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兩人共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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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珺喬站在他的身後,修長的手指把李景煥幹透了的卷發盡數並攏,然後用那塊裙擺布給他包了起來。

當她的指腹不經意觸碰到他的頸項處,他心如鹿撞,隻覺得從未試過心跳得如此之快。

特別是在她把他的頭發包好以後,她繞到了他的跟前,用審視的目光盯著他看時,他連看都不敢看她,隻好把目光別到他處。

「雖然包得沒你爹好看,你就將就一下吧。有總比沒有好,不然你爹見了,又要憂心了。」

李珺喬就像對待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般,帶著少有的耐性,極其溫柔地對眼前忐忑不安的少年囑咐著。

說來也是,李景煥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要擱在現代,他還算得上是未成年,即使犯了法,也會從輕發落,她當他仍是孩童也說得過去。

隻是現在所處的世界,是個不知名的朝代,李景煥再過兩年,就到了弱冠之年,成家早的,早就有孩子了。

而在李景煥看來,李珺喬也不過是十六七歲,正是豆蔻年華,又是自己掛念在心中多年的故人,他很難不動心。

隻是他知道自己和她地位懸殊,本就雲泥之別,現在李珺喬更是貴為縣主,身份甚為尊貴,他一個郎中之子,連生身父母都不知在何處,如何能配得上她?

他隻能在地下仰望著雲端的她,看著她如同日月星辰,發光發亮。

李珺喬卻絲毫沒有覺察自己的無意之舉竟惹來這個少年的心緒如潮,她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裙,已經將近幹透,便對李景煥說,「走吧,再不走真的要天黑了。」

李景煥看了看天邊,斜陽西下,映得滿山的紅葉越發紅豔,果真就像烈火燒山一般。

不經意兩人已經出來那麽久了,於是他滅了火堆,把幹透的外衣遞給了她。

現在馬隻剩下一匹了,李珺喬所騎的那一匹可憐的馬早已沉入湖底,救也救不回來。

李景煥首先翻身躍上了馬,彎腰朝李珺喬伸出了手。

李珺喬用狐疑的目光看向他,臉上寫滿了不信任,半天才說出了一句,「你帶我?」

「當然,我可不想再去水裏撈你。」

李景煥彎腰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帶上了馬背。

不得不說,這家夥力氣還真大。還沒反應過來,李珺喬已經穩穩地坐在了他的身後。

「捉穩了,要是坐不穩,被馬甩下我可不救你。」

他回頭看了看李珺喬,不忘囑咐了一句。..

「哦。」

李珺喬嘴上答應著,可馬背上一點可以捉住的東西都沒有,除了李景煥。

她隻能用手抓住了他腰部兩側的衣衫,「可以了,走吧。」

李景煥並沒有說什麽,默默地調轉了馬頭,便策馬回去。

一路無言。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馬背上的兩人遠遠就看到了門口站立的兩人,正是今夕和李承恩。

隻見兩人一臉擔憂地等在了門口,就連府上帶過來的馬夫也哭喪著一張臉。

「小姐!是小姐他們回來了!」

今夕指著自遠而近的馬,欣喜若狂。

但當李承恩發現隻有一馬歸來,還是兩人共乘之時,他隱隱覺得當中應該發生了些事。

因為根據馬夫所言,他們兩人出去的時候,是分別各自乘了一匹馬的。

而且李景煥頭上的發巾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和李珺喬身上的長裙一樣顏色和質地的薄紗,難免讓人想入非非,心生懷疑。

所以當李景煥率先下了馬時,李承恩拉下一張臉問他,「你的頭巾呢?還有,你到底把小姐帶到去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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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煥擔憂如果說實話,把李珺喬落水之事和盤托出,未免有損姑娘家的清譽,於是他說了個謊。

隻道兩人騎馬去看楓林,結果李珺喬所騎的馬竟不知什麽原因,突然發了瘋,差點就把李珺喬給摔下了。

幸好李珺喬眼明手快,察覺到馬匹的不對勁,迅速跳下了馬,雖然馬跑丟了,但人卻沒有受傷,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他的頭巾也在尋馬的過程意外丟失,幸虧李珺喬想了這麽一個辦法,扯了裙擺上的布,這才幫他應付了過去。

今夕聽了李景煥的話,不疑有它,隻覺得這次的事實在太過驚險了,想想都覺得害怕。

然而知子莫若父,李承恩對李景煥的騎術頗為了解,不信他連一匹馬都尋不回來,大抵是出於某些原因,才對眾人撒了謊。

但他也沒有在大家麵前把李景煥的話挑破,隻是默不作聲。

驚魂未定的今夕看著頭發淩亂的李珺喬,緊張不安地拉著她的手,連忙問道,「小姐可有傷到哪裏了?」

李珺喬雖然沒想過瞞住他人,但既然李景煥開了個頭,李珺喬也隻能隻要按著李景煥的那套說辭,把話圓下去。

「幸好那楓林落葉厚,不然摔下去也得疼上幾天。」

今夕見她無事,這才鬆了一口氣。

李承恩把李景煥責怪了一頓後,方才想起正事來。

他把剛剛寫好的記錄相克食物的冊子遞給了李珺喬,「小姐,這個切記要收好,別讓他人發現了。」

李珺喬雙手接了過去,對李大夫道了謝,便遞給了一旁的今夕,囑咐她好好收好。

現在兩馬變成一馬,馬夫隻好重新套了馬,暫且用這一匹馬來拉車了。

主仆兩人上了馬車後,李珺喬突然想起了一事,便招手把李景煥喚到了窗旁來。

「你且等候幾日,我有一份禮物要送你。」

李景煥看著李珺喬一臉神秘,不自覺臉又紅了起來。他還沒來得及回應,李珺喬便放下了簾子。

馬車徐徐離去,李景煥站在原地,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

直到李珺喬的馬車離開了視線,李承恩父子才轉身入了屋。

李承恩從院子裏晾曬的竹竿上取下一條頭巾,囑咐李景煥換上。

「男子漢大丈夫,頭上怎能戴這種一眼就看得出是女子之物的發巾,還是進屋子裏換回來吧。」

李景煥隻好把他手上的灰藍色發巾接了過去,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難不成我這一輩子都要包著頭巾,異於常人嗎?」

李承恩的身子一愣。

「你可知你現在說的是什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