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債主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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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珺喬越想越不對勁,便對今夕說,「去找我爹來,如果他不在府裏,那必定在經緯樓,快去!」

今夕料想到李珺喬要做什麽,連忙拉住她說,「小姐,我們不要管了好不好,這禍是三房老爺闖出來的,怎麽說也輪不到你一個姑娘家去救他。」

李珺喬見今夕還不動身,便推她出去,「現在我說的話你都不聽了是嗎?快去啊!我不會有事的!」

今夕雖然百般不願,但還是依言去尋李一白了。

李珺喬看到今夕走遠了,便沿著聲音來到了前廳。

隻見三個陌生的男子正東歪西斜地坐在前廳的椅子上,一點正經人家該有的儀態都沒有,脫鞋的脫鞋,蹲坐的蹲坐,活脫脫一副市井無賴的樣子。

「既然你們三老爺要當縮頭烏龜,那就叫你們大當家出來,我倒想知道這筆賬他要怎麽算?」一個肥頭大耳的男子大呼小叫道。

「如果沒有人來處理這件事,那我們就隻能報官了!到時候看看官府怎麽判,堂堂經緯樓那麽大的鋪麵,居然用假鋪契騙人?!」

另一個瘦高個也在叫囂道。

剩下的那個男人臉上有一顆大痣,直接就手中的刀砍在了前廳的桌子邊上,銀光閃閃的大刀發出瘮人的寒光,一看就知道這幾個人並非善男信女。

前廳裏的侍女早就嚇得臉青唇白,要不是當家主母還站在那裏,隻怕她們早就落荒而逃。

此刻雖然她們硬著頭皮侍立一邊,但早已腿抖如篩,連噤若寒蟬。

「什麽假鋪契?你們最好把話說清楚。」李珺喬徑直走進前廳,直視那三位不速之客。

「原來是縣主啊。」瘦高個一下子就認出了李珺喬,他冷笑了一聲,「不過啊,即使是公主來了也沒用。」

李珺喬聽著他的那聲冷笑,感到渾身不舒服,便開門見山地說,「你們口口聲聲說什麽假鋪契,我們經緯樓的鋪契收得好好的,又怎會無緣無故落入你們之手?」

瘦高個男子說,「那你就要好好問一下你的三叔了。他欠了我們賭攤的賭債,無力償還,於是用了經緯樓的鋪契來還債,這件事你們還不知情吧?」

李珺喬下意識看了一眼秦月容,發現秦月容也正好在看向她的方向,表情有些莫測。

李珺喬不禁皺了皺眉頭。

「這件事由不得你口說無憑,先不要說我三叔是不是真的欠了你們賭債,這還要找來三叔對質一二才能確定。」

「第二,你說三叔為了還賭債而給了你們鋪契,是我三叔親手給你們的嗎?還是托其他人轉交的?」

「第三,即使你們說的真有其事,你們口口聲聲說鋪契是假的,但我們都沒有見過這張鋪契,怎能你說是假的就是假的?偏不能說你們偷龍轉鳳?」

李珺喬滔滔不覺地說了一大堆,把那三個市井無賴一下子問懵了。

他們麵麵相覷,何曾見過如此伶牙利嘴的女子。

「你做不得主,我們不要和你談!」臉上有痣的男子見李珺喬一副不好惹的樣子,丟下這一句話。

「她做不得住,那我可作得主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隻見徐嬤嬤正攙扶著老祖宗,緩緩地走進了前廳。

她雖然步履沉重而緩慢,但氣定神閑,並未一絲驚恐,反而慢慢地走到那張放了大刀的桌子旁邊,若無其事地坐了下來,仿佛刀劍之利對她一點震懾力也沒有。..

那三個市井無賴一看那架勢,便知道這是李府的老祖宗了。

秦月容此時連忙小跑走到老祖宗麵前,滿臉愧疚地對老祖宗說,「都是兒媳沒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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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小事都處理不好,驚擾到老祖宗了。」

她轉頭斥責起身邊的侍女說,「不是讓你們去尋三老爺嗎?怎麽還沒見人?!」

那幾個侍女一聽,嚇得跪了下來,「夫人,我們去找了,找了一圈都沒找著人......」

「不用找,一盛他在我長鬆居裏。」李太君一臉淡然地說了句。

秦月容一聽,直接愣住了。她有些不甘地說,「三叔也是的,這些債主明明是來尋他的,他不來處理就算了,還躲在老祖宗的院子不出來,算什麽男兒大丈夫。」

「婆母你身子不好,何苦還要護著三叔,你還要護到他什麽時候?!」

李太君臉上帶了些不屑,「我自己生的孩子,我愛護著就護著,還不容你在這裏指手畫腳,對我大呼小叫!」

秦月容心知自己一時情急,竟踩到李太君的死穴去了,連忙解釋說,「婆母,兒媳不是這個意思,兒媳隻是擔心你的身子......」

「你們幾個有完沒完?!」瘦高個男子有些不耐煩,打斷了這兩人的話。

他從袖子裏拿出一張鋪契,拍在李太君麵前的桌子上,氣憤地說,「你能做主是吧,那你好好看看,你的乖兒子給我送來的什麽玩意!」

李太君朝李珺喬示意,讓她過去辨認,秦月容本來也想一看究竟,卻被徐嬤嬤攔住,「夫人,桌子那邊光線不好,要是你也過去了,隻怕更看不清了。」

徐嬤嬤時候李太君身邊的老臣子了,在李家也相當於半個主子,即使平日秦月容等人見了她,也是客客氣氣的,此番她說出這話,也必定代表著老祖宗的意思,所以秦月容訕訕地退後了幾步,回到她原本呆著的位置去了。

李珺喬把鋪契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上,仔細端詳,赫然發現這張鋪契和昨日在經緯樓看到的假鋪契極其類似,就像複印一樣,連上麵的筆跡也如出一人,一時難以辨認真假。

但當李珺喬的目光掃視到下角的印鑒時,她一下子就看出了兩者的區別。

手中的那張鋪契的印鑒有極其微弱的傾斜,如果不是認真對比,完全不能發現當中的細微之處。

李珺喬敏感地意識到,這張鋪契居然是真的,正是庫房失火之時,在錦盒之內消失無蹤的那一張。

李珺喬正要想方設法去尋這張真鋪契,沒想到才隔了短短兩三天時間,居然以這一種方式出現在她麵前,真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但她不明白的是,這鋪契明明就是真的,為何這三個無賴卻一口咬定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