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竟是個懂行的

孕中的秦月容在得知老祖宗屬意李珺喬理家時,也頗為震驚,因為她和李一白一樣,壓根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一個方案。

秦月容雖然不想放權,但眼下拉住郎君的心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而且這次懷胎以來,她就孕吐不斷,感覺比以往的任何一次懷胎都要辛苦一些,人也是整日昏昏沉沉的。

她隻當是自己青春不再,比不得年輕的時候,所以當李一白跟她說讓她安心養胎,府裏的事務就交給其他人時,她雖然不情願,但也沒有反對。

秦月容已經預料到理家之權會落去三房夫人手裏,卻沒想到中途卻殺出個程咬金。

但她事後反複思量了半天,覺得這也不一定不是好事。

雖然李珺喬跟秦月容並不咬弦,但明麵上還是過得去的,對內對外李珺喬還得尊稱她一聲母親。

而且畢竟李珺喬也是長房的人,管家之權落在她手裏,也不算是流失到其他房那裏去。

隻要長房這邊牢牢握住這管家之權,就不怕在這個家說不上話了。

更為重要的一點是,再過幾個月,李珺喬就十七歲了,正是可以議親的年齡。

最多一兩年,她就要嫁到外麵去的,也就是說她即使做得再好,也把持不了這管家之權多久。

而且這管家之權看起來無上風光,實際卻不是那麽一回事。

自從抄家以來,由於沒了那些田舍鋪契,儲備的銀錢也盡數歸於國庫,府裏的吃喝用度不得不大減,連下人的月例也削了些。

短時間內的確可以起到節流的作用,但久了難免會讓府裏的下人不滿。

但經緯樓那邊收入也不多了,差點就難以為繼了。

這段日子都全靠秦月容苦苦堅持,當中的勞累辛酸,實在不足為他人道。

她還在發愁後麵該怎樣應對,如今有人出來替她收拾爛攤子,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李珺喬能解決府裏的危機自然是好的,也免得秦月容做這個黑臉。

即使到最後李珺喬不能做好,那也沒關係,秦月容大可以重新出來主持大局,到時候大家都會覺得李家沒了秦月容,是真的維係不下去,這不就是更加依賴她了?

反正此事百利而無一害,加上老祖宗都開口了,秦月容何不順水推舟,把這個燙手山芋扔出去,還贏得個賢良的美名。

二房夫人李容氏向來唯唯諾諾,自然是沒有意見的。

三房夫人李顧氏雖然頗有微詞,但見老祖宗把徐嬤嬤和黃嬤嬤都撥過去了,馬上就閉了嘴。

拿到了掌家之權的第一天,李一白便把府裏庫房的事務以及近十年來的賬本統統交給了李珺喬,還跟她說了,不需要有什麽壓力,有看不懂或者不明白的,還可以問秦月容。

李珺喬卻說,“母親辛苦,如非必要,都不要擾著她了。我先自行翻閱整理一下這些年的賬本,徐嬤嬤她們也會帶著我的。”

李一白見狀便沒有再多言了。

話雖如此,但李珺喬看著那些堆積如山的賬本,零零碎碎的,不禁有些頭皮發麻。

於是她讓今夕留在屋子裏,先幫她把賬本按時間先後整理出來,她先去看看庫房那邊的情況。

然而原本的庫房在發生火災以後,尚未修葺完畢,那些工匠還在那裏敲敲打打的,李珺喬便過去看看他們的工程進度去到哪裏了。

工匠們也聽說過李府現在由長房二小姐理家,遠遠看見她過來,便更為賣力地工作。

原本想著她不過是走走過場,看幾眼就回去,沒想到李珺喬卻站在庫房門口,看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要離去的意思。

工匠們平日偷懶慣了,現在的賣力也不過是做做樣子,要是李珺喬一直不走,隻怕他們不久就撐不住,遲早都要露餡了。

於是,無奈之下,他們相互之間使了個眼色,著工頭出麵去應對了。

工頭也是個人精,馬上停下了手上的活兒,快步走近了李珺喬。

隻見他一邊輕輕拍打著身上的灰塵,一邊客客氣氣地說,“二小姐,庫房還在修葺,這裏塵土飛揚的,恐怕汙了小姐的衣裳,這裏有我看著就好,定會督促他們把活兒做好的。”

李珺喬冷不防問了句,“你們施工至今,用了多少天了?預計什麽時候完工?”

工頭微微一愣,顯然沒有預計過她會由此一問。

他支支吾吾地說,“七八天......不,今天是第十天了。”

李珺喬見他不太對勁,便又重複了一遍,“那什麽時候可以完工?”

工頭心下一沉,心想這二小姐怎會無緣無故問起這個?難道是覺得他們偷懶了,故意拖延了修葺的進度?

他低聲地說,“因為這庫房著實燒得厲害,主梁和屋瓦都必須重新鋪設,不亞於新建一間房屋了,所以用時會畢竟久一些。”

李珺喬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了。

正當工頭以為此事可以揭過去後,李珺喬卻說,“我聽爹爹說,給你們工匠的工錢,是按日結算?”

工頭點了點頭。

李珺喬聞言有些為難地說,“我剛掌家,也知道府裏的賬目不好理清楚。但如果連你們也不知道具體完工的日子,我們這邊便沒了預算,也不知道後期還要花費多少銀子出去,這賬實在不好結算啊。”

她一邊說,一邊還不忘留意著工頭的反應,“我看要不這樣吧,原本的按日結算的工錢給出去就算了,後麵的功夫,你們定個價,如果我覺得合適就繼續由你們做下去,到時候竣工之時,查驗過沒有問題了,就按原先說好的價錢給你們。”

工頭馬上不樂意了,“但原先就和長房的大娘子說好了,就是按天結算的工錢,怎麽能說變就變了呢?”

李珺喬見他麵有怒色,卻絲毫不懼。

“你看你,連腰板都直不起來,怎麽能幹得好活?”

“而且我在外麵已經問過了好幾個工頭了,如果要把庫房恢複如初,的確比推倒重建耗費得多,但前後不過三四百兩的事。”

“但你來李家多日,從賬麵支出去的工錢就一百多兩,還有一些材料費用、外請的木匠工錢,林林種種,加起來就超過了三百兩。”

“現在你還敢跟我說,不知何時要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