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有橫財

因為惦記大哥,等家裏吃了早飯,雲芳先安排人出門打聽,再陪著爺爺奶奶在花園裏散步。

快上午了,打聽的人才回來。

殷家的根基淺薄,沒什麽途徑去探聽,隻能派人去街上收集小道消息,還不能做的太露骨,隻當帶著耳朵去街上聽閑話。

香草進來稟告,“是新來的樓家去打聽的,大部分都是一些家長裏短。”

真相就隱藏在這些家長裏短裏麵,雲芳站在廊下給籠中的鳥兒換水,聽著樓家媳婦的回話。

“我們當家的去打聽了,城東有一家富商,家裏的戲子和人私奔了......”

香草就嗬斥,“這是什麽幹淨事兒嗎?怎麽能讓姑娘聽。”

雲芳就很無奈,這個社會未婚的姑娘是不能聽這些的,隻有結婚了成人家的兒媳了,才能和下人或者是關係好的妯娌私下裏說一說這種事兒。

樓家的趕快打了一下自己的嘴,“是我不妨備說出來了。”

“沒事兒,我都要結親了,接著說吧。”

“誒,還有就是城南兩家豬肉鋪子的老板打起來了,因為一家老板壓價,害的另外一家賣不上價兒。”

這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兒,雲芳把一些小米放進瓷罐裏,“還有嗎?”

“有,城北挨著貴人們的一處小宅裏遭賊了,聽說官府有人上門,現在把那處宅子圍了。”

哦?

雲芳轉回身,覺得這有點意思了。

“這意思是這宅子的主人是苦主,丟了東西遇到了賊反而被官府圍了?”

“是啊,大家都說呢,說這家要麽丟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被官府發現了,要麽是得罪官老爺了。”

“那是誰家的宅子?”

樓家的不知道,趕快出二門問她丈夫。

雲芳等了一會,樓家的媳婦來回話:“我們當家的說,那是前一任相爺家的一個管家的私宅。”

果然是丟了見不得人的東西!怕是哥哥被調派參與這件事呢?

“什麽時候丟的?是不是昨天白天?”

“聽說是昨天下午報官的。”

雲芳放心下來。

一直等到下午,殷祺還沒回來,但是香草的大哥大福回來給殷祺帶換洗的衣服,特意來跟雲芳回話。

“大爺說姑娘肯定掛念,還說把實話跟姑娘說了,讓姑娘斟酌的安慰老太太和太太,不令她們擔心。大爺在城裏公幹,這事兒隻是費事兒熬人,沒什麽危險。”

雲芳點頭讓他往下說:“是不是和城北一家人被盜有關?”

“什麽事都瞞不過姑娘,確實是,姑娘不知道那家人有什麽被盜了吧?”

雲芳笑起來,“你當我能掐會算,我也是聽樓家的說的。丟了什麽?是能說的的?”

丟的東西該是不對外公布的吧。

“是有些實情不能說。”大福壓低了聲音:“那小院子裏埋了無數的金銀,光是今天白天挖出來的金子都有三萬多兩。晚上宵禁後要派侍衛們押運。地下除了黃金,還有白銀呢,也是無數。”

三萬多兩!

“前任相爺的?”他去哪兒貪了那麽多?

大福就不知道這個了。“奴才不知道,現在隻是挖掘,具體如何要看其他衙門的查驗。大爺說這事兒您知道就行了,家裏的其他人,除了老爺和二爺,不必令其知道。”

說完退了出去。

雲芳想著,既然晚上宵禁後押運,大哥少不了要親自盯著,就沒放在心上,打算去爺爺奶奶的上房陪著說話,再寬慰他們老兩口的心不必擔心大哥。

然而殷祺這趟看似沒有危險的押運,卻被一群人持刀圍了起來。

這些人都是太上皇的臣子,帶著不少家丁豪奴,已經把道路的兩端堵起來了。

打頭的是京中的八處公府,也就是當初開國時候四王八公裏麵的八公。殷祺看了看,榮國府出麵的是賈璉,寧國府出麵的是賈珍。

這兩個人前麵是王子騰,王子騰騎著馬和其他六公家的主事兒一起站著,這賈家的兄弟倒是淪為了配角。

不相幹的奴仆們遠遠的持刀站著,宮中侍衛們圍著押運的車隊,殷祺騎在馬上,和這些人碰麵。

彼此相持不下,殷祺也有話說:“這是押送到國庫的金銀,諸位都是勳貴,知道劫奪庫銀的罪過吧?抄家砍頭都是輕的,重的要夷其三族。”

他沒有誇張,因為這次金銀數量巨大,是開國到如今最大的一筆抄家銀子入賬,等於十年太平年景國庫的積累。

“殷兄弟,”理國公家的人騎馬出列,對著殷祺拱拱手,“別多想兄弟,咱們不是你想的那樣,誰敢劫掠庫銀?咱們是有了太上皇的旨意,要接收這次的金銀。”

