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打定主意要救楚寧安, 江遲暮對王傲天的態度也不像過去那麽敷衍,時常讓王傲天有種受寵若驚的驚喜感。

【江遲暮好感度+5,當前該人物好感度為60, 請宿主再接再厲。】

王傲天樂滋滋仰頭灌下一杯酒,眯著眼睛打量江遲暮, 砸吧著嘴,在心裏樂嗬的問係統:你說江遲暮突然對我這麽熱情,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係統沉默了片刻。

【我不知道。】

王傲天也沒想聽係統回答,他心裏早有答案。

他擼了擼油亮的鬢發, 想著穿來後這句身體的樣貌,低歎一聲:也是難怪, 我這種相貌,想不被他看上都難, 可我又不是基佬……

他眼神忍不住朝江遲暮身上瞟, 看著他白皙的麵容和裹在紅衣下的腰肢,又有些按捺不住。

“不過……把他當女的也不是不行, 反正原書裏他那麽騷,燈一關, 也沒什麽區別。”

他色眯眯的舔了舔唇角, 推開身邊的青女,端著桌上的酒坐到了江遲暮身邊, 就想摟住他的腰,“小暮,來與我喝一壺。”

他對江遲暮的稱呼,已在短短兩天內, 從江兄變成了小暮, 還要特意拖著尾音, 拐個五六七八下,生怕顯示不出自己的“寵溺”。

他的心理活動被江遲暮聽了個一清二楚,心裏惡寒不止,可麵上卻不能表現出來,臉上的笑容都扭曲了。

王傲天的手剛要放到江遲暮腰上,就被一把扇子抵住了胸膛,抬起頭,麵前的美人臉上帶笑,可眼神卻沒半點笑意,反而讓王傲天覺得腦袋涼颼颼的,他心裏一慫,笑容都減淡幾分:“小暮,怎麽了?”

江遲暮淡淡瞥了青女一眼,似笑非笑,“青女姑娘還在這坐著呢,王兄將她拋下與我一道,這不好吧?”

王傲天一愣,訕訕收回手,轉身瞪了青女一眼,他倒忘了這個木頭了,這麽沒眼色,看到他辦正事都不知道避開嗎!

縱然王傲天之前對書裏的一號後宮青女十分喜愛,可她美則美矣,卻頂多讓王傲天牽牽小手,不說進一步,就連摸摸都不讓!

王傲天也不是沒想過霸王硬上弓,可看似身段瘦削的青女,力氣卻比他還大,王傲天差點沒被她踢成斷子絕孫。

這下,多美的美人都不順眼了。

再想想自己的二號後宮,丞相家小姐也不知所蹤,王傲天心中別說多憋屈了,這才打算“屈尊”與江遲暮好上。

他瘋狂對青女使眼色,“青女姑娘,你不是說今日打算去練舞嗎?都這麽遲了,為何還不動身?”

青女看著王傲天對他瘋狂翻白眼,恨不得將桌子扣在那顆豬頭上,十分戲精的抹了抹眼淚,“我本想著多陪陪王公子,沒想到……唉,罷了,那青女這便去。”

他對江遲暮露出個幸災樂禍的眼神,便頭也不回的溜了,終於有人也能嚐嚐他之前的滋味了。

這下桌上便隻剩江遲暮與王傲天兩人了,王傲天喜不自勝,可剛才被江遲暮拒絕,現在也不好做的太過分。

他眼珠一轉,暗暗從袖子裏掏出一包藥粉,趁著江遲暮沒看向他,迅速投進酒壺,然後眉開眼笑的舉起酒壺搖了搖,本來打算給青女下的藥,給他也不虧。

“來,小暮,我敬你一杯!”

他舉起酒杯,就想往江遲暮嘴裏灌,被江遲暮捏著扇子推開時,還有些不悅,可轉眼就見江遲暮對他露出個似有非有的笑,睫毛微微煽動,碧眼瀲灩,“王兄何必如此焦急,不如我們搖骰子,誰輸了,誰便喝酒,再回答贏家一個問題。”

若熟悉的人在這,便能看出,江遲暮的眼神八成是醞釀什麽壞水,可在王傲天看來,這眼神十足的**,百分百在勾引自己。

他咽了口口水,被勾的魂不守舍,腦袋一熱,“行,賭便賭!”

