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一個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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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也就是在這一刻,我徹底想通了。

不管眼前這個人到底是阿玉哥還是蛇仙大人,他都是我餘生要相伴相隨一起過的男人,我做了他的新娘,就該學著如何去愛他,接受他……

以前的事,應該在舅舅舅媽死的那天就畫上句號了。

從現在開始,我隻是碧落,隻有奶奶和上清兩個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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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快遞小哥熟門熟路地開著小車來到我家門口,將一個從離城寄過來的包裹送到了我手裏。

「碧落小姐終於回來了,這個月我來送快遞路過你家好多次,都沒見著你開門,前頭的趙奶奶說你下鄉去了,一時半會兒還回不來,我前兩天還在念叨著你什麽時候回家,碰巧今天就瞧見碧落小姐的包裹了。

這不,我趕緊馬不停蹄地給你送來了,早前還擔心你不在家不方便簽收,沒想到一敲門,你竟然在家!」

快遞小哥喜笑顏開的把胸口口袋裏的圓珠筆掏出來遞給我,我接過筆在簽收人那一欄上瀟灑地畫了個連筆名字,等他撕下快遞單後,把包裹抱過來,才將圓珠筆還給他,「是啊,前段時間有點事,就回家看望奶奶了。」

「聽說碧落小姐老家離這也挺遠,碧落小姐一個女孩子孤身在外打拚,也不容易,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我能幫的絕對會盡力!」

看小哥還是這麽仗義,我報以一笑,摟著快遞盒關心問道:「上次聽你說,你老婆懷孕六個月了,肚子揣得老大,算算時間現在應該快生了吧?」

快遞小哥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憨笑:「嘿嘿,對啊,預產期就在下個月初。聽醫生說,懷的是雙胞胎,所以肚子比一般懷孕的女人大。」

我聽完,從自己手腕上取下了一串菩提珠子送給他,「呐,清心凝神保平安的,可以驅邪擋煞,快要臨產的婦人身上煞氣小,容易夜裏受驚,白天心煩氣躁,把這東西戴在手腕上或者壓在枕頭底下,能夠緩解很多。」

小哥雙手接去菩提手串,兩眼放光地驚喜道:「哎呦,碧落小姐又送咱們東西!這可讓我們怎麽好意思。

不過不瞞碧落小姐,碧落小姐可真是個活神仙,我家老婆最近半個月的確總是夜裏抽搐驚醒,白天渾渾噩噩,頭暈眼花的,昨天還在家裏走著走著就暈倒了,幸虧她和孩子都沒事,不然我可真就後悔都來不及了!

這些天也是仗著我媽在家裏伺候她,所以我才敢繼續出來跑快遞,你說幹咱們這一行的,哪個不是賺辛苦錢,和同行爭分奪秒。

我要是請假在家裏陪護她,孩子出生以後需要花錢的地方多著呢,我不掙錢,怎麽養她們娘倆。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我家老婆是個善解人意的賢惠女孩,她不怪我,從懷孕到現在,一句抱怨的話都沒說過,頂多是怪我不該一天到晚拚了命地送快遞。

一個星期前我媽就看出了不對勁,我老婆的眼眶烏青烏青的,整天無精打采,老人家懂得多,就說是不是被什麽髒東西衝撞到了。新筆趣閣

那時候碧落小姐你不在家,我也沒法來請你出謀劃策,就去南頭的風水算命一條街上找了個算命先生請了個寶塔,結果還是一點用都沒有。

今天我過來,就是想找碧落小姐請點東西拿回去鎮一鎮,畢竟咱們這條辛夷巷裏,鄰居們都說碧落小姐給的東西比較靈,驅邪特別有用……啊,碧落小姐,這東西一定很貴吧,既然是我請的,那我給你錢!」

他說著就掏出一把零錢準備找大數額地送給我,我立馬阻攔道:「這是菩提珠,不值多少錢的,你盡管拿回去就行了。之前我送你們的東西可也從沒要過錢,就咱們這交情,談錢就生疏了!」

他表情擰巴的傻笑笑,聽我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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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就也沒再客氣了:「碧落小姐就是心好!那我就不客氣了,下回給碧落小姐送點我們自家種的小蜜薯!」

