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黑馬踏雪
第二十八章
第二天早上, 秦鳶早早起來再去錄十幾分鍾就可以了,換完衣服才發現自己手腕上竟然成了一片淤青,衣服壓根蓋不住。
換衣服也沒有合適的了,秦鳶幹脆帶了截護腕, 再紮上高馬尾, 帶了一個和護腕相同顏色的發帶, 休閑運動, 一點也不突兀。
新來的嘉賓秦鳶也不認識, 裝作很熟悉地打了個招呼,然後按照節目組的劇本一起吃了頓早飯, 秦鳶一行人就可以撤退了, 周焱他們繼續留下拍攝。
回酒店收拾東西, 坐上了返程的飛機,就算杉城確實是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工作也不是很累,但離家這麽遠,就有一種身心疲憊的感覺,需要好好休息——
以上來自秦鳶的懶人觀點。
在家休息的這幾天, 秦鳶繼續教虞辭學習使用現代化的電子產品和房子裏的智能家居,光是解釋這些東西就花了不少時間,直到虞辭打開了秦鳶家一個塵封已久的房間。
“這裏麵的都是什麽?”
虞辭看著裏麵那些奇形怪狀的東西,有些疑惑地問秦鳶。
“哦——”秦鳶有種發現新大陸的感覺, “原來我家健身房在這呢,我記得是有這麽個房間。”
秦鳶這種懶人注定和健身房的緣分微乎其微, 不過這或許能幫上虞辭。
翻找出各種器械的使用方法, 都很簡單, 秦鳶在旁邊簡單講解, 虞辭這樣常年練武的人基本上就能大概找到使用的正確方式。
秦鳶看著輕鬆拿捏各種健身器械的虞辭,眼中流出羨慕的光彩。
“要一起嗎?”
虞辭調整呼吸,又加快了跑步機的速度,轉頭看向旁邊一直當觀眾的虞辭。
不得不說,跟在有活力的人身邊連帶這自己都會有一種不切實際的衝動,現在的秦鳶就是這樣,她魯莽地答應了下來這個邀請。
“再慢點再慢點,我不行了!”
十分鍾後,秦鳶開始狂按減速鍵,直到那速度烏龜上去都超速才終於停了下來,喘了口氣,“呼,這才是我的速度。”
虞辭看了一眼旁邊慢悠悠走路的秦鳶,有些無奈,但秦鳶已經是懶到骨子裏的人了,隻能放之任之,更何況虞辭還記得秦鳶的手腕還受著傷,也不宜多運動。
自從發現了健身房這個好地方之後,虞辭開始每天打卡,將這段時間丟掉的訓練都撿了回去。
秦鳶跟著摸魚了三天,每天老太太溜街的運動方式都被她拋棄了,她直接打開了健身房的超大落地窗,然後她去地窗前,這樣她偷懶看虞辭兩不誤。
一切安排妥當,虞辭在樓上跑步,秦鳶下樓去泳池。
換上一身紅色的泳裝,襯得白皙皮膚更是如玉一般,秦鳶舒展開四肢,走入泳池抬頭看向健身房的虞辭,抬手打了個招呼,“阿辭!”
聽見聲音,虞辭低頭看去,水中仰泳的秦鳶就這樣闖入了她措不及防的眼睛,一瞬間,虞辭的步子和呼吸都亂了。
險些被高速的跑步機甩出去,幸好虞辭即使回過神來躍下跑步機,才扶著劇烈跳動的心口,整個人紅成了煮熟的蝦。
“阿辭,你沒事吧?”
秦鳶從水中站起,水珠順著身體滾落,刺眼的陽光下,如瀑布一般的烏黑長發貼在白到發光的細膩皮膚上,強烈的對比極為刺激眼球,更別說還有那完美妖嬈的身材,在泳衣的襯托下展現得淋漓盡致。
虞辭一個餘光都不敢多看。
秦鳶沒得到回應,但嘴角卻揚起了大大的笑意,繼續跟虞辭說話,“阿辭,要不然你也下來一起吧,這樣遊泳可舒服了,現在可是夏天的尾巴了,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了。”
終於明白了書本中勾人魂魄的精怪大概是什麽模樣了,虞辭連頭也不敢回,離開了健身房的陽台。
看不見人了,秦鳶撩撥著水花,輕嘖了一聲,她還有點不滿足。
水中出浴,秦鳶扯過旁邊搭著的白色浴巾披上,直接赤著腳走進房子去找虞辭。
“阿辭,”秦鳶在健身房裏找到了虞辭,身後留下一串濕噠噠的水痕,“你怎麽不理我呀?”