說著拿出來太上皇禦筆的書信。

這些人還說:“咱們都是吃公家飯的,也是奉命辦事,您也別難為我們,東西交給我們就行了。”

殷祺自然不會給,這筆銀子歸了國庫,皇帝能幹很多事,不管是賑災還是軍備,有了錢就等於有了底氣。如果給了太上皇,皇帝恐怕用的時候少不了要向他老子低頭。這是冠冕堂皇的理由,最重要的是,殷祺知道自己要效忠的是誰,所以殷祺隻認聖旨,根本不接太上皇的書信。

一時之間兩方對峙了起來。

這時候有人從皇宮趕來,皇帝身邊的主管太監從馬上下來,穿過人群來到殷祺前麵。

“殷大人,咱家替皇上傳話。”

殷祺趕快從馬上下來,“有什麽旨意?”

“讓您把今天晚上的金銀給他們。”說著指了指身後的八處公府。

“給他們?”

這個總管太監點了點頭,拉走殷祺走了幾步,避開人群,壓低聲音用隻有倆個人聽到的音量說:“就在剛才,太上皇招了各位王爺進宮,當著各位王爺的麵斥責皇上不孝,各位王爺連同宗室一起施壓,皇上不得已,同意將這一次的銀子一分為二,大頭給了太上皇,剩下的歸入國庫。”

也就是說現在押運的這一些,甚至是還要挖出來一部分裏麵的大部分,全部要歸入太上皇的私庫供其揮霍了。

殷祺歎口氣,形勢比人強,他年輕,也有匡扶社稷的豪情壯誌,但是......無奈的揮了揮手,宮中侍衛們退下去。八處公府的人上前接收這筆銀子,很快分成了幾分,各個府邸押運一部分,一瞬間大部分人帶著金銀消失不見,大街上恢複了寧靜。

榮國府的賈璉留下來給殷祺拱了拱手,兩家現在算是姻親,如今就是場麵不對,有些寒暄的話現在不能講,拱手算是打招呼了。

殷祺這會心裏說不上什麽滋味,榮國府參與了這次的事兒少不了將來被清算,皇上是無奈之下退了一步,但是這口氣早晚會出,四王不知道參與了沒有,八公這是自尋死路呢。

殷祺心裏打算好了,如果將來真的看到了榮國府被抄家,隻能把妹妹和外甥撈出來,至於賈家的其他人,包括賈瑭,他才不管這些人的死活呢。

後半夜賈璉回到家裏,王熙鳳還在等著,這時候她身邊的幾個丫頭伺候賈璉褪了衣服退出去了,王熙鳳趁著屋子裏沒人了趕快問:“如何?”

“太上皇隆恩深重......”賈璉一通歌功頌德,隨後看著丫鬟回房間了,壓低聲音說:“這次經手了二三百萬。”

王熙鳳的眼睛瞬間圓了,“真的啊?”

“嗯,拉銀子的車輪子印都比一般的車軋下去的深,我交給二太太收著了。”

王熙鳳笑著躺下去問:“二爺沒藏起來一些?”

“看你說的,每家分多少是有數的,我怎麽藏?”

王熙鳳就說:“瑭三爺的事兒好辦了,這下有了銀子,我保管給他辦的體體麵麵。”

賈璉立即說:“你以為這是咱們家的,咱們隻是幫著太上皇收著的,早晚是給太上皇拉過去的。宮裏的那些奴才個個是當今聖上的耳目,他老人家信不過。”

王熙鳳聽了,想了一會:“皇帝還不差餓兵呢,難道將來不給咱們一點?”

賈璉想著,也許該給一點。

王熙鳳說:“正好家裏沒錢,我還發愁瑭哥兒的事兒,這下從老太太到太太,都鬆了一口氣了。”

王熙鳳一門心思的想要賣弄一下手段,打算在賈瑭和雲芳的婚事上露一手,給全家開開眼,但是王夫人不樂意,她聽了王熙鳳的想法,說了一句:“闔家辦事兒都是有例可循的,你珠大哥的事兒你不知道,但是你和璉兒的婚事你是經曆了的,瑭兒做兄弟的怎麽能越過你去。

而且這銀子你不用想了,老太太說了,不許動。家裏人都瞞著呢,連大老爺大太太都不知道,你們這一輩,隻有你和璉兒知道,萬一要是問起來錢從哪兒來的,你怎麽說?”

王熙鳳看她不願意花錢,隻能一笑,把露一手的想法放棄,問道:“瑭兄弟的聘禮可齊備了?”

王夫人不甚開心,“齊了,都在單子上呢,你去看看吧。”

王熙鳳看她對賈瑭的事兒不在意,臉上鬱鬱寡歡,隻能問“太太,可是珠大哥哥又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