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皇孫把郡王關起來了?”

大嬤嬤一聽小太監傳的話, 當即就驚住了,重複了遍:“皇孫竟敢把郡王關起來?哪個郡王?”

小太監都被問懵了。

長鶴宮裏還有哪位郡王?

大嬤嬤急忙往皇孫寢殿去, 就怕兩人吵起來, 但心下又想,以皇孫待郡王尊重的樣子,怎麽會吵起來呢, 定是底下人胡說,再者哪裏敢關郡王的。

寢殿外, 皇孫正神色帶著懊惱,垂著腦袋跟郡王賠不是,郡王穿著先太子妃的衣裳, 趾高氣昂的說:“膽子大了?知道錯了嗎?”

“延年一時慌亂才做下那等舉動,請阿叔原諒。”曆延年也不知他當時怎麽想的, 竟是關門還要上鎖, 當即是羞窘的耳朵通紅, 規規矩矩結結實實的作揖行禮,腦袋都快紮地上了。

大嬤嬤趕來一看竟是真的, 她正猶豫如何勸一勸, 郡王別生皇孫的氣了——

“那你說, 娶不娶我?”小郡王說完還不解氣, 惡狠狠盯著人道。

大嬤嬤聞言倒吸一口冷氣,這下是半點不敢上前了。

曆延年不說話, 小霸王可生氣了,“我嫁給你還委屈你不成了?”

“不是, 阿叔知道, 延年並非此意。”

“我知道啊, 所以我就是胡攪蠻纏。”小霸王對自己惡行供認不諱, 甚至放下豪言,“你好好想想吧,不過怎麽想,這事都定了。”

“大嬤嬤在正好,我困了幫我找個地兒睡會。”

“誒誒,好,郡王您這裏請。”大嬤嬤精神一震,身體先給郡王引路了,看郡王進了屋子,轉過身來,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她得問問皇孫。

曆延年在書房,坐在椅子上,觀外貌倒還算鎮定,可大嬤嬤一瞧就知道,皇孫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怎麽辦了。

要是黎南珠來形容,那就是乍中了豪獎,給砸懵了,有些呆呆愣愣,是又高興還有點害怕,就好比普通人中個幾千億,高興之餘有點恐慌。

真的嗎。是真的嗎。真的中了千億。這錢可怎麽花啊。

這麽多錢,就全都給我了嗎。

此時小皇孫心裏也差不多,或是更甚。錢對皇孫來說沒什麽稀奇的,更多的錢也一樣,他年幼失去阿父,自此後日子就是黑蒙蒙一片,去昭州時,哪怕短短住了一年半,小郡王替他擦去第一層黑,日子就不難捱了。

京城皇宮裏日子每天差不多,沒什麽新奇和變化。

循規蹈矩,按部就班,是灰的日子。

黎南珠意外進京,那時候曆延年是欣喜和克製的,就想著和在昭州時一樣,珍惜和阿叔相處的日子,阿叔秋日就要回昭州。

所以阿叔說的,曆延年都點頭說是。

阿叔說給他辦生日宴。

他生日與阿父祭日在一個月,曆延年此後再也沒過過生辰,但阿叔提的,阿叔是想他高興,曆延年便應下來了。

或許這輩子,同阿叔隻能過三個生辰。

“沒想到……可是——”曆延年輕聲呢喃,淡淡擰著眉毛,“阿叔在京裏會快樂嗎。”

大嬤嬤沒聽見皇孫私語,隻是見皇孫這樣,想必剛才郡王說的是真的,郡王真的要嫁給皇孫,謝天謝地,那可太好了。

傍晚時,黎南珠和曆延年去永雙殿陪聖上用飯。

路上黎南珠驚奇有個小發現,年年這小孩有點別扭,特別好玩,就是以前同他相處,還裝的老成穩重,這會跟他走路都有些不對勁。

他多看兩眼,年年耳朵還會淡淡的紅。

搞得小郡王玩鬧性子就起來了,腳步輕快,笑嘻嘻說:“你說咱倆結婚時間定幾月?我覺得夏天不好太熱了,冬天太冷……”小孩又慌了不說,還偷偷摸摸看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好玩了。

“不過今年算了。”