正坐在蝴蝶機凳子上嚐試讓自己冷靜下來的虞辭聽見秦鳶的聲音,剛才的努力頓時白費,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緊張又無措,可事實就是冷靜不下來,腦袋裏好像一團漿糊。
不敢直視秦鳶,虞辭的視線落在地麵上,卻首先看見了秦鳶的一雙玉足,白嫩的小腳丫子還掛著水珠,踩在黑色的地板上留下一個個濕腳印。
眉頭微皺,虞辭的注意力被轉移了,“怎麽沒穿鞋?你這樣會冰腳心。”
一邊說著,虞辭一邊從旁邊拿過來了她用的毛巾,墊在了秦鳶的腳下。
秦鳶的良心突然痛了一下,都這種情況了,阿辭最關心的還是自己的健康,而自己腦子裏整天想的都是些不健康的東西。
真是太罪惡了。
這樣想著,秦鳶一邁腿,坐在了虞辭的腿上,“剛才阿辭不理我,我著急啊,連鞋都沒顧上穿,這該咋辦?”
罪惡歸罪惡,但是她喜歡。
秦鳶看著虞辭紅透了的臉和無處安放的視線,手指輕輕順過她銀白的長發,委屈地靠在虞辭的肩膀上,“阿辭又不理我?”
“沒有,”虞辭大氣都不敢喘,“我……我去給你拿鞋。”
秦鳶看著想開溜的虞辭,伸手攬住了虞辭的脖子,“不用這麽麻煩,阿辭送我下去穿鞋就好了,正好等會我們下去吃飯不是嗎?”
虞辭竟然沒聽出來這話裏的問題,更沒反應過來到底是拿一雙鞋上來麻煩還是抱一個人下去麻煩,隻是順著秦鳶的話應下來,輕鬆地將秦鳶抱了起來。
秦鳶笑得像隻偷腥的貓,抱著虞辭的脖子好讓她輕鬆一點,“阿辭對我最好了!”
虞辭感覺自己抱秦鳶下去的時候,腳底下踩得像是雲朵棉花一樣,輕飄的。
撩撥這件事要懂得適可而止,到了三樓,秦鳶乖乖穿上鞋,去衝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正好虞辭也去衝了個澡,倆人一起下去吃午飯。
兩人正在吃著午飯,趙大山拿著厚厚一摞紙跑進來了,“完整劇本到了,你們這吃飯呢?”
秦鳶用一種你在說廢話的眼神看了趙大山一眼,“什麽劇本?”
“就是你去年簽下來的那個劇本啊,你忘了嗎?當時隻有一部分劇本,沒寫全呢,但你還挺喜歡的,現在終於完工了,我第一時間就給你拿來了。”
趙大山把劇本放在秦鳶麵前的桌子上等著。
等秦鳶和虞辭吃完飯,秦鳶拿起了那個劇本,頓時想起來了。
秦鳶拍的一般都是電影,但偶爾也拍電視劇,就像這個,劇本不錯,導演製作班底雄厚,挑不出來什麽毛病,如果秦鳶挺喜歡的也就接了。
翻著看人物介紹,趙大山在旁邊目光殷勤,“秦秦呀,咱都休息這麽多天了,是不是該工作了?這個對於主角的要求還是蠻高的哦,咱們得趁著進組前這段時間好好做做準備是不是?咱們都是愛崗敬業的良好青年對不對?”
秦鳶越看越皺眉,“不對啊,我記得我那個角色不是個病秧子嗎?為什麽這麽多武打戲,還有馬戲?”
“咳咳,”趙大山心虛地咳嗽了一下,小心地觀察著秦鳶的表情,“或許人家是覺得角色不夠豐滿,所以增加了一些設計呢?你看後麵這裏,是不是就是坐輪椅了? ”
“他增加了一整個前傳?”秦鳶細看了看,驚訝地問趙大山,她說原本那麽薄薄的劇本怎麽就變成這麽厚了。
“這樣人物才豐滿,才有層次感嘛,主角身份本就是女將軍,如果一開場就坐輪椅的話就沒有一開始英姿颯爽,後來殘疾失意,心狠手辣的對比了,那種身份轉變的巨大落差和成長,這不就沒有了嗎?那多單薄啊。更何況別人都嫌棄給的劇本少,你怎麽還嫌棄給的劇本多呢?”