“係統,你們商店不是有個叫【幸運光環】的道具?快給我兌換一個,我今天非要贏得他叫我爸爸!”

【幸運光環所需積分:3000,需花費30點好感度,請問是否兌換?】

王傲天咬牙同意,雖然有些肉痛,可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等兩人滾到**,他還怕江遲暮對他的好感度不高?

幸運光環生效,不知是不是王傲天的錯覺,他感覺自己精神一震,身上仿佛有清風拂過。

“穩了!”

他嘿嘿□□,催促著小二拿上骰子。

篩子滾下來,是三個五。

王傲天頓時大喜過望,可等江遲暮開了骰盅,裏麵卻是兩個五,一個六。

他的臉色難看下來,“這怎麽可能?”

第一次隻當是運氣,可每次江遲暮都正巧比他大一個子,任誰也無法淡定了。

他氣急敗壞的罵係統,“出來,別裝死!你們這是什麽幸運光環,我看是黴運光環還差不多,為什麽我局局都恰好比他小?”

【經檢測,係統光環並未故障。】

王傲天納悶,隨機不可置信的看著江遲暮,難不成是他出老千?

正巧江遲暮低頭喝下一口酒,唇角站著些酒液,毫無察覺的問他:“王兄,你怎麽了?”

王傲天看了看他手裏的酒杯,確實是被喝進去了,這才打消疑惑,隻當是他今天走了狗屎運。

他扯了扯胸口,已喝了兩三杯,他多少有些燥熱,說話也含含糊糊起來,“無……無事,小暮,我們繼續搖骰子!”

江遲暮支著下巴笑了,手上輕輕一動,打開骰盅,依舊是他大,當了這麽久紈絝子弟,這點千術可謂不在話下,更別說糊弄王傲天這種門外漢。

直到王傲天喝的已有些失態,江遲暮為打消他戒心,也故意輸了兩局,雖然酒大多吐了,可也裝作不勝酒力,扶著腦袋,臉色酡紅,“王兄,我有些醉了,今日怕是要宿在漏影春,可我夫君那裏……”

王傲天趴在桌上癡癡笑著:“那個……病癆鬼,你怕他幹嘛,總歸是,活不了多久了……”

江遲暮裝作抹眼淚,“夫君雖然生著病,可前些日子已經好多了,他怎麽會病死?”

王傲天最看不得美人難過,腦袋暈乎乎,癡笑著說:“小美人別哭,你擔心這些幹什麽,他可不是病死的,他是被喂了……”

江遲暮一凜,“喂什麽?”

王傲天忽而清醒過來,半眯著眼去牽江遲暮的手,“沒什麽,我隨口說說罷了,嘻嘻……別說那些晦氣事,天色已晚,我們去歇息……嘿嘿……”

江遲暮被吊的不上不下,腦中思緒萬千,楚寧安居然不是病死的,而是被喂了……喂了什麽?

他躲開王傲天的手,正想繼續追問,卻聽到周圍的嘈雜人聲忽然一靜,鴉雀無聲。

江遲暮一愣,看到門口站著青女,衝他抽筋似的使眼色。

看著江遲暮不明所以,青女兩眼一黑,迅速跪下來,對著門外揚聲叫了一句:“長安王!”

下一秒,楚寧安穿著身絳紫長袍,從門外大步邁進來,臉色說不上好看,冷冰冰的。

江遲暮有些懵,睜大眼看著楚寧安大步走到自己身前,烏眸沉沉,居高臨下,十分有壓迫力。

他雖然刻意吐了酒,可也難免吞了一點,雖然說不上難受,可思緒多少也有些遲鈍,過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楚寧安在看他的手。

王傲天醉的迷蒙,趴在桌上閉著眼撈他的手,眼看就要摸到了。

江遲暮趕緊把手縮回來,衝著楚寧安笑了笑,“你怎麽來了?”