曆延年一聽‘算了’,心裏七上八下往下掉。

“等你十七成親,再說我大名鼎鼎威名遠揚的昭州黎郡王,要是出嫁的話也不能草草了事,今年先把婚事定了。”

那就是明年。曆延年聽聞,掉下去的心又慢慢飄起來。

從長鶴宮到永雙殿的路,曆延年再也沒這般雀躍過。到了側殿,劉祿寶公公出來相迎,曆延年見了,神色緩和喊了聲劉伴伴。

“皇孫今日看著心情好。”劉祿寶人精一眼就看出來了,笑嗬嗬引兩位進,一邊說:“聖上牽掛,早早吩咐禦膳房,做的都是郡王愛吃的菜。”

黎南珠:“皇伯伯對我太好了。”

偏殿裏元和帝坐在塌上飲茶,聽到外頭倆孩子說話聲,迫不及待高聲喊劉祿寶,“是不是南珠和延年到了。”

“回聖上,郡王和皇孫都到了。”劉祿寶先進去通傳。

“快讓進來。”

話音還未落,黎南珠和曆延年就到了側殿,兩人先給元和帝行了禮,元和帝起身,揮揮手讓過來坐下用飯,滿桌子挨著黎南珠那邊都是重口,麻辣鹹香,有葷有素。

曆延年那邊就清淡許多。

元和帝年歲大了,口味偏重——他吃清淡的嘴裏沒味,但吃重了口幹,所以時不時都捧著茶盞喝茶。

“這次出去玩的怎麽樣?那莊子先帝也帶朕去過,跟皇家別苑不一樣,修的沒那般精細,但每次先帝帶朕過去玩,總是痛快的。”元和帝回想起來,皇家別苑倒是沒什麽記憶,唯獨在赦天別莊裏最輕鬆,也記憶深刻。

後來南邊打仗,父皇忙了起來,不在京裏,朝中有內閣,他跟著一道學□□是忙忙碌碌渾渾噩噩學不明白,但父皇從不罵他,不說他愚笨,隻說他心腸好,能做仁君。

元和帝聽了其實也心裏難受,尤其父皇晚年時獨坐在宮裏,望著南邊北上流淚,他隻恨身為人子,卻沒能力完成父皇所願。

好不容易有個太子……

“是很好玩,我教年年打馬球,他機靈,一學就會。”黎南珠誇說。元和帝神色好像有些沉寂。

曆延年道:“是南珠阿叔教的好。”

“你們倆人謙讓上了,都是好孩子。”元和帝回過了神,人老了,說話吃飯都能走神,也老愛想起以前。

不由也體會到父皇年邁無能為力時的不甘了。

一邊用飯一邊閑話家常,說些莊子上玩的事,元和帝用的慢,他吃的不多隻是想陪陪孩子,要是他不用了,兩個孩子也不好用下去。

曆延年今日吃飯裝了一肚子事。

阿叔要同他結婚,是不是他同皇爺爺提比較好。

這樣阿叔才有顏麵。

是他想求娶阿叔的。

可他不知道阿叔說的那番話是氣頭上逗他的,還是真的,所以曆延年滿心忐忑,到了用膳結束也沒說出來。倒是黎南珠等飯剛撤走,就跪地給元和帝行大禮。

元和帝嚇了一跳,“怎麽了這是?剛還好端端的,南珠起來說話。”

“延年快扶你阿叔起來。”

曆延年去扶,黎南珠先說:“你站那兒。”曆延年便下意識聽從,站定不動,隻是目光都看著南珠阿叔。

元和帝一見此景,心裏做了最壞打算,是不是南珠看出來了,借了機會跟他說個清楚要回昭州去,唉罷了罷了。

“皇伯伯,南珠求您做主,讓曆延年娶我。”

曆延年噗通跪在南珠阿叔旁邊,臉紅著,張了嘴說:“皇爺爺,是我想求娶阿叔的,是請阿叔下嫁與我。”

小郡王求個婚,還要被小孩子搶一回。

罷了,給皇孫一個麵子。反正是假結婚,麵上誰求都無所謂的。

元和帝沒想到是這般,臉上帶著錯愕,但很快反應過來,大笑說:“好事好事,朕高興,都起來,朕允了。”

“劉祿寶筆墨,擬旨——”

恨不得現在就下賜婚詔書。

曆延年當即道:“皇爺爺,孫兒想同阿叔先定了親,婚事莫要太匆忙了。”

“這倒是。”元和帝想到黎南珠身份,以及既是要嫁給延年,那自然大辦一場,讓天下人都看看,讓朝中、背地裏那些人掂量著,便說:“延年說的對,朕還要請南漳過來觀禮。”

黎南珠:……!!!

