感情！”
“噗。你歪理總是那麽多。行吧，反正你撐不住的時候，一定要記得有我。對了，上次幫你解圍的那個人，你感謝人家了嗎？”
說起這件事，一向爽快的餘溫難得扭捏起來，她視線移向屏幕，可惜方笑遠正朝旁邊看去，餘溫又轉回目光，幽幽說：“我是不是很沒有良心？一想到他在跟蹤我，就膈應得很。根本不想和他再說話！”
還有一樁心事餘溫沒說。
那之後她每天都疑神疑鬼，走在路上都要時不時回頭，看會不會有可疑的人跟蹤她。
晚上更是要檢查要幾次門鎖。
即便這樣，有時候還是會在夢裏驚醒，覺得有一雙眼在暗中窺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