他以為他看起來很正常,其實在楚寧安眼看來,眼尾帶著紅,努力保持清明,可眼裏也氤氳著水霧,瀲灩生波。

這樣的模樣……他都沒看過。

楚寧安威勢沉沉,沉默不語,江遲暮想站起來,迷迷糊糊去撈他的手,眼前卻有些重影,撈了個空,一頭栽在他腿上。

江遲暮抱著穩住身體,又忍不住捏了捏,硬硬的,像是柱子。

他抱著柱子,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楚寧安此時看起來這麽高,卻對著楚寧安懶洋洋的笑,伸出一隻手,“楚寧安,我有點暈……唔,你拉我起來。”

楚寧安抿了抿唇,卻沒接他的手,俯身將人打橫抱起,眼前天旋地轉,江遲暮有些眼暈,可這些日子被楚寧安抱慣了,卻沒半點不適應,十分心安理得的往楚寧安懷裏縮了縮。

他有些難受的喘了口氣,感到有點熱了,便將臉埋到楚寧安頸窩,貼著他冰涼如玉的脖子,才感到舒服些。

“唔……”

他舒坦的歎了口氣,低低開口,“困,快些回府……”

楚寧安聞到他吐息間的淡淡酒氣,眼神有些冷。

王傲天眯著眼,半天才發現坐在邊上的美人不見了,兩隻手臂到處亂揮,“小暮……江兄?你跑哪兒去啦……不是要一起就寢嗎……”

“嗷!!!”

他喝了幾乎整壺酒,腦袋已經成了一鍋粥,卻突然被劇痛叫醒,捂著腿心尖叫一聲,臉色又青又白,在地上瘋狂打滾,“痛——”

江遲暮已經半閉著眼睛,快要睡過去,被尖叫聲嚇了一跳,正想看看,就被一隻手抵住耳朵,按回肩上。

“……嗯?”

隔著手掌,楚寧安的聲音傳進耳廓,有些發悶,低低的,“無事,不必在意。”

他轉身抱著人離開,外麵已經跪了一地人,腦袋壓在地上,大氣不敢出。

自長安王前幾天傷愈出府,接手本告一段落的人牙子案,居然硬生生將本斷了的線索接回去,找到了那些人牙子的上司,從京中到江南,一整條利益鏈水落石出。

這些日子京中巡撫穿行不休,一顆顆腦袋朝下掉,刑部門口都飄著淡淡的血腥氣。

誰都知道了長安王不是個善茬,畏懼早已大過讚揚,這張臉更已經被人所熟知。

往常人聲如沸的漏影春,安靜的鴉雀無聲,隻能聽到長安王的腳步聲。

有些膽子大的微微抬起頭,隻能見到一雙繡了雲鶴的絳紫長袍,身上似乎抱了個人,緋色繡金的布料垂落在紫袍上,纏纏綿綿,看著幾乎要融為一體。

有的人微微瞪大了眼,緋色張揚跳脫,輕易壓不住,唯一喜穿紅袍的,不就是……

“江九?”

江啟山皺起眉,看向傳話的小廝,“你說長安王去漏影春,帶走了江九,兩人相交甚密?”

“是啊,三公子。”

那小廝也十分震驚,“這消息絕不作假,許多人親眼所見,為何江九能搭上那位……”

江啟山是尚書府的嫡公子,行三,因為讀書不行,早早就被打發出來負責尚書夫人母家在江南的生意,平時兩地奔波,忙碌得很。

這次回京。

一是一年未歸,要拜會爹娘。

二是京中沸沸揚揚的人牙子案,波及到了他運往江南的生意,特意回來打點,沒想到居然得知如此讓人震驚的消息。

他挑眉思量片刻,推開躺在身上的妾室,“命人為我更衣,今日提前回府,我要去問問爹與大哥。雖然這事突然,可若能借他搭上長安王,放我們的商隊一條生路,倒也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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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遲暮迷迷糊糊的躺在楚寧安懷裏回了府,對漏影春發生的一切毫不知情,唯有被放在**時,哼了一聲,眼神稍許清明。

耳邊有水聲,打濕的溫帕子貼著額頭,擦去汗水。

江遲暮皺著眉,將帕子從腦袋上丟出去,抓著楚寧安冰冷的手貼在額上,才算舒服了些。

“楚寧安,你別動,我熱……”

楚寧安站在床邊看了他半晌,眼神看不出喜怒。

楚寧安的手被江遲暮的腦袋焐熱了,江遲暮便喜新厭舊的扯過他另一隻手給自己降溫,一來二去,楚寧安衣服被拽的亂七八糟。

楚寧安抿著唇看他,半天還是輕輕剝開他額邊的碎發,坐在床邊。

他輕輕開口,“這酒……”

江遲暮翻了個身,將臉埋進他胳膊上,含糊道:“無事……我沒喝幾口,熱氣散了就行。”

楚寧安聲音有些沉。

“那人居心不良,不是善茬,你為何要與他喝酒?”