大哥還要過來觀禮。

救——命——!

元和帝太過高興,還讓劉祿寶拿了酒來,不過曆延年不好喝,黎南珠陪著聖上飲了幾杯,最後天色晚了,再不走就要宮門落鑰,元和帝就讓延年送南珠。

兩人出了永雙殿,走在宮道上。

小太監在前頭挑著燈籠,也是熟人,就是劉祿寶的孫兒常貴。

“常貴你燈籠往皇孫身上照照。”黎南珠說道。

常貴沒想到郡王還認得他,上次就他給郡王帶了一次路,之後郡王來就沒在碰上了,沒成想郡王不僅認識他還記得他叫什麽,當下是臉興奮,聽了吩咐就去照皇孫。

“年年,四個月——不對,按我大哥速度那得快,兩個月增肌鍛煉,到時候你能挨幾拳?”黎南珠有些頭疼。

曆延年:“啊?”

“我大哥要來京了。”黎南珠給小屁孩劃重點,這孩子還不知道危險呢,“我哥特別寵我,你要娶我了,那他可能要考校考校你。”

曆延年聽懂了,心裏莫名的高興,眼神亮晶晶的說:“阿叔放心,延年會努力的。”

努力多挨幾拳嗎。黎南珠心裏歎氣,算了他在想別的辦法吧。

一路到了第二道宮門,黎南珠讓年年別送了,看小孩滿臉的紅和興奮的眼,奇怪說:“剛是我喝的酒,怎麽你還上臉了。”

曆延年少有的稚氣,被阿叔一說,不好意思起來,也努力裝老成穩重,隻是渾身上下都透著高興勁兒。

黎南珠笑,“娶我就這麽高興啊?”

“是。”曆延年鄭重嚴肅說。

黎南珠倒是一愣,心想這孩子不會戀叔吧,那倒是,他這麽優秀長得也好看,還幾次出手救小孩,真愛上他了咋辦?那得勸勸小孩,別愛叔沒結果的——

“以後阿叔和延年就是一家人了。”

“……”黎南珠:我真齷齪。

“阿叔?”

黎南珠譴責了自己一番,麵上說:“沒事,等我大哥來,你這頓打,阿叔替你想辦法。”就當還了剛才的齷齪了嗚嗚嗚嗚。

小孩多天真多可愛啊。

以後就是家人了,多單純。

“不用,阿叔,延年可以的。”

“你放心,我哥舍不得揍我。”就是到時候攔不住揍你,但你阿叔給你想辦法。黎南珠擺擺手,讓小孩回吧。送他到門口,不知不覺又聊了一會,守門侍衛都急的不成。

曆延年才有些念念不舍,行了禮目送阿叔出宮。

永雙殿內。

元和帝臉上還掛著笑,可見心情好,問劉祿寶,“南珠出宮了?”

劉祿寶知道聖上心情好,想聊些皇孫郡王,當即也說點俏皮話。

“奴才聽說,皇孫一路送郡王到門口,兩人跟漿糊似得粘著都舍不得分開。”

元和帝一聽,哈哈哈高興樂嗬,說:“你啊你啊,不過延年是高興,他是朕看著長大的,心思朕還是知道的,就是不知怎麽之前南珠沒這個意思,去了一趟別莊回來,就有了。”

“剛給朕跪下,還嚇了朕一跳。”

劉祿寶這話不敢接,揣測錯了郡王心思那得不償失,隻樂嗬嗬說:“奴才猜不來,不過郡王和皇孫在別莊玩了有半個月,沒準是玩到一起,想起了以前舊情。”

元和帝點點頭,“也是。”

劉祿寶心想這茬該過去歇著了吧。過了會,元和帝喝著茶,像是想起什麽,又說:“你說,南珠會不會是有了……”

“!”劉祿寶瞪圓了眼,小聲說:“有了?”