趙大山跟在秦鳶身邊也是練就了巧舌如簧的本事,滔滔不絕地說著新劇本的好處。
秦鳶看中這個劇本就是看中了後來朝堂詭譎,主角身殘誌堅,隻手攪弄風雲,還有全程坐輪椅不用自己走路這一點,怎麽突然加這麽多工作量呢?
不過秦鳶到底還是有點子敬業精神在身上的,另外趙大山說得也沒錯,這樣的劇本很明顯會更吸引人,“集數也增加了?”
“沒增加多少,就增加了十來集,攏共不超過四十集。”
趙大山給秦鳶翻到後麵,指著導演的特別留言,“你看,我沒騙你吧?”
秦鳶多少有點意見,但還是點點頭,“行吧。”
趙大山頓時麵露喜色,“秦秦呀,還有一件事,你最近的運動量是不是有些少了?我問過導演了,前期是先集中拍武打戲,所以對體力要求比較大,要不然咱從現在開始鍛煉鍛煉不?”
秦鳶的臉更垮下去了一點,幽怨地看著趙大山,“你是不是早就在這裏等著我呢?”
“乖乖,咱多鍛煉鍛煉,身體也好呀。”趙大山把秦鳶手裏的劇本一合,“我現在立刻去安排私人教練,咱先把那些招式和馬戲練練,到時候一進組,驚豔全劇組。”
秦鳶有時對趙大山這種哄幼兒園小朋友既視感的話也是有些無奈的,“反正你通知劇組那邊,不要有人扯後腿就行,如果有的話,我會現場換人的。”
“懂!”趙大山滿口答應下來,就秦鳶這個懶性子,她絕對不容許因為別人的錯誤增加她自己的工作量。
兩人說完話,秦鳶伸了個懶腰,正好看見了在另一邊安靜看書的虞辭,突然靈光一閃,一巴掌拍趙大山的胳膊上,“趙姐,還找什麽武術指導啊,阿辭這不是現成的嗎?”
趙大山為難地看看虞辭,“可是虞小姐不是專業的啊。”
秦鳶不管那些,“阿辭,你會騎馬嗎?”
被戳到的虞辭抬起頭來,“會。”
“趙姐,安排一下,我們去馬場遛遛,我好長時間沒見過我的大紅了。”
秦鳶就知道虞辭肯定會,揚起嘴角,吩咐趙大山。
趙大山不敢多說話,好不容易秦鳶樂意動彈了,她不能打擊人的積極性,不然這祖宗容易罷工,大不了等等再請幾個武術指導在旁邊當副教練好了。
說風就是雨,趙大山很快安排好了馬場的時,現在就可以過去了,秦鳶先帶著虞辭去給她買了一身比較合身的騎裝,畢竟虞辭身高腿長,這麽標準的身材衣服很好買的,然後按照虞辭的身材量身先定製了幾身,等回頭來取。
終於去了馬場,虞辭和秦鳶換好了衣服,虞辭一身黑色的騎裝,銀白的長發被用發帶束了一個高馬尾,眉宇間盡是英氣。
秦鳶一身白色騎裝,也紮了一個利落的發型,兩人的黑白配看上去格外融洽。
拿起護具,秦鳶給虞辭戴好,雖然知道以虞辭的本事肯定用不上,但是還是要防患於未然。
“我帶你去看看我的馬。”
都穿戴好,秦鳶拉著虞辭的手,往馬廄走去。
這個馬場裏各種各樣的馬都有,不光有馬場自己的,還有別人放在這裏養的,比如秦鳶就在這裏養了好幾匹,各種品種的都有,這些名貴的馬嬌貴,喂養照顧需要很精細,也隻有這種頂尖的馬場能養護好,當然,每年的費用也不菲。
早有人把秦鳶的馬都牽了過來等著挑選,虞辭看著眼前各種各樣的馬微微睜大眼。
這些馬的品種虞辭都不大認得出,但是僅看它們的光滑的皮毛,輕快靈活的四肢,寬窄完美的胸膛肌肉,齊整的後臀,還有寬而平的背,就是世間絕無僅有的好馬,直到最後一匹昂首挺胸,渾身呈現淡淡粉金,遠看幾乎看不見毛發的汗血寶馬被人牽來,虞辭多少是有些不敢置信。
秦鳶挽著虞辭的胳膊,大手一揮,“隨便挑,有喜歡的送給你。”
“不……這太貴重了。”任何一匹馬都能看得出來品質不俗,虞辭不能收秦鳶這麽貴重的禮物。
