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你變態吧【加更】...)
陳不恪的工作室官號忽然發博, 宣布陳不恪接下天樂傳媒即將開機的現偶新劇《至死靡他》中男主明朔一角。消息一出,各平台服務器不約而同出現了頁麵崩潰的狀況。
粉絲“暴動”,路人震驚, 舉圈地震——
準確說,是悠閑地擼著陳不恪的貓, 居家度假。
這要得益於她圈內唯一的好基友, 於夢苒。
“啊啊啊啊陳不恪他真接了!瞎了他的狗眼!!”手機通話甫一接起,卻夏耳膜就遭受了衝擊。
對著拿遠的手機屏幕靜默幾秒,卻夏瞄了眼懷裏的貓, 朝它伸出小拇指:“拉鉤,誰告狀誰是狗。”
honey嫌棄地撇開她:“喵。”
“另一個餅的女主可是雙料影後雲雅!就算比不上他的咖,那不比秦芷薇強?陳不恪到底有什麽想不開的啊!他是不是就看上秦芷薇那張臉了!這個男人絕對有一千度的近視啊啊啊啊——”
於夢苒抓狂到缺氧後,狠狠換了一口氣:“你丫剛剛在和誰說話?!”
於夢苒反應了一會兒:“噢, 差點忘了你還有養貓兼職了。你說!陳不恪他是不是超級近視!”
“你媽的, 你都開始電話敷衍我了是吧?”
卻夏歎氣:“你說得對。”
“……”
兩分鍾後, 於夢苒的怒氣終於平複下來。
“說吧,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這個消息?”於夢苒問。
“剛剛?”
“屁,剛剛跟你說起來你跟沒事人一樣,肯定是提前就聽到消息了,”於夢苒說,“噢, 是不是秦芷薇在你麵前炫耀這件事了?”
反正陳不恪告訴她和秦芷薇告訴她都是上個月的事情, 前後順序區別不大。
於是卻夏心安理得地應了:“是吧。”
“好啊你,這麽大的事情你都不告訴我, 我們的姐妹情形同虛設了是吧?”
“主要是, ”卻夏慢悠悠地擼貓,“我覺得這件事沒有說的價值。”
“這、還、沒、有?”
“嗯。”
“你知道以後就沒跟第二個人提過??”
“嗯。”
對麵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然後變成一聲幽幽的歎息:“對你來說,隻有天塌了世界末日了才算大事是吧?”
honey在她掌心蹭了蹭。
卻夏唇角輕牽了下,沒說話。
“還沒說的價值呢,你這個家裏不聯網的,估計是不知道這事鬧得多大,”於夢苒說,“就眼下,所有營銷號和各路狗仔肯定都卯足了勁兒,熬大夜在扒陳不恪和秦芷薇的戀愛史呢。秦芷薇這次算是走大運了……”
卻夏擼貓的手停在貓毛間。
honey不滿地嗚嚕了聲,扭回頭,拿它一隻亮黃一隻藍綠的豎瞳眼睛睨著她,高貴冷豔地朝卻夏喵了一聲。
卻夏被叫得低頭。望著honey,她不知道怎麽就想起某位白毛頂流那張神情或慵懶或冷漠或嘲弄的正顏了。
逆子隨爹。
一定是這樣。
卻夏耷回眼去,等喋喋不休的於夢苒說完,插了個話隙:“為什麽會扒戀愛史。”
於夢苒想翻白眼:“你說為什麽,陳不恪一個連自己的周年主打曲MV都不親自入戲拍攝的主兒,忽然接了劇,還是現代偶像劇,難道不是為愛下海?”
……為愛下海?
卻夏不禁笑了:“可能隻是公司決議吧。”
“公司?除非他公司領導腦子抽了不想續約了,才敢擰巴著這位主兒的意願來。”
卻夏笑意停頓。
該說不說,真相確實讓於夢苒蒙對了。
所幸於夢苒隻是順嘴提的:“陳頂流為愛下海,還扔了雙料影後雲雅的餅不要,選了秦芷薇做女主角的戲,狗仔們不扒他倆才怪。你呢,見過什麽貓膩沒?”