“莊子裏有溫泉池子。”元和帝說完又覺得不對,“不對不對,延年不是這樣冒失沒規矩的人,南珠也不是這樣隨心所欲的。”

元和帝說完後句,劉祿寶都安靜了,心想皇孫是守規矩的那能看出來,可郡王自打到京裏來,那做事說話分明就是按著自己喜好來的隨心所欲……

莫不是真有了吧?

“朕是今日高興,沒頭沒腦的,想一出是一出。”元和帝高興說。肯定不是,延年還說不急呢,再說才半個月,也沒辦法診出來。

劉祿寶當即拍龍屁,說:“聖上是想做曾祖了,皇孫如今和郡王喜事定了,那自然是喜事連連了。”

“是啊,朕也安心了。”元和帝笑完舒了口氣,“給昭州去的信,朕親自來寫,多年未見南漳,這次讓他舉家來觀禮,好好熱鬧熱鬧,還有堯城孟家、昭海……”

南昭王黎家、鎮國大將軍孟家、昭海伯王家。

這麽一細數黎家至親,劉祿寶在旁再次咋舌。

聖上愛護皇孫心意至此,皇孫也值得。

-

黎王府裏。

擒嬌燙了熱帕子遞給郡王,讓郡王敷敷臉,今個郡王在宮裏吃酒了,不過看樣子沒多少,隻略微上了些臉,人還是清醒的。

“唔唔唔——”小郡王臉上搭著毛巾,別人看不見下,嗚嗚嗚的出氣,很是憂愁,大哥大嫂要來——這不得笑話他。

他出發前還跟他哥信誓旦旦拍著胸脯保證,這輩子絕不結婚的。

“主子,宵夜好了。”祝靈來說。

黎南珠在宮裏陪聖上那頓吃的不錯,就是有些辣,加上喝了酒胃不舒服,就想吃點甜品,清清爽爽的,一回來就要了慣常吃的那些。

桌上擺著陳皮紅豆沙、椰汁雙皮奶,還有一道清口的醃蘿卜。

黎南珠坐在桌邊喝東西,一勺一勺往嘴裏遞,滿臉發愁,最後是想不出來解決辦法,先給下頭人交代下去,“我哥嫂他們也要來京,正屋都打掃出來。”

“王爺和王妃要來了?太好了。”

好什麽好——也不是,他哥嫂來他當然高興。可現在情況不一樣,黎南珠算了下,京裏信使先跑昭州送信,怎麽著也得一個半月,大哥嫂子舉家過來,不得收拾東西行禮,再算上路上,也要三個月,加起來最快也要七月到。

一想到還有這麽久,小郡王瞬間就不發愁了,等來了再說。

嘴裏紅豆沙滋味也嚐出來了。

吃完飯小郡王洗漱睡覺,嫂子大哥要來,明日他把買的東西整理下,往正屋擺一擺,缺的在上街買點。

還有給年年準備的生辰賀禮也得安排上。

這麽一算,上次逛街買的還少了。

“皇子們也太窮了……”黎南珠睡前碎碎念。

翌日一大早,黎南珠吃了早飯去逛街,這次出門低調,帶著擒嬌祝靈和四個侍衛出去,主要上次七皇子在他這兒想找麵子,那小郡王能容忍別人拿他裝大頭?

愛裝給你狠狠裝。

“你倆來京裏還沒逛過,今天喜歡什麽了,本郡王買單。”

祝靈擒嬌紛紛笑說:“那奴婢就不客氣了。”、“謝謝主子。”

“我跟你們說,出門玩還是要去人多的地方,這才熱鬧。”黎南珠換好了衣裳,帶人往出走,正好撞見了信四,就喊人一道去逛街。

信四腰間別著那把玉扇,本來想湊過來問大家去哪裏,他也去,結果一聽主子去逛街,不由心裏一緊,老實憨厚說:“主子,我跟十六交班,這會正想接他去,可能未來一周都找不到我。”

“你也辛苦了,去吧去吧,回頭看到好玩的給你捎回來。”小郡王是個大方老板,“少不了你的。”

信四腳下抹油溜的飛快,隻是心裏有點點內疚。

主子去逛街,聽不到那些吧?就是聽到了,也不是他傳出去的,就是他忘了說了,等他回來,在幫主子出口氣,隻要七皇子出宮建府,他就套麻袋打一頓!