趙大山站在旁邊幫忙勸,“虞小姐,你就別客氣,隨便挑就好了,這些馬留在這裏也是當吉祥物供著,太可惜了,秦祖宗她買馬是愛好,但騎馬不是,所以你別跟她客氣了。”
虞辭依舊堅持己見,名馬雖貴重,但無功不受祿。
太有原則了,秦鳶和趙大山同時在心裏感慨,這讓他們這種無原則無底線的人情何以堪呢?最後在秦鳶的軟磨硬泡下,虞辭答應了如果有喜歡的,就以她以後的薪酬做抵扣,來換一匹馬。
秦鳶滿口答應下來,“咱先去遛馬,阿辭你帶我好不好?”
“祖宗,咱是來練騎馬的,你讓虞小姐帶著怎麽練?”趙大山突然覺得秦鳶來這裏的目的,好像跟工作沒什麽關係。
“我適應適應不行啊?”秦鳶不管趙大山,讓虞辭先挑一匹。
虞辭的視線落在了一匹通體烏黑發亮,四蹄勁瘦的馬身上,她曾經也有一匹這樣的馬,四蹄帶著白毛,被她取名踏雪,可惜陪了她那麽多年,最後也陪她一起死了。
這樣想著,虞辭的手放在了黑馬的額前,秦鳶沒想到虞辭會挑這個,有點為難地提醒虞辭,“要不阿辭你換一個?這個馬吧它不太聽話,一來就把馴馬師給踢了好幾個,到現在也沒馴服呢。”
虞辭有些遺憾,剛要收回手,那黑馬似乎有所感應,低頭主動將自己的額前遞到了虞辭的手心,像臣服,像依賴,還像委屈的撒嬌,雖然這樣形容一匹馬有點詭異,但就是這種感覺。
虞辭有些不可思議,伸手在馬臉上揉了揉,“踏雪?”
聽見熟悉的名字,黑馬仰頭長嘶,似乎是在回應虞辭。
一人一馬久別重逢,旁邊的秦鳶和趙大山看傻了眼,還帶這樣的?
趙大山皺著眉撐著下巴沉思,“秦秦,你跟我說虞小姐這到底啥來曆?這匹馬你當初可是花了七位數請回來的,能養得起這種馬的人能就是個你口中的普通獵戶?”
“要你管?人家祖傳的不行?”秦鳶是真的驚呆了,時空穿越光虞辭一個還不行,竟然連馬都帶過來了?
趙大山卻在認真思考秦鳶敷衍他的話,“也對,如果這馬是虞小姐家祖傳的,那是不是有人把虞小姐家的馬給偷了?那這馬的來曆就有問題了,咱那幾百萬白花了,不行,咱得打官司告他,黑心商家,太可恨了。”
秦鳶攔住趙大山,“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不花這些錢阿辭也跟這馬團圓不了,不講錢咱講緣嘛。”
“一百八十萬緣?你是真大方。”趙大山雖然譴責秦鳶這種敗家行為,但是這錢反正是秦鳶的,她不想計較那就不計較了。
這匹在馴馬師手裏跟孫猴子一樣的逆馬,到了虞辭手中卻乖順的不像樣子,那纏著虞辭撒嬌的樣子看得秦鳶微微眯眼。
虞辭翻身上馬,順了順踏雪後脖子的鬃毛,伸手向秦鳶,“來,上來。”
秦鳶心情愉快了,走到踏雪旁邊伸手搭上了虞辭的手。
踏雪或許是真通人性,在秦鳶走到它身邊的時候打了個響鼻,嚇了秦鳶一跳。
“踏雪。”
虞辭輕輕嗬斥,握住秦鳶的手輕鬆將人拉到了馬上。
秦鳶拍了拍馬頭,“你還哼哼我,白養你這麽久。”
踏雪又哼了一下鼻子,但到底不敢造次,馱著兩人慢慢跑了起來。
等跑離眾人的視線,秦鳶整個身子也不拘著,放鬆後靠,完全窩進了虞辭懷中,虞辭胳膊環著秦鳶,緊緊拉著韁繩,踏雪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夏末的熱浪撲麵而來,肆意的風揚起兩人的長發,黑白交錯在一起,難以分隔。
秦鳶後仰,頭靠在虞辭的肩上,微微歪頭,她的鼻尖在踏雪奔跑中甚至能碰到虞辭的下頜,“阿辭,你和這匹馬之前認識?”