“應該。沒吧。”卻夏隨口。
“你確定?別答這麽快,你再想想,生活的真相往往就藏在不經意的細節當中,需要你有一雙慧眼去發現——”
“慧眼是讓你用來發現八卦的麽,”卻夏無奈,“放心吧,沒有。”
“這麽篤定?有實錘?”
卻夏揉了揉貓下巴,勾得honey舒服地嗚嚕起來,她就笑得眼睛輕彎下來,不經心地答道:“秦芷薇邀請全劇組飯局,隻有陳不恪沒答應。”
“嗯??真的假的哇?”
“嗯,”卻夏側靠進沙發裏,“秦芷薇鬧脾氣,說不去了,經紀人正在勸。”
“哈哈哈哈哈哈哈陳不恪可以啊!”
卻夏輕歎:“你剛剛還說他瞎了眼。”
“撤回撤回。”
又聊過一會,正踩在於夢苒“你再知情不報我就殺過去嚴刑逼問”這句的尾聲,門鈴響了起來。
卻夏一怔:“你真殺過來了?”
“哈?什麽?”
“我家門鈴響了。”卻夏拎開honey,從沙發上起身。
於夢苒:“啥?我人在E市拍戲呢,閃現也過不去啊!”
“唔。”
“卻夏!你是不是背著我在外麵養別的狗了!”
“我是清白的。”卻夏配合她演。
“那門外是誰?”
“快遞?”
“我不信,開免提!我要確認你有沒有給我戴綠帽子!”
“……”
卻夏輕淡一哂,左手拿下手機,右手按下防盜門的把手。
去點免提的工夫,她隨意抬眸一掠。
防盜門拉開而擴大的視野裏,側站著一道黑色兜帽黑色運動長褲的身影。
很高,比她高二十公分左右。
腿很長。
卻夏正習慣性地判斷著,就見那人聽聲側回身。
黑帽邊沿隨他動作向上一扯,卻夏眼底晃過抹耀眼的燦白。
他神色間那點冷淡還未褪盡,眼神也鬆散又撩人,隻嗓音低得漫不經心地勾起一句。
“Ho。”
(注:西班牙語,發音hou|,打招呼意。)
“……”
卻夏手指一抖,免提就點成了掛斷。
顧不得糾正了。
卻夏沒表情地把陳不恪拖進家裏,探身出去確認了下沒人跟著,這才甩上房門。
等她心驚肉跳地轉回來,玄關口,honey已經黏黏糊糊地跑過來,在陳不恪腿邊又蹭又懶腰的了。
這副父慈子孝的畫麵格外醒神。
卻夏木了一兩秒:“你來看貓?”
“不是,”陳不恪折膝蹲下,“找你。”
“找我做什麽?”
陳不恪逗夠了honey,這才起身,他從口袋裏摸出張照片,夾在指節間,在卻夏眼前懶懶晃了下:
“為這個。”
“?”
卻夏將視線平挪過去,然後就僵住了。
高清複原的照片裏,身影纖細的女孩跪跨過白襯衫的腰腹間,隻見她居高臨下地壓製著側屈長腿靠坐牆根的男人,將人抵在巷尾牆上“索吻”。
卻夏憋了兩秒,終於沒忍住:“你變態吧?”
“?”
陳不恪把照片轉向自己,側瞥過去的同時,他輕一挑眉:“從照片看,我以為比較變態的是你?”
卻夏微微咬牙:“至少我不會洗出來。”
還是高清版本。
陳不恪了然,不在意地括在手掌,將照片扣回口袋裏:“張康盛讓做得高清複原,說以防萬一,團隊裏要先確定一遍有沒有會暴露身份的細節。”
卻夏沒表情:“他怎麽不放大十倍再裱起來。”
陳:“也不是不行。”
卻:“?”