如此一想,信四內疚消失,還想著主子給他會買什麽好玩的。

不要扇子了。

……

“昨個你看見了沒?那明晃晃的車輦,大張旗鼓的,聽說還是黎大人親自去接的,求……放人呢。”

求放人中間有個含糊的,像是害怕提名字似得。

另一人便說:“我原本還不敢相信,沒想到真真是,他一個哥兒,就算是得了郡王頭銜,還真敢對著皇子皇孫不敬了?”

“怎麽不敢,之前就在前頭那條街上,霸王嚷嚷的到處都是,七皇子啊,那可是中宮嫡子,你看霸王害怕了嗎。”

“可憐的七皇子,無端端就被潑了這樣的髒水。”

黎南珠豎著耳朵聽八卦,一聽就知道是七皇子幹的,給自己洗白呢,不提行不行,全是他栽贓陷害的——這也沒說錯。

“……嘖。”小郡王嗦著麵條用八卦下飯,咽下口裏的,扭頭跟對麵桌人說:“天家皇子,宮裏禦醫那麽多,放心吧,或早或晚活會治好的,就是治不好那毛病,也有人伺候,你就別操心可憐了。”

鄰桌可憐七皇子的人:……

“你這人怎麽說話呢,聽得半拉,我分明說是七皇子好著被誤會的。”

黎南珠認真詢問:“七皇子好不好,子孫根能不能用,你怎麽知道?伺候過?”

“你!”

“說不過惱羞成怒。”小郡王撇撇嘴沒意思,繼續吃麵。

那桌人氣了半天被旁邊人拉住,其實也不敢動,吃麵那小子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出來的,四周還有打手在。

過了好一會,那人還有任務在身,隻好按住脾氣,說起另一頭流言,隻是這次沒剛才那麽情緒飽滿,繪聲繪色,還吊著人問,是直喇喇說完。

“我聽說啊,惡霸黎南珠他自己一把年紀都嫁不出去,二十好幾了在昭州,名聲臭完了,欺壓昭州百姓,那是上了街,看上誰家十四五的小子都擄回去,糟蹋個遍……”

黎南珠:噗——

他忍,再聽聽,還有什麽屁話。

這人把他如何糟蹋小鮮肉描述了個遍,像是趴昭州郡王府床底親眼看的一般,不過橋段太俗了,都是什麽“伺候的舒坦了,你全家都享福不然命給你留這兒”,是越說尺度越大,最後他變態的還喜歡雙生子,哥哥弟弟一起伺候他。

黎南珠:……倒是敢想。

說完昭州惡霸,繼續說京裏。

“……真是惡行不改,現在打上了皇孫主意,直接用花花手段騙人去了莊子,可憐皇孫身子骨不好,也不知道夠不夠……嚇得黎大人親自去接皇孫,聽說惡霸還不給麵子,扣了一晚……”

“不能夠吧。”

“我親耳聽見的,還能有假?”

信十一巴掌扣住該人肩膀,那人嚇了一跳,卻掙脫不掉,隻大聲嚷嚷,問幹什麽。

“幹什麽?還親耳所聞,本郡王自然是要好好聽聽了。”黎南珠坐在凳子上,居高臨下說:“繼續說啊,不說的話,我拿你家孩子來。”

那人本想蒙混過去,一聽郡王要拿他家兒子,當即是嚇得噗通跪地求饒,說:“郡王,小人知錯了,小人沒聽過都是胡言亂語的,收了銀子才說的……”

“主子?”

黎南珠掃了下滿店看熱鬧的,輕描淡寫說:“有句話倒是沒說錯,本郡王在昭州確實是個惡霸,不過擄人也看臉,至今除了皇孫,還沒人比本郡王漂亮的,還要你兒子?”

“送大理寺去,好好問問。”

大理寺少卿王大人:……他真不管這些雞毛蒜皮小事,他所管命案的!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