“不一定,”虞辭雖然從剛才踏雪的反應和一人一馬騎行的默契基本能確定,但這畢竟是猜測,也就沒有跟秦鳶說,“踏雪蹄子上有白毛,這個沒有。”
“說不定這馬投胎轉世長得有點不一樣了呢,畢竟都過去這麽多年了,”秦鳶倒是覺得這點差別微不足道。
跑了沒一會,啥也沒幹就坐在馬上的秦鳶有點受不了,虞辭放慢了踏雪的速度,慢慢在寬闊的草地上走著,周圍基本看不見其他人。
“顛得我快散架了,”秦鳶轉過身,完全和虞辭麵對麵坐著,抬手抱住了虞辭的脖子,靠在虞辭懷中,語氣對未來充滿了擔憂,“你說拍戲的時候我要自己騎很久的馬,該怎麽辦啊?”
兩人之間沒有了任何縫隙,虞辭的腰背挺直,盡量忽略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你該多鍛煉了。”
這一本正經的回答秦鳶不滿意,鬆開了抱著虞辭的手,張開手臂後仰,“可是我好懶的。”
虞辭被秦鳶的動作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扣住秦鳶的腰將人抱回來,“這樣很危險。”
“有阿辭在啊,我不會有危險,”秦鳶頗像個勇於作死的熊孩子,而虞辭就是那個慣著熊孩子的熊家長。
虞辭低頭看著秦鳶的發頂,這是她的職責所在,“那從今天開始,我監督你鍛煉。”
秦鳶臉苦了一下,接著想到什麽又揚起笑臉來,滿口答應了下來。
秦鳶到底是平常太疏於鍛煉了,就算在馬上能被虞辭抱著她也撐不住了,讓虞辭和踏雪再去跑跑,她得去休息。
第一次運動不宜過量,虞辭並沒有勉強,將秦鳶在休息棚裏放下,踏雪立刻撒開四蹄帶著虞辭狂奔去了,看來剛才把它憋夠嗆。
坐在休息棚下,秦鳶錘了錘自己的腿,不遠處還有別的來騎馬的人,水平都比秦鳶好不到哪去,迅如疾風的千裏馬被騎成了龜速。
在一眾慢悠悠中,一匹突然衝出來的馬引起了所有人的主意,秦鳶也看了過去,雪白的駿馬上女孩駕輕就熟彎腰地握著韁繩,如同白色的閃電一樣奔著剛才虞辭去的山坡而去。
秦鳶隻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壓根沒往別處想,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活動了一下胳膊,靜靜等著虞辭回來。
沒一會的功夫,虞辭的身影出現在了對麵的山坡上,秦鳶打招呼的手還沒抬起來,就看見了坐在虞辭身後的另一個人,原本輕鬆愉快的神情在一瞬間沉了下去,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敢碰她的人。
虞辭帶著人慢慢走近,秦鳶看清了兩人的距離沒有那麽近,中間至少還保持十厘米的距離,想來這應該也是虞辭讓踏雪走這麽慢的原因。
在秦鳶麵前停下,虞辭長腿邁過馬頭利落下馬,一點沒碰到後麵的人,走到秦鳶麵前解釋,“老板,這位小姐的馬驚了。”
秦鳶的視線落在那個坐在馬上好像受了驚嚇的女孩身上,馬驚了?剛才跑那麽快的不是你嗎?這麽拙劣的技倆還耍我麵前來了?