江遲暮頓時安靜無比,不出聲,像是睡著了。

楚寧安淡淡垂眸看他半晌,低聲道:“放開。”

江遲暮裝睡。

楚寧安作勢抽手,江遲暮裝不下去了,王傲天用的藥是最低等的,放在漏影春根本不入流,江遲暮之前沒少被下絆子,還不至於被這種藥放倒。

至於為什麽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還不是因為……楚寧安的眼神太可怕了!

剛剛在漏影春,江遲暮看到他時,第一反應就是裝醉,等自己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隻得硬著頭皮演下去。

他慢吞吞的抬起頭,下巴墊著楚寧安的胳膊,眼皮微微耷拉著看楚寧安,“……唔?”

楚寧安淡淡瞥他,晃了晃手臂,“鬆手。”

江遲暮被他晃得頭發散開,亂糟糟垂在耳邊,有些迷茫的看他,“啊?”

楚寧安不說話,直接抽手,江遲暮下意識抓緊,便直接被帶到了楚寧安身上,腦袋撞到了他的胸膛。

他的懷抱好冷,這是第一反應。

第二反應是偷偷瞥楚寧安的表情,難不成是真生氣了?

楚寧安一向好哄,他這副樣子實在太過陌生。

江遲暮心裏莫名發慌,打定了主意不撒手,暈乎乎的抓住他的前襟,將頭埋進去。

“……我難受,我熱,楚寧安。”

楚寧安看了他幾眼,抓著床邊的水杯,遞給他,“那便喝水。”

江遲暮怎麽敢接,他怕剛接起來楚寧安就跑沒影了,隻能慢吞吞的在楚寧安胸前蹭,一副醉的頭都抬不起來的樣子。

安靜了半晌,楚寧安似乎淡淡歎了口氣,輕輕讓人抬起頭,將水慢慢喂進去。

雖然他動作溫柔,可因著姿勢詭異,江遲暮卻嗆到了,低咳起來,水杯被打翻,濺了楚寧安一身。

他沒顧著自己的衣服,先給江遲暮拍了拍背,看著人緩過來,才鬆了口氣,微涼的指尖蹭掉他唇邊的水漬。

“可還難受?”

江遲暮努力裝一個醉鬼,不開口,隻是暈乎乎的搖頭,借機把頰邊的水全蹭到他衣服上。

楚寧安看著他,在想什麽江遲暮不知道,隻覺得側臉快被盯出個窟窿,過了許久,才像是消了氣,“罷了。”

他抓著江遲暮翻過來,將人好好放在**。

江遲暮衣服上的水漬不比他少,他動作十分溫柔,輕手輕腳的將他外袍脫了,掛在邊上。

似乎是怕江遲暮難受,又去脫他的外褲。

江遲暮僵了僵,盡量放鬆,隻是眼尾有些暈紅,將頭埋進被子裏,有些瑟縮的樣子。

雖然那藥對他構不成什麽威脅,可多少有些效果,他反應還沒消呢!

這下社死了。

楚寧安的力氣比他大得多,輕易便將縮成個蝦米的人打開,把外褲丟在床下,然後將被子給他蓋好,摸了摸他的額頭,確定溫度正常。

江遲暮雖然與他同床,可兩人除卻一開始睡在一個被窩,後來便一人一床被子,睡在兩側,涇渭分明。

他此時才發現自己躺的是楚寧安的地盤,蓋得也是他的被子。

楚寧安的氣味是冷的,像是淺淡無數倍的無有鄉,微冷,微苦,隻是不再甜。

本早已熟悉的氣息,此時卻讓他有些不自在,籠罩在鼻尖,淡淡的,又揮之不去。

直到楚寧安闔上床簾,轉身離去,江遲暮才敢慢慢睜開眼,神色有些不自在。

他應當,沒看到自己……吧。

或許是裝成了真,江遲暮現在是真的困了,打了個哈欠,就這樣在楚寧安的氣息中闔上眼,沉沉睡去。