四目相對。
卻夏在那雙眼眸裏似笑非笑的謔弄情緒下很難肅然太久,她微蹙起眉,挪開視線。
這是她第二次在對視裏“認負”了。
卻夏有點不爽。
不過理智還是戰勝了情緒。
“下次有事你可以直接打我電話,你的號碼我已經備注了。”卻夏示意手機。
“路過,順道來了,”陳不恪朝她手機一抬下頜,“上來前想提醒你,但你手機占線。”
不等卻夏開口,陳不恪輕挑眉:“哦,又來了。”
卻夏低眼一瞥。
“於夢苒”三個字在屏幕上暴躁跳躍。
不想“你果然有別的狗了!”這種震聲響徹在此刻的玄關裏,卻夏狠心按下了拒接。
陳不恪旁觀過,似笑勾眸:“男朋友麽,這麽黏人。”
“不是,圈裏朋友,”說完這句卻夏想起什麽,蹙眉抬眸,“這個時間,你跑出來是不是不太合適?”
“這個時間是什麽時間。”
“新劇官宣,應該鬧得很大。”卻夏一頓,“而且我朋友說,圈裏狗仔全都出動了,要扒你和秦芷薇的戀愛緋聞。”
陳不恪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也沒那麽多。”
“?”
卻夏略感遲疑。
於夢苒說話講事確實容易誇大,看這位正主都不太在意的樣子,或許真的鬧得沒那麽大?
不等卻夏想法落定。
陳不恪懶懶道:“最多三分之二。”
卻夏:“…………”
忍下了把手機扣在那頭白毛上的衝動,卻夏試圖跟這位任性妄為的頂流講講道理:“在這種危險且敏感的情況下,就算真要談什麽,也沒必要你親自來吧。”
“是沒必要。”陳不恪表示讚同。
卻夏等他:“但?”
陳不恪低頭逗著貓,他答得隨意,卻又無比自然:“派人來接顯得倨傲,我不想你誤會被我輕視。”
“……”
卻夏怔住了。
陳不恪給的是一個她從未設想過的答案。
在這個圈裏,捧高踩低是接近生存法則的本能。她是一個普通的替身演員,大概處於圈內鄙視鏈的最底層,被輕視就是她這五年裏的職業日常——即便她不在意,也無法改變這個客觀事實。
而這位圈內最炙手可熱的斷層頂流,糟蹋神顏地頂著一頭中二青年似的白毛,就漫不經心地跟她說:
他不想她覺得被輕視。
太離譜了。
更離譜的是,這人是用事實行為“說”給她的。
卻夏失神的片刻裏,陳不恪已經從運動外套裏拿出來一副成套的黑色棒球帽和口罩。
遞給卻夏時,他才注意到她的怔神。
呆呆的,甚至有點可愛。
陳不恪想了想,就不由笑了:“原來你是那種容易感動的體質?”
卻夏一下子就回了神。
想起幾秒前的怔愣,她幾乎有種殺人滅口的惱羞成怒感。但她忍住了。
木著臉從對方手裏接過口罩帽子,卻夏麵無表情地戴上:“隻是太意外會在你身上見到人性。”
“哦,你意外都是剛剛那個表情麽。”陳不恪也拎起外套裏的線衣高領,遮過下頜線,於是嗓音低低地穿過針織薄布,聲調起得懶散而性感。
他背過身去開門,像隨口扯來玩笑,“那我以後要讓你多意外幾次。”
“……”
十分鍾後。
經曆了做賊一樣驚險刺激的離家之旅,終於坐進陳不恪商務車裏的卻夏從緊張狀態剝離出來,才絕望地發現了一件事——
她竟然就這麽迷迷瞪瞪地跟出來了。
就為陳不恪那一句話!
陳不恪從座裏側眸,望著女孩空白又茫然的神情,他撐額的手輕蹭過長睫瞼尾,笑意也像隨指腹染開:“還沉浸在感動裏?”
卻夏麵無表情地回頭。
那是個過分好看也過分蠱人的笑,此刻落進她眼裏,卻隻看得出嘲諷一個意思。
“是太感動了。”女孩抬手,指尖戳在貼著防窺膜的車窗上,指住隔壁車道裏不知道從哪條路開始就一直跟著的白色轎車。
陳不恪歪頭:“?”
“跟拍狗仔。”
卻夏語氣平靜而冷酷:“你不是來接我的,你這是想送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