秦鳶覺得自己跟她計較都是在拉低自己的段位。
衝虞辭招招手,讓她在自己身邊坐下,秦鳶拿起手機,撥通了趙大山的電話,讓他通知馬場的經理,這邊休息棚有個馬驚了受驚嚇的小姑娘,趕緊過來把人送醫院裏去,查查有沒有受傷。
打完電話,秦鳶看向還坐在馬上的小姑娘,“姑娘,下來吧,在這裏等著一會就有人來接你。”
“我,我腿軟了。”小姑娘紅著臉,緊咬著下唇楚楚可憐。
秦鳶的視線陡然淩厲起來,看向身邊的虞辭,“你抱她上去的?”
這一口大黑鍋把虞辭砸了個措手不及,連忙解釋,“她自己上去的,我隻是拉了她一把。”
秦鳶剛才的淩厲頓時煙消雲散,撐著下巴看向那小姑娘,笑得很和善,“用我扶你下來嗎?”
小姑娘到底是年紀小點,對上秦鳶的視線立刻緊張了起來,“不,不用了。”
抓著馬鞍,小姑娘似乎很費力的樣子慢慢下馬,視線時不時看向秦鳶旁邊的虞辭,但虞辭現在沒空理她,知道秦鳶這個懶家夥下馬以後連活動都沒活動,就歪在這裏坐著之後,虞辭就不容分說地將秦鳶的腿搭在了自己腿上,力道均勻地給她捏腿,要不然明天秦鳶連床都下不來。
那小姑娘到底還是自己下來了,挪到虞辭身邊,似乎還不想放棄,“你今天救了我,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們可以留個聯係方式嗎?”
虞辭抬眼看向了秦鳶。
秦鳶會意,替虞辭大度地擺擺手,“不用放在心上,我家寶貝就是這副熱心腸,救過的人數不勝數,舉手之勞而已,小事情了。”
小姑娘到底還是道行太淺,聽見秦鳶對虞辭的稱呼瞬間表情破防,“你不是她老板嗎?”
秦鳶抬手摩挲著虞辭的下巴,“沒事,小姑娘不是外人,要叫我什麽來著?”
虞辭看著秦鳶狡猾得像狐狸一樣的眼神,心裏覺得可愛得緊,順了她的意,“寶貝,不鬧了。”
虞辭這種無奈又縱容的語氣秦鳶可是太愛了,湊上前吧唧在虞辭臉上親了一下,“都聽親愛的。”
小姑娘瞬間石化了。
很快馬場的經理趕了過來,跟秦鳶和虞辭道謝後帶小姑娘去就醫。
秦鳶站起身來,看著幾人離開的背影,眼珠一轉,抬手揪住了踏雪的耳朵開始秋後算賬,“剛才我上馬的時候你都拿響鼻噴我,怎麽不知道噴她呀?”
正在吃草的踏雪馬臉上露出人性化的懵逼,委屈又氣憤地看了秦鳶一眼,撒腿跑了。
“欸?阿辭,你家踏雪離家出走了……”秦鳶沒想到這馬這麽個性。
虞辭看都沒多看一眼,“你走丟它都走不丟,放心吧,過來,我再給你捏捏腿。”
秦鳶覺得這話有點瞧不起自己了,可自己先把人家馬氣跑了,理虧也隻能忍了,不過雖然虞辭這樣說,但秦鳶還是不放心地看了看踏雪跑的方向,這一看差點把秦鳶笑死。
隻見踏雪一溜小跑追上了馬場經理和那個小姑娘,然後在小姑娘旁邊打了個響亮的響鼻,又在一眾人懵逼的表情中像個凱旋而歸的將軍一樣,跑回了秦鳶身邊。
“你別過來啊,好像是我指使的一樣。”秦鳶雖然嘴上這樣說,但臉上的笑容卻絲毫遮掩不住,她發現她有點喜歡這個臭屁的踏雪了。
等那些人走開,秦鳶讚賞地拍了拍踏雪的馬頭,看著踏雪一臉傲嬌地仰頭凹造型,逮著它的馬臉揉搓了幾圈,“幹得漂亮,今晚給你加餐。”
聽見加餐,踏雪那一雙圓溜溜的馬眼都瞪圓了,馬頭主動蹭了蹭秦鳶的手心,然後像才反應過來它自己幹了什麽一樣,一仰頭跑了。
“它是個人的靈魂吧?”秦鳶還從來沒見過這麽通人性的小動物,別說小動物了,很多人都沒這麽通人性。
虞辭拉著秦鳶先坐下,繼續給她捏腿,“你可以試試說踏雪長得像人一樣,看看它噴不噴你不就知道了嗎?”