我點點頭,笑吟吟地答應了:「好。」

他騎上三輪車心滿意足地轉動把手準備走:「那我就先去送快遞了,碧落小姐再見!」

我衝他擺擺手:「再見!對了,回家以後多往你媳婦的床頭放點紅布紅花紅雙喜!」

快遞小哥瀟灑地開動三輪小車揚長而去:「好嘞,記住了!」

送走快遞小哥,我心情很好地拿著包裹回了院子。

小阮阮正在樹蔭下逗著大黃吃火腿腸,看見我摟了一箱東西回去,躍躍欲試地想要湊過來瞧瞧,可卻又顧及天上的太陽光太強烈,不敢輕易走到太陽直射的地方。

我為了滿足小丫頭的好奇心,就捧著包裹送到她麵前拆。

小阮阮瞧我過去,開心地撒腳丫子迎上來,陪我一起蹲在地上拆包裹。

「那、羅?」阮阮伸手指著留存快遞單上的寄件人名字,好奇地念出聲,疑惑問道:「百家姓裏還有姓那的嗎?那羅?這名字好怪。」

我掏出隨身攜帶的防身小刀把快遞盒子劃拉開,耐心和阮阮解釋:「當然有姓那的啊,隻是這個姓氏不是很常見而已。

那羅是我小時候的同桌兼閨蜜,她爸叫那嶽山,她爺爺叫做那超群,聽說她一家都是從北邊大山裏的依那族搬來的,不止是她們家,她們依那族整個族的子民都姓那!」

「原來是依那族的人,不是我們本族的,怪不得名字這麽奇怪。」小阮阮等我拆開了快遞盒,迫不及待地先伸頭就往裏扒了去,「哇,好漂亮的小裙子,紅色的!好漂亮的筆記本,好漂亮的手機鏈,好漂亮的……咦這是什麽?」

小娃娃從箱子裏掏出了一隻紫色的首飾盒,耐不住好奇地打開一看——

然而沒等我和她都看清裏麵到底是什麽東西,盒子裏就突然一陣金光乍現,裹著強大的法力,一瞬間將小阮阮給震飛了出去。

盒子哐當掉在了地上,裏麵摔出一枚黑金色莊嚴森重的閉目菩薩吊墜……

這是佛家開過光的辟邪菩薩!

小阮阮被震飛出去以後這菩薩吊墜並沒有放過她,反還將小阮阮吊在半空罩在金光裏,令小阮阮疼得立時大哭出聲。

「碧落姐姐,碧落姐姐救我啊碧落姐姐……」小丫頭哭著在半空中胡亂揮舞著雙臂,我見狀趕忙撲過去伸手拿吊墜,想把吊墜重新關進盒子裏。

但邪門的是,我衝到吊墜前,伸手正要抓吊墜,吊墜佛麵卻頓時又放出一道刺目的金光,生生把我也給彈撞了出去——

腳下重心不穩地連連往後退了十幾步,我差些被那道強悍力量給撞摔在地。

危急關頭一條強健有力的手臂從後環住了我的腰,把我往懷中一收,帶著我旋步轉了一圈才穩住重心,站定腳步,順勢將我攏進懷中嚴實護住。

撲鼻襲來的蘭花香清冽熟悉,我撞在他的胸膛上,不用昂頭看就曉得出手抱我的人是誰。

男人抬手護住我的腦袋,低眸看了我一眼,正要啟唇關心我,可我的眼角餘光卻突然掃見落在地上的那枚金佛吊墜再次迸發出了金晃晃的強光,而這一次,那金佛的攻擊對象是上清!

我心下一驚,慌亂之中下意識就轉身一把抱住了上清,妄圖用自己的身體為上清擋住金佛的佛光:「小心!」

但就在那金色強光以颶風之勢朝我們猛襲來,離我的後背隻有幾寸距離時,上清卻警覺地摟著我腰身一個旋轉,將我倆的位置調換了一遍!

我腦子瞬間一片空白,來不及多想,就真切感覺到一股強力撞進了摟緊我護著不放的男人身體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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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就是男人高大的身子一震,虛弱地在我肩頭嘔了口血出來……

「上清!」我立時就六神無主,神魂大亂了,摟著眼前男人的窄腰嚇得腦子發渾心底泛酸,不知所措地倚在他肩上瞪大眼睛,鼻頭澀澀的:「上清你怎麽樣了?上清你是不是很疼,上清你說說話啊,上清我害怕……」

我緊張的聲音都顫抖了。

護著我的男人聽我慌了神,大手握緊我的肩,深吸一口氣後,啞聲溫柔安慰:「沒事,娘子別怕,區區佛光還奈何不了本座。」

說完,抬手抹去了自己唇邊的血液,等再次將我從懷裏撈出來時,他已經把自己身上的血跡給悄無聲息的處理幹淨了……

瞧見我一臉擔心害怕的模樣,他卻不合時宜地彎唇調戲道:「娘子這次是真的在關心本座了,眼睛都紅了。」

我拿他沒法子的後怕癟嘴抱怨:「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拿我開心!你是不是被打傷了?我都聽見你吐血的聲音,聞見你身上的血腥味了!

你疼不疼,你是傻子嗎,我都已經擋住了你,你怎麽還和我換位,你是仙家,那東西是佛光……」

後麵一堆責備的話還沒機會傾吐出口,這厚臉皮的蛇仙家就沒良心地低頭倏地吻住了我的唇……

這個吻,有些涼,還夾雜了絲絲血鹹味。

我頓時就老實下來了,愣愣與他四目相對,看著他眼裏若有若無的笑意,不由自主就呆了神。

他、真好看……

短暫的一個吻結束,他寵溺地揉了揉我腦袋,言簡意賅地安撫:「莫怕,我好好的,這世上,還沒人有本事要本座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