“小阿辭,你是開始學壞了,”秦鳶看著一本正經讓自己去挨噴的虞辭,感歎人心不古啊,到底是自己這個墨太黑了。
在馬場待了一天,臨走的時候看著踏雪跟虞辭依依不舍的樣子,秦鳶大手一揮,直接把踏雪接回了家裏,另外雇了兩個在馬場專門照顧踏雪的工作人員跟著,這回踏雪看秦鳶比看虞辭還熱情了,親昵得像是大狗一樣用脖子蹭著秦鳶,馬臉變得比人臉都快。
活動了一天,回家秦鳶才感覺到累,連洗漱的力氣都快沒了。
強撐著洗漱完,鬆鬆垮垮地披上睡袍,秦鳶倒頭栽在**,如果虞辭今天晚上能主動過來就好了,她實在沒有爬起來的力氣了。
正當秦鳶這樣想著的時候,門外真的響起了敲門聲。
眼前一亮,秦鳶看向門口,“進來。”
虞辭手裏拿著一疊紙推門進來,看了一眼趴在**的秦鳶,鬆垮的浴袍蓋在她身上,但卻露出了雪白的肩胛和一雙白皙筆直的長腿,更有一種猶抱琵芭半遮麵的風情。
“你先換衣服,我等一下過來。”匆忙移開視線,虞辭就要退出去。
這麽好的機會哪能錯過,秦鳶利落地裹好浴袍,“沒事,進來就行,咱倆誰跟誰啊?”
虞辭頓了一下,還是走了進來。
秦鳶這才看清,虞辭手中拿著的是當初她們兩個人簽的合同,“這怎麽了嗎?”
“是踏雪,我想買下它。”
虞辭將合同放在桌上,她不會接受秦鳶這麽貴重的禮物,她更想用自己的工作報酬把踏雪買回來。
還真是個死心眼,秦鳶赤腳踩在地毯上,倒也沒強求虞辭,從書桌上拿了筆,翻開合同,“這樣的話,阿辭可要給我白打工一年哦。”
“一年應當是不夠的,”虞辭她看得懂合同上的字,“我聽見趙姐的話了,踏雪是你花了一百八十萬買回來的,而且還精心喂養了這麽久,還要專門雇人來飼養,僅一年怎麽能夠?”
“阿辭,你是不是不知道你的工資有多高?”秦鳶托著下巴跟虞辭解釋合同,“你每月薪資是十萬,一年按十八個月發放工資,這就是一百八十萬,每個佳節都會有五萬元的紅包,一年大概又是二十萬,最後全年無休的話,年終獎是全年薪資的百分之十,也就是十八萬,你這一共有二百一十八萬了,要說還是我占了便宜,怎麽可能不夠呢?”
虞辭都被秦鳶算懵了,“護衛怎會有如此高的薪酬?”
“當然有,這是按照你的武功高強排的,就像你之前見到的秦蓬身邊那些並不會武功的保鏢,每年都要最少十幾萬,更別說阿辭了。”
秦鳶說得一點不錯,她並沒有特意給虞辭提高薪資,畢竟每個名人有錢人身邊,每年光安保費花上幾百萬再正常不過,而虞辭一個就讓她安全感滿滿,這可是多少錢都換不來的。
虞辭這還是第一次認識到自己工作的價值竟然如此高,可自己每天做的事好像並沒有體現出來。
秦鳶也看透了虞辭的想法,安撫地拍了拍虞辭的肩膀,“我花錢買的就是安全,沒有什麽事,我們都平平安安的,這不就是皆大歡喜了嗎?好了,就這樣說定了。”
秦鳶拍板,在合同的最後一頁寫上了踏雪的交易,然後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虞辭也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這樣就算完成了,至於這一年踏雪的飼養,秦鳶很大方地贈送了,等這一年之期過了,虞辭就要自己打工喂踏雪了,不過以虞辭的工資,綽綽有餘了。
收起合同,虞辭看著秦鳶,“謝謝。”
“謝什麽?這是我買這麽多馬,第一個給我賺到錢的,我謝阿辭才對啊,”秦鳶拉著虞辭的手,“那就合作愉快!”
虞辭也不糾結了,太較真反而更不合適,“那我先回去了,你早點休息。”
秦鳶眼看虞辭要走,頓時上演一秒變臉術,“阿辭,你明知道我自己不敢睡的,怎麽早點休息啊。”
虞辭頓了一下,“我把合同放回去,回來陪你。”
“阿辭最好了!”
秦鳶立馬喜笑顏開,乖乖放人。
虞辭確實說到做到,放下合同後又折返了回來,兩人躺在同一張**,秦鳶卻第一次覺得自己床太大了。
看著不遠處的虞辭,秦鳶正想著該怎麽不著痕跡地滾進虞辭懷中,就看見虞辭主動側過身來,將她撈入了懷中,準確地捂上了她睜得圓圓的眼睛,“睡吧。”
秦鳶心滿意足了。
第二天早上,秦鳶再一次在虞辭的懷中醒來,不過這次她沒閑心欣賞虞辭的臉了,她是被疼醒的。
昨天有虞辭給她捏腿,腿倒是沒什麽感覺,但是秦鳶卻覺得自己手腳冰涼,小腹傳來刀攪一樣的痛意。
這是秦鳶每次來大姨媽必定要經曆的,她已經習慣了,輕輕挪開虞辭的胳膊,秦鳶強撐著坐起身準備去衛生間。
這輕微的動作還是讓旁邊的虞辭醒了過來,看著天還沒亮就起床的秦鳶,虞辭察覺到反常,剛睡醒還有些低啞的聲音叫住秦鳶,“你怎麽了?”
秦鳶臉色蒼白,緊咬著毫無血色的下唇,“肚子疼而已,沒事。”
虞辭看著明明那麽怕疼的人疼成這樣還在硬撐,更察覺到不對勁了,坐起身來,手不容置疑地拉過了秦鳶的手腕,手指搭在她手腕上給她把脈。
秦鳶本想誇虞辭竟然這麽多才多藝,連把脈都會,但是她實在撐不住了,話都說不出來,隻能歪著身子靠進了虞辭懷中,稍稍有個喘息的時間。
虞辭眉頭緊鎖,才發現秦鳶表麵活蹦亂跳的身子下竟然已經千瘡百孔,難怪她平日裏連動都不想動。
但是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虞辭手貼在秦鳶的手心,溫熱的內力溫養著秦鳶冰冷的身體,這樣或許能緩解一些。
秦鳶確實覺得舒服多了,從虞辭身上傳來的熱度緩解了那些冰冷刺骨的疼痛,也讓她有了點說話的力氣,“先送我去衛生間,我要上廁所。”
虞辭握著秦鳶的手,微微抿唇,將人打橫抱起,送了過去。
雖然虞辭還有些不放心,但是秦鳶總不可能讓她看著自己上廁所啊,把人趕出去,秦鳶自己解決問題,剛站起身來,小腹卻又傳來一陣絞痛,整個人頓時像蜷縮的蝦米一樣彎下腰去,不敢再動。
“秦鳶?”
虞辭在門外聽見衝水的動靜卻不見秦鳶出來,更擔心了。
到底還是顧不上那麽多了,虞辭直接進了門,看著蜷縮蹲在地上的秦鳶,重新將人抱起,“我送你去醫院。”
“不去,沒用。”
秦鳶虛弱的聲音虞辭還是聽見了,腳步猶豫了一下,還是尊重秦鳶的選擇,抱著她放回了**。
**的秦鳶如在冰窖,蜷縮成一團還在瑟瑟發抖,蒼白的臉上眉頭緊皺,她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看著秦鳶又冷又痛的樣子,虞辭也顧不得那麽多,同樣躺在了秦鳶身邊,將人整個抱入懷中,身體的熱度透過薄薄的衣衫傳給秦鳶,手心敷在秦鳶的小腹處,化開的溫熱內力源源不斷地流向秦鳶。
秦鳶感覺自己像是在風雪中被暖爐包圍了,一直以來每次隻能靠自己苦苦咬牙撐著的劇烈痛意好像也沒有那麽難熬。
阿辭,怎麽辦,我好像永